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是什么地方？
自婓管家走后，乔绵便在湖边坐了好一会，又喝几杯茶，方才起身去寻张伯。
张伯正在清点康家资产，见乔绵过来，立刻起身相迎，“姑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了。”
乔绵看着张伯眼下的青紫，到了嘴边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她在心中苦笑着摇了摇头，嘴上只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
张伯从小看着她长大，又岂会不知她有话未说？
他从怀中取出那本小册子，递给乔绵，道：“姑娘是来要这个的吧？”
乔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
张伯慈爱的笑着道：“老奴从小看着姑娘长大，姑娘是什么性子，在想什么，老奴也能猜到几分。”
乔绵握紧手中的册子，闭了闭眼，许久才道：“我其实一直在等待着……”她抬起头，看向张伯，十分认真的说道：“万腾身后的人现身。”
一次次计划不成，一次次谋算失败，无法从康家手中夺到一文钱，她相信背后的那人一定会着急，一会主动出现。
张伯微微一愣，他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而后苦笑道：“我们可能坏了姑娘的事儿，我让人将万腾与乔菲的事捅出去了。”
乔绵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那本册子，声音有些沙哑，“张伯，以后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她知道这话有多伤人，可她却不得不说。
如果万腾和乔菲现在便互相伤害而亡，或者他们的名誉都废了，成了一颗废棋，那她该如何查下去？
张伯心中也是愧疚之极，“是我错了，往后我定事事都与姑娘商量。”
乔绵张了张口，又闭上了，许久许久后，她方才说道：“张伯，谢谢你。”她的声音哽咽，“除了外祖父外祖母，便也只有您与肖妈妈会因为旁人欺负我生气，会想办法为我出气了。”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张伯，眼泪滴在手册子上，晕开一大片，她连忙拿帕子去擦，张伯见她这般，更是心疼上三分，“姑娘的为难之处，老奴都懂的，姑娘莫哭了。”
乔绵抬起头，有些委屈的问道：“张伯会不会生我的气，以后都不将我当您亲闺女疼了？”
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又带了一些孩子气的模样，张伯的心都软得不像话了，“姑娘说什么胡话呢？
我这无儿无女的，不疼您，疼谁去？”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肖妈妈也好，都是将乔绵当自家亲闺女一般的。
乔绵抬起头，看向张伯的眼，道：“真的吗？”
张伯好笑，“当然是真的。”顿了顿，他又道：“往后有什么事，姑娘只管说便是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老太爷不给你买糖吃，你都是直接伸手朝我要的，如今长大了，怎么反而害羞起来了。”
乔绵嘟囔道：“后来肖妈妈说不许我吃糖，您便没再给我买过一颗糖。”
张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肖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乔绵可不愿听他说这话，只抱着小册子站起身，往外边走去，“等您将肖妈妈娶回家，再与我说这话。”
张伯瞬间红了老脸，“姑娘家家的，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乔绵可不管他，从小到大便是这般，一说到娶肖妈妈，张伯便会脸红。
乔绵将册子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脸色便越黑，最后她啪的一声将册子合上，去寻康老夫人，一见康老夫人，她便道：“外祖母，我明天想上山去，修习武艺。”
无论是乔菲也好，万腾也罢，他们的目标都是乔绵，若是她没有自保的本事，迟早会被他们杀死。
康老夫人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你心中是怎么个章程？
你外祖父明天便回来了，你不见他一面？”
如何不想？
可她恨不能立刻便拥有一身好武艺，能保护自己之余，还能保护外祖父外祖母。
她紧紧的抿着唇，“外祖母，我……后天再去吧。”
终究是对外祖父的思念压抑住了立刻强大自身的欲望。
康老夫人嘴角不由微微上翘，无论经历了什么，他们家阿绵还是个这般可爱的孩子。
“你外祖父看见你，定会十分开心，说不定还会带了你想吃的荔枝。”
乔绵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外祖母，以后都不用外祖父给我带荔枝了，以后我自己去那盛产荔枝的地儿吃。”她紧紧握住康老夫人的手，认真道：“以后换成，我给你们带荔枝吧。”
没有学习管家之前，她以为荔枝是随手可得的东西。
学习了管家之后，她才知晓，京中的荔枝是一个如何的天价，十两银，一两金，换不来荔枝一斤。
想起从前送与乔菲吃的那些，她便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
