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手足情深
察觉到余青青的异常后,晏云初的头脑飞转,余青青说当年杨夫人所生的孩子并未夭折,倘若不假,那被经手过死婴的余老太医抱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至于余老太医为何未将此事告知杨丞相,没准是有什么顾虑,随后他又得知顶替杨家千金的女婴是前任宁西王的骨肉,或担心她遭弃或遭难也未可知。
若那“死而复生”的孩子被余老太医救走,那只刻着“成”字的镯子定是戴在她手上,这倒也能解释镯子如何会出现在余青青手里了,该是连人带镯子,一并被余老太医带了回去。
而余青青坚称自己是杨丞相的亲女,遭到疑问时却神色大变,倒极有可能是在说谎。
晏云初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脱口而出:“那个孩子不是你,是余丹丹吧!”
“胡说!你是怕我抢了你的位置吗?”余青青站起来向她走近两步又连连后退,“呵呵呵,荒缪至极,你大可不必如此……”
“好了!”晏云初拍了拍膝盖,施施然起身,“你觉得我能想到的,杨丞相他老人家会想不到吗?即使他一时想不到,将来也一定会有所怀疑。假的真不了,小心纸包不住火,到时引火焚身。”
“瞧你底气不足的,放心,我不会同杨家人说什么的。”临出门前,晏云初转头将手按在心口上提醒了一句,“心态,可不能崩哦!”
余青青嘴唇微抖似欲语而未发一声,整个人已微微颤抖着跌坐在了榻上,这本来只是臆测,看她的反应,十有八九是戳中真相了。
真是如此,倒也是好事,那后续劝她主动脱身,那也容易些。
返回途中,有杨府的小丫头找来,请她随她一道出门,去近郊一趟。说是杨初杰交代,晚些他们还要请小娘子作陪,得让她亲自将苏御接回方妥。
晏云初笑笑,点头随丫头而去。
及至后门车前,晏云初看到马车旁立着一个曾见过的小厮,他一面抚摸马儿的鬃毛一面跟一人说笑,晏云初仔细一看,与其谈笑者竟是唐勇。
见了晏云初,那小厮和唐勇皆忙收声垂手而立,晏云初瞥了一眼唐勇,“你们俩都赶车啊?”
那小厮略微抬头,“回王妃,小的驾车,。”
“要不换他去?”晏云初指了指唐勇。
小厮忙道:“王妃,小的驾车是把好手,阿勇从未领过这差事,只怕做不来。”
晏云初哼了一声,“我偏要他去,就不用你,又如何?”
唐勇忽一下跪倒在地,“王妃恕罪,小的还有其他差事在身,误了事只怕要挨打,求王妃可怜可怜。”
唐勇此举倒把晏云初吓了一跳,他说有事,只怕确实有事,她摆摆手,“罢了罢了,逗你玩呢,起来吧!”
马车发动后,晏云初掀帘看了看仍在原处的唐勇,他慢吞吞地拍打着膝盖头,朝她咧嘴笑了一笑。
晏云初摔下帘子,要让人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笑,怕不挖了他的眼睛。
晏云初转而又想到了杨初杰,没想到这个大老粗的心思倒也细腻,居然会替她着想,还知道提防着苏御酒后行差踏错。这个大哥,倒也实在。
晏云初离开不久,唐勇也匆匆出了杨府,直奔安置小雅的那处农舍而去。那处农舍,原是早年混迹临稷城的苍黎城暗探购置的落脚之地。
约好与连营在农舍碰头,连营却来迟了。
待看到连营不是一个人来时,唐勇不顾有伤在身的小雅踉跄起身追问“怎么了”,他飞身上马,早已夺门而出。
天色渐暗了,逐渐看不清外头的景致,晏云初只知道离了繁华街市,走上了一条幽僻的山道。
她开了车门,问坐在外头的丫头,“他们喝酒不去酒楼,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王妃不知,此处是大少爷同京里的公子哥们新近置办的好所在,连相爷都还不知道呢!”
听起来是背着父母在外建立起一个秘密基地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必定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还有多远,应该快到了吧?”
“快了!”丫头手指前方,“往前转过一个弯马上就到了。”
晏云初也不退回车内,很快,一座占地不小的新宅现于眼前,宅子四面高墙伫立,难窥内里乾坤。一眼望去,外观倒显庄重,也未见豪奢。
不过里头的光景,应该便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由丫头搀着下了车后,晏云初看到地上有好些新旧交叠的车辙印和马蹄印,看来马来车往,当是络绎不绝了。
听着高墙院内传出嘈杂的乐声及笑声,晏云初想到杨初成早年素喜与都中子弟结游,里头的场合,换作杨初成,是否应当亲赴筵席游走一遭?
