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深渊
“这些都是什么存在？”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柳风的认知，他心中震撼，很快有些明白，他们是什么。
那是灵体，亦或者是不死的执念，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在昏暗的战场上摇落，突然间，又变成人形。
他们都是灵体，虚幻的存在，柳风看到了太多的强者，都是这种状态。
一群人，穿着古朴，他们是遥远的上古先民，也是大神通者，后世尊称的圣贤。
然而在此时，他们犹若亡魂，又似尸傀，从他的身边走过，游荡着，向着战场的尽头而去，要去远方，去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所在的地方。
而在男子的前方，有一条深渊，大量的先民竟无声的落在当中，就此消失，连朵浪花都泛不出。
这是在做什么，飞蛾扑火？明知必死，也要前往。
大量的光点出现，化成灵体，很绚烂，也很美丽。
柳风看着漫天的灵体，在黑暗中飘摇，它们状态很不对，浑浑噩噩，前赴后继，向着深渊而去。
众人徒步前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没有任何表情，形体枯槁，他们不止步，要填满那黑色的深渊吗？
柳风虽然只是神识的状态，依旧感到了颤栗，在这种状态下，虽然没有双目，但他却感觉双眼部位发热，像是在淌血，又像是在淌泪。
他忍不住，要跟随过去。
“那黑色的深渊，和当初在苦海之岸遇到的很像，也是有无数的灵体前仆后继而来，他们浑浑噩噩，纷纷跳了进去。”
柳风心绪不平，自己曾经和他们一同而行，只不过当时他们的状态很不对，被深渊影响，但依旧没有退却，选择前行。
“道尊李道子……佛祖释迦……魔尊魔九幽……妖皇鲲鹏……人皇后裔丁宏……”
柳风还能记得他们的名字，有些感慨万千。
突然，有几个特殊的老者驻足，止步，回头看向柳风，像是贯穿时空，看到了他真正的来历！
“你和我们不太一样，还是回去吧。”
一位老人开口，破衣烂褂，状态很不好。
“你……还有意识，能看清我的一切？！”柳风震惊，他以为这些灵体依旧被深渊影响，浑浑噩噩。
“我们是失败者，但，我们也不想放弃最后的余热，灵体还在沸腾，去镇路尽头的大祸患！”又一位老人开口，枯草般稀疏的发丝没有一点光泽。
柳风怎能不震撼？
他们现在是灵体，应该懵懂了，浑噩了，可是现在，却能回首，能看到他的真正根脚？
这几个憔悴的老人，当年得多么的强大？！
“路不要走偏，不要去模仿那些至尊路，因为那是唯一的，哪怕走到尽头，也无法达成他们的高度，最强路，本质是靠自己！”一个老人提醒，眼神黯淡，白发带着血黏在苍老的脸上。
柳风心神一震，在同情他们的同时，也迅速请教，道：“我的路偏了吗？”
他修行有至尊法，为人皇所留，名为天地玄黄录，他一直以为，若是修行到极致，就能成为至尊人皇。
“我们的真路，开启与触动的是我们体内的神藏，激活的是身体的“真我”，那是我们自己！”双目黯淡的老人再次开口，又道：“只因这天地间污染太厉害，敌人侵蚀的过分严重，我们不得已修法，引灵，壮大己身，才闯出这样的一条路。”
“但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不要迷信那些强大的战技和法诀，这只是我们通向至高境界的过程，手段，铺垫出的一条过渡的路，如果没有污染，我们自己就能激活自身的神藏，以自身为根基，才能走出最强的路。”
柳风被震撼了，意外的相遇，竟聆听到这样的教导，让他心神剧震不已。
这绝对是上古时期的大神通者，古之圣贤，当年的宿老，甚至曾参与拓路，镇压动乱。
他们很憔悴，让人同情，觉得凄凉可怜，但是，他们都曾为不可想象的绝世强者。
“路不要走偏，不要过分依靠外力，自身通神，才能是最强！”又一位老人告诫。
他们稍微驻足，便又要前行，走向黑色深渊。
柳风快速跟上，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他们。
“回去！”一个老人低喝。
“前辈，我还想请教！”柳风快速说道：“你们的敌人究竟是谁，那些冷血的异族吗？”
另一位老人很凄凉的开口，道：“你以为我们不愿多说吗，你我隔着多少个时代？我们这样开口，已经付出无边的代价，有几人可以隔着很多个岁月对话，交流？没人可以改变历史走向，不然诸世倾覆，什么都不存在了！”