孙女懂事，康老夫人没有不开心的理儿，自是连连应好。
翌日，康老太爷回来，乔绵与他在书房谈了半夜的话，便回房歇息。
等第三日清晨，她便乘着马车独自上山去了。
无名寺山下，山路崎岖，奇石横生，马车压根无法通行，乔绵让马夫先行回来，便背着个小包袱，徒步上山。
等到寺门前，乔绵脚上的绣花鞋已经磨破了，她抬起头，扣动门环，用力的敲了两下，许久未见有人应声，她又敲了几下，问道：“里边可有人？”
“有的有的。”许久方才听见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小孩儿将门拉开，双手合十，看向乔绵，道：“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乔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外祖家姓康，与寺中师傅有旧，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小尼姑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向乔绵，道：“可是这寺中只剩下我一人了啊！”
乔绵的心忽的就一咯噔，“那寺中其他师傅……”
小尼姑摇了摇头，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不是陪佛主，便是陪钱财去了。”见乔绵脸色露出一丝茫然，她又道：“你既是来拜师的，拜谁都一样，不若拜我为师吧。”
乔绵看着眼前这个未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尼姑，笑着问道：“我是来学习武艺的，你会武功吗？”
她看眼前这个孩子不过十岁上下的年纪，哪儿像是有什么功夫在身的模样？
小尼姑嘟着嘴看向她，道：“这天下间可还没有能打得过我的人。”
乔绵心中只觉好笑，这孩子大概也没离开过这寺庙，她的天下不过就是这庙中罢了。
只余她一人的庙中，自然没有能打得过她的人，“你这般厉害呀？”
见她眼中满是笑意，全然不信的模样，小尼姑脾气上来了，只道：“你若能接下我这一拳，我便帮你做一件事儿。
若你接不下，便要拜我为师。”
这话便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了，但乔绵又想到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整天守在这寺中也清苦，陪她玩一玩，逗个乐也好，便道：“好。”
小尼姑身影一拳挥出，乔绵还未看清她的东西，便被打飞出去。
她躺在地上，捂住肚子，看向小尼姑，道：“你怎生这般厉害？”
小尼姑十分得瑟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该喊我为师傅。”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乔绵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给小尼姑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拜见师傅。”
小尼姑十分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洋洋得意的告诉她道：“我们这一派，与别人的功法不同，是刚刚出生，便要让师傅打通血脉，保留先天之气。
往后修炼起来，自是一日千里。”
乔绵有听没有懂，但大概意思还是领会到了，“我如今已十六，如何保留先天之气？
你想教我什么？”
面对这般小的一个师傅，她实在无法习惯。
小尼姑白了她一眼，道：“你自己的先天之气未散，你看不出来吗？”
乔绵愣了愣，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我的先天之气未散？”
乔绵忽然想起自重生后，自己力气忽然增大的事情。
大概就是那块玉佩保留了她的先天之气吧？
她从包袱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小尼姑，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出家之人需要些什么，便带了些银子作为拜师礼。”
小尼姑看了她手中沉沉的钱袋一眼，淡淡道：“只有这些？”
乔绵迟疑了片刻，又从包袱中取出一把香……
小尼姑满脸问好的看向乔绵，“你带这个来做什么？”
乔绵十分耿直的说道：“拜师。”
小尼姑：“……”所以说这是要烧给她的？
她现在打死这个徒弟，可以吗？
她冷哼一声道：“我不需要这些，你跟我进来吧。”
进了寺中，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与俗世普通人家不同之处，乔绵忍不住问道：“佛主呢？”
小尼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乔绵，问道：“谁跟你说这儿是佛庙的？”
乔绵心中忽的有些不安，问道：“那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啊！”
乔绵：“……”她不是要问这个啊喂？！
观赏够了乔绵脸上崩溃的表情，小尼姑方才幽幽的道：“你要找的佛庙，在山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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