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是要走了吗？
听着她的推诿之词，乔菲心中的怒火更甚了，她拿起手边的瓷枕，便向红柳砸去，“厨房的人睡了，你不会自己煮吗？
难道我养着你，就是为了听你说你是如何背叛我的？”
红柳也不敢躲避，只看着拿瓷枕向她砸来，她克制不住身子的颤抖，向后倒去，跌坐在地上，瓷枕划过她的脚踝，碎得四分五裂，她更为害怕，连忙爬起，跪在乔菲的脚边，砰砰砰的磕头道：“少夫人，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这回吧？
奴婢现在便去煮水！”
夜静寂得厉害，红柳砰砰砰的磕头声像是被无限放大般，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乔菲的心口上，让她更觉烦躁，她像是踢一条不听话的狗般，狠狠的对着红柳的心口便是一脚，“还不快去！”
她的力气不小，踢得红柳心口一阵发疼，又加之刚刚磕头磕得厉害了一些，如今她的头是昏沉得厉害。
可她不敢停下，只希望赶紧离开这个屋子，离开乔菲的身边，她不知道再留下，乔菲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她连声应是，提着一口气，出了乔菲的院子，到了厨房，坐在灶台边，她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如今她有把柄捏在乔菲的手上，若她惹怒了乔菲，说不定，她便将她卖了。
奴婢发卖，从来都是卖往更差一等的人家，像他们这般的小户卖出去的奴婢，不是去风月场，便是被卖给山沟沟里的老光棍。
无论是哪个，都不会落个什么好下场。
红柳如何都不愿去，若她真的被卖出万家，她也只能一死了之了，也好免受那余下几十年的折磨。
头上的伤口被她撒了一层草木灰，止住了血，她将柴火塞入灶台下，将麦秆点燃，将柴火点着，再锅中加入水，便坐在灶台前，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陷入深思。
若少夫人真的要卖她......
*
乔菲坐在床上，越想白日见到秦佳的那副模样，心中便越是害怕，她实在坐不住，便起身穿了衣服，往秦佳的院子去。
秦家人住的本就是个破院，那扇木门年久失修，根本无法锁上，乔菲推门而入，也没惊动屋内的人，她站在门口，看着这座破落的院子，身子的像被冻住了般，无法动弹。
她真的要去看秦佳吗？
若他已经死了，她该怎么办？
可若她不去，这夜间恐怕是再也睡不着了。
乔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咬了咬牙，便大步往秦佳的院子而去，走到秦佳的房门口，她深吸口气，推开了门，屋内静悄悄的，也没有听见清月的声音，也没有听见秦佳的声音。
她心如擂鼓，越发的害怕了起来，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秦佳的床边，轻声喊道：“秦哥哥......”
并没有人回应她，她走到床边坐下，只能借着月色看清床上只有秦佳一人，不见清月的身影，这深夜里，她不在房里呆着，去了哪里？
乔菲心中狐疑，却也没人给她解答，她深吸口气，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放在秦佳的鼻下，却发现.......发现他竟然没了呼吸！
乔菲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他如何能死了？
难道今夜的梦，是他来寻她？
想到这儿，乔菲的眼泪再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克制不住，滔滔不绝，“秦哥哥，你为什么不再多等我一会？
等我想通就好了啊！”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金戒子，抱在怀中哭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便是再难，也舍不得卖了它。
可它......可它哪儿能有你的性命重要？”
秦佳与她而言是不同的，哪怕这人已经变了个模样，可当初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秦佳陪在她的身边，是他拉了她一把，才没让她与乔绵同归于尽。
这般一个人，她便是再自私，再狠心，也不会真的看着他死。
可以说，秦佳便是她心中最柔软的一处。
乔菲哭得正伤心，手却被一只冰冷的东西触碰到了，她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看向床内。
月色朦胧，她只能模糊的看见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坐起，对着她发出“啊！”“啊？”的声音，乔菲心中虽然是害怕，却也只那人是秦佳，她死死的咬着唇，克制住心中的害怕，小心翼翼的向床的方便走去，“秦哥哥？”
她见地上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方才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鬼是没有影子的，可秦佳有影子，他不是鬼，他还活着！
乔菲喜极而泣，也不顾不得其他，只快步走到秦佳的床边，握住他的手，哭道：“秦哥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佳见她为自己的担忧的样子，心中感动之余，未免也有些伤感，他无法和她说话，也无法安抚她，他没有了舌头，没有了手，他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他又何必再耽误了她？
他抬起了手臂，轻轻的推了推乔菲，乔菲不解，擦了擦眼角的泪，问道：“秦哥哥，怎么了？”
秦佳指着门口的方向，啊啊的叫了几声，又轻轻的推了推她的手臂。
乔菲微微蹙眉，含泪问道：“你是在赶我走？”
见她误会了，秦佳心中着急，连忙摇头，想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又成了气音......
乔菲见他摇头，方才开心一些，“秦哥哥，你别赶我走！”她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那个金戒子拿出来，放到秦佳怀中，道：“秦哥哥，这戒子，你让秦老大夫当了吧，换了钱，便拿去花给你买药。
你好好养着身子，等你身子好了......”说到这儿，她便顿住了，她要离开了，如何还有机会来看他？
说了，不过徒增烦忧罢了。
秦佳如何看不出乔菲有未尽之言，可便是他想问，可他却也无法问，他看着怀中的那个戒子，呆呆的出着神，她以后是不会来看他了吗？
如今，他成了这般模样，便是祖母都嫌恶他，何况是乔菲呢？
她如今还肯为他的病，拿出