第40章：雪玉的请求
苏香香认真观察了幕梢的双腿。
发现双腿上横竖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疤痕，特别是在跟腱的位置，有两条深得吓人的伤疤。
一条小腿的外侧也曾被纵深划开。
但另一条相对完整的小腿仍然可以做出幅度轻微的动作。
苏香香由此判断，幕梢应该是在被围殴的过程中，脚筋断裂，但是小腿部分的韧带还有部分保存。
他受伤之后感到无法正常转动脚踝和膝关节，于是认为自己双腿残废，不再下地走路，久而久之，双腿缺乏锻炼，变成了骨瘦如柴的模样。
苏香香不是医生，没法帮幕梢把断掉的韧带接回去，但是可以制作辅助行走的假肢，将两个脚踝和一个膝盖固定住。
这样一来，幕梢借助外界对腿部的提拉和保留的韧带，仍然你有可能再度行走。
苏香香叫人拿来几块平直的木头，简单记录下幕梢小腿和大腿的长度，思考着如何做出强力又贴合的假肢。
修白和幕梢好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隐隐升起了期待。
热闹的宴会以这场闹剧为结尾，五口大锅被吃得干干净净，酒足饭饱的族人们满足地离开，剩下的兽人自觉将餐具收拾干净，现场很快就恢复了一片雪白，仿佛一夜的热闹从未存在过。
苏香香拖着疲惫的步伐，被修白半拉半走着，回到了山洞。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正想进洞好好休息，却发现黑暗的洞口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上前几步，犹豫地朝着苏香香走来。
修白脸色沉下来，握着苏香香肩膀，将她朝自己怀中带了带。
人影走到近处，苏香香才看清，来者居然是雪玉。
雪玉长发凌乱，衣服还带着拉扯过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她在苏香香面前站定，眼神躲闪飘忽，踌躇了很久，才别扭地开口问道，“你……是要能帮幕梢重新站起来吗？”
苏香香一愣。
雪玉大半夜的拉下脸面来找她，是为了帮幕梢求情？
比起情种，苏香香觉得冤种才更适合形容雪玉这种人……
不过……
她可没忘记雪玉刚才恩将仇报的事。
苏香香一甩头，冷冷道，“不能。”
说完，她从雪玉身旁擦肩而过，修白跟着苏香香走过，将雪玉逼得向侧踉跄了半步。
进入温暖的山洞中，修白替苏香香铺好床铺，苏香香则打了些清水，准备洗漱睡觉，将雪玉完全晾在寒冷的门口。
“只要你能救幕梢，让我做什么都行！”洞口的风雪声中，传来雪玉无奈的喊声。
修白三阶威压挡在门口，雪玉在外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贸然靠近。
雪玉不甘心地盯着洞内苏香香的悠哉的身影，咬咬牙，下定决心似道，“就算你让我永远离开雪山也行！”
苏香香动作一顿，本想继续洗漱，却被雪玉一番话弄得没了心情。
“幕梢真的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吗？”她发自内心的不理解。
雪玉沉默了，在风雪中低下头，银白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忽地开口，“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声音颤抖又隐忍，
她为了给幕梢争取到一丝一毫的希望，不惜在苏香香面前撕掉自己最深的伤疤。
苏香香愣住了。
她确实听说过，在白狼族兄弟反目之前，幕梢是部落里除了修白之外，最强壮的兽人。
当时那场内乱当中，纵使是七落那种初出茅庐的新人都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像幕梢那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却被群殴致残。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自愿放弃逃生的可能。
苏香香立刻脑补出了一场悲剧爱情大戏。
雪玉和幕梢跨越种族彼此相爱，幕梢却在一次内乱当中，为了保护雪玉而痛失双腿，从此一蹶不振，不希望雪玉留在一个废人身边，于是狠下心来想要赶走雪玉。
却不想雪玉却坚持初心，不论幕梢情况如何，都一定要陪在他身边。
苏香香微微张了张嘴，想安慰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出口。
这两人之间的执念太深，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再多的劝慰也无济于事。
“我会尽力的，你回去吧。”
苏香香不是厨子不是医生，最多只能给雪玉这样一句承诺。
但哪怕只有这一句，雪玉都听得胸口起伏，激动得几乎落泪，连连道谢，不敢再叨扰，悄悄地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香香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不少族人在洞口不远处集结，幕梢也在其中。