“异族，只不过是伴随“他”滋生出来的替代品而已。”一位老人看着柳风，有些怅然，怀念和痛苦，神色无比的复杂。
“至尊血脉啊，它曾承载着我们的光明，希望，只可惜那一战，所有至尊人物都陨落了，至尊血脉就此断绝，没想到相隔无数载，终于又见到这种血脉了。”
“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不要将自己搭进去，回去！我们几人共同出力，送你走！”几个特殊的老者要出手。
他们不惜承受无边大因果，干扰古今，显然，他们想保住柳风。
突然，一人醒悟，道：“你来到这里，并没有懵懂，意识还在，自有道理，不用我们相助。好，好，好，你是我们的后人，证明我们当时的决断是正确的，没有葬送整个未来，我们的血脉不曾完全绝灭，还有人在！你能来到这里不易，希望你回去后能走的通，走的更远，快离开！”
“回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几位老人催促。
他们形体枯槁，发丝如枯萎的野草，苍老的面容十分憔悴。
几人看向柳风时，有希冀，也有无力，更有几许凄凉与悲壮，他们也要上路了，注定再也回不来。
就此一别，此生不见！
柳风从他们暗淡的眼神中还看出一些东西，有憧憬，更有绝望，很矛盾，这是不看好未来吗？充满了忧伤。
他们到底见到了什么，绝望什么，为何这么消沉？
他们口中的“他”究竟是谁？那些冷血无情的异族只是他的伴生品而已，那“他”究竟多么强大。
柳风警醒，若是将来缺少希望，那么他是否要亲身经历那些？
尽管明白，跨越了不知道多少个时代，相隔着很多个纪元，几位老人无法多谈，但柳风还是想开口。
“几位前辈，临别前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没什么建议，其实，万法相近，殊途同归，至高境界都是相通的，称谓不同而已。对于走到那一领域的生灵来说，各自怎么走都对，也许到头来会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恍若昨日。”
一位老者低语，目光暗淡，挥了挥手就要上路。
“前辈，是不是不看好我的未来？”柳风很敏感，总觉得他们的眼神中有怅然，情绪很低落。
如果在他身上看到希望，应该不止于此吧？
“非自夸，我们几人真的很强，可还是死去了，成为了这副模样，比我们更强的大有人在，依旧无法逃脱轮回之苦，被颠覆。而你……也不错，但如果仅走到我们这一步，还是不够。”一位老人很沧桑地说道。
这等于道出了很多问题。
他们几人何其强大，绝对横压过一段岁月，属于某时代无敌的生灵！
可他们还是死了，这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在“他”面前，根本不能力敌。
他们认为柳风天赋不错，不知是真的夸赞，还是在给他自信，说他以后也许能走到他们那一步。
然而，这并不够！
一位老人白发带着血黏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看出他有疑问，道：“你只是神识来了，若是肉身也走到这里，并能感触到我们，或许，未来就有了那么几缕希望。”
肉身来到这里？柳风心中一凛，意识到了什么，可这何其艰难！
现在，他神识将散，刚才的挣扎中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而他的肉身，已经被邪圣毁了，就此消失了，自然无法与他一起到达此地。
而且，这不是死后的世界吗，肉身也能来？！
“灵体由肉身而生，肉身若能渡到此，自然会更有希望。”一位老人开口。
柳风有些出神，对于有形之体的探索，他自认为从未放下过，他一向无比重视，现在看没有犯大错。
有些典籍，有些古册，记载着魂渡数界，舍肉身而去，而且很推崇，说肉身是躯壳，是驿站，随时可换。
现在看来，有绝大的问题！
几位老人不可能无的放矢，既然点到了，那就关乎甚大。
自己的肉身诞生的灵体，自然要自身来温养！
若是当作驿站，当作客舍，认为可以随便离开躯壳，可舍，可换，短期也许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若是到了某种层次，以超脱的眼光看，或许那就是最严重的缺陷，对以后的修行将会沉声重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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