她犹豫片刻,让小厮先行进去传话与杨初杰,说自己如今已作人妇不便公然露面,请他出来单独见面。
丫头想到一处,说是红香院惯来清净些,提议到那处等候。
晏云初点头应允后,小厮答应着去请杨初杰去了。
及至红香院,果然是一处幽静的所在。丫头推开朱门,院内是一溜相连的三间屋舍,皆是雕梁画栋,檐下点着灯笼,倒也亮堂,各屋亦有灯光透出。
唯有中间的屋子房门大开,里头搁着一只大炭笼子,也不知加了什么香料一并燃烧,一股俗不堪言的香味自屋内溢出。
左边屋间忽闪过一个人影,门一下开了。
一个丫头打扮的姑娘疾步而出,她躬身朝晏云初行了一礼,“王妃,您来了,外头风大,请进屋暖暖。”
随晏云初而来的丫头也笑让她进屋,“我去打些热水来,王妃也好洗洗脸。”
“茶水也是现成的……”
丫头很快去而复返,晏云初随意抹了一把脸后,接过了守屋子的丫头手里的茶盏。
茶香沁人心脾,一路而来倒是有些渴了,晏云初缓缓饮了一口,问:“王爷人呢,还在席上么?”
“回王妃,王爷他……醉了。”
晏云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杨初杰将苏御带出的时间不短,也不算很长,照苏御的性子看来,他如何会醉酒?是杨初杰殷勤劝酒,或是他假做醉态?
“他人呢?”
原守屋子的那个丫头答道:“席上,有大爷照看着,王妃放心。”
晏云初点点头,小口再抿了一口茶,不知怎地,想到有杨初杰在,倒也并不十分担心苏御,即便他是真醉了。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时,晏云初搁下茶盅起身,绕过炭笼子走至门侧,正要抬脚跨出去,却没由来一阵恶心。
“王妃,怎么了?”
一路随行而来的丫头上来扶住她的胳膊,晏云初另一手扶着门框,摆摆头说:“没事,有些反胃……”
恶心感再度泛起来时,晏云初又觉发晕,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怀疑问题出在这香上头,浓得熏人,闻之多少有些令人作呕。
脚步声愈近,晏云初听出不止一人。
一人道:“我家好妹妹可算来了!”
这是杨初杰。
“初杰兄,小王觊觎令妹良久,你今日,可得说话算话啊!”
“顺南王当心!”
这是赶车的小厮的声音。
晏云初本抓着门框立定,不期手上力气顿失,虽有丫头一左一右搀扶,晏云初还是身不由己滑坐到了地上。
她倒在一名丫头的肩头极力看向院门,辨别出除了以上三人再无他人,苏御并未同来。而小厮方提到了什么顺南王,顺南王是那个叫谢长赢的小王爷,从前似与杨初成要好。
他方才口内说出“觊觎令妹良久”一句,分明意指杨初成,或者说,是自己……
晏云初将目光投向炭笼子,守屋子的丫头说:“这香,可是好香!”
晏云初费力吐出一个“水”字,那丫头笑着点点头,“用的,喝的,也是特意为王妃准备的!”
杨初杰如雷声一般响亮的笑声环绕在耳边时,晏云初的视线已有些模糊,直到来人近前,她才看清了小厮口中的顺南王的模样。
应与苏御年纪相仿,浓眉,但眉毛杂乱,鼻短而塌,近在眼前的一张脸上,挂着两片猪肝红的嘴唇。
他舔了舔唇周,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游走,随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晏云初神识尚存,知是进到了方才那名丫头出来的房间,里头暖烘烘,香喷喷,别无陈设,唯有一张大炕。被谢长赢重重扔到炕上的时候,晏云初瞥见炕尾置一炕桌,上头放着杯盏酒壶,另有整齐排列着的绳索及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件。
联想到许多不堪的场景时,晏云初的眼中蓦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羞愤、无助、惊恐等竞相挤入脑海,万千思绪奔腾而过,有两个字倒是始终在心间回响,不是“不要”,不是“救命”,而是“苏御”。
不断默念他的名字,似乎陷于此境,也尚有回转的余地一般。
然而,在看见急不可耐宽衣解带的除了顺南王谢长赢之外,还有口出秽语的杨初杰时,她的眼泪顿如决堤之水抑无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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