她茫然地走到洞口，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景象。
修白早早起床，烧好了早饭，起身递给苏香香一碗热乎乎的肉粥。
“快吃吧，我们从今天起下山住几天。”
苏香香惊喜之余，有些疑惑，忙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有闲心带我下山？”
近日里修白一直忙着带领部落四处打猎，为两个月之后的凛冬储备食物，苏香香的外出请求很少能被答应。
修白看着苏香香惊喜的表情，淡淡一笑，“你不是想要下山很久了吗？怎么，不喜欢？”
苏香香看修白一副要反悔的架势，赶忙改口，“喜欢喜欢！我有好多事情都得下山才能办，我们最好是多待几天！”
吃过早饭，一行人便声势浩大地出发了，修白和幕梢两个狼族主干都随着苏香香下山。
而七落带着一半的人手在山上留守，负责日常的捕猎。
修白带着苏香香和族人，下山走了三五公里，在河流上游的一块儿平坦的高地上安营扎寨。
随行的多数都是身强力壮的雄性白狼，休息时化为兽型，天为被，地为褥，无需太多装饰。
苏香香细皮嫩肉受不了蚊虫叮咬，于是修白便用树枝和兽皮给她做了个简单的小帐篷，日头高照时，苏香香无事便会在里面休息片刻。
白狼族下山后主要都在打猎，树林中猎物种类比雪山上更为丰富。
捕到猎物之后，由于林中湿热的空气，容易腐败，族人们便按照苏香香的提议，将兽肉撕成条状，挂在通风处吹成肉干儿，便于保存。
苏香香感受着林中久违的温暖，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来到兽世之后，她每次料理都缺一些调料，特别是酒和醋，只能用味道相近的野果替代。
兽世没有现代化的工厂，也不可能购买到料酒和调味品，这次好不容易能遇上修白愿意让她长时间下山的机会，倒不如自给自足，酿造一些果醋和果酒。
苏香香说干就干，她先是在周遭的林子里仔细观察了一整天，发现附近适合酿酒的只有两种水果，苹果和山楂。
酿造果酒需要大量的糖，而苏香香所处的暖温带通常制糖的原材料只有甜菜一种。
于是她通过修白的力量，发动大部分的白狼族，将方圆几十里的甜菜都挖了出来，洗净碾成糊状，提取其中的汁液。
而白狼族自发的打猎行动因为她的呼吁而暂时中断。
为了保证几天来的猎物供应，苏香香将设置陷阱的方法教给族人们，在居住地的周围大大小小设置上十几个陷阱。
白狼兽型挖坑速度是苏香香的三倍有余，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苏香香曾经十几天的工作量。
剩余下来的人手被苏香香征用，在附近搜罗大号石头，用锋利的兽爪刮出缸子的形状。
甜菜制成的金色糖浆经过熬制，形成了粗砂状颗粒，里面还混杂着部分细沙。
苏香香叫族人将粗砂糖融化洗涤，重新熬制了几次，终于得到了颗粒细腻，少有杂质的白砂糖，足足装满了五坛膝盖高的罐子。
接下来就要开始酿酒的流程了。
修白特意挑出了几个心灵手巧的白狼，给苏香香做助手。
几人将山楂和苹果洗净切成小块，塞进一人高的木桶里，放入大量白糖，压实，顶端用石头盖住，以粘土密封。
林子中下午温度较高，苏香香怕果酒发酵之前变质，于是让人在地底深处挖了一个大大的地窖，为了防止坍塌，还用几根圆木顶住棚顶，将几大坛封好的果酒存进去等待发酵。
与此同时，苏香香也在准备醋的酿制。
森林周围水系较少，苏香香只在周围找到几片野生小麦，并没有足够的水稻。
在修白的帮助下，苏香香设计并且完成了一个小型的石磨，将收集到的小麦脱壳，装了足足两个坛子。
小部分小麦留种子，大部分则是磨制完毕，在糖水中浸泡，再放入锅中小火炒至金黄。
糖水和小麦凉透之后加入少量的苹果碎，封进坛子中，与酿造的酒一起放入地下室。
白狼族人白日里出门查看陷阱的收获，下午和晚上则是给苏香香帮工，打猎酿制两不耽误。
苏香香设计的陷阱除了每天抓获附近的猎物，偶尔也可以得到几只红骨兽，晶石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
她与修白商量着，在果酒封坛之前，每坛悄悄地放了一颗晶石进去，期待着晶石与酒混合，是否能产生出别样的效果。
苏香香下山近十天的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白日里需要带领族人们进行酿制，晚上又得用木头为幕梢定制固定腿部的义肢。
雪玉一改之前对苏香香冷淡的态度，车前马后，殷勤地跟在苏香香身边，主动帮她承担了脏活儿，累活儿，生怕她劳累过度，没有时间帮幕梢赶制假肢。
苏香香也不想拖延，十多天的时间里，根据幕梢的尺寸，赶制出来了两根木质的腿部固定支架和两根兽骨制作的拐杖。
在拐杖下端，苏香香还特意绑上了几根骨刺，拄在地上便是支撑的工具，挥舞起来就是伤人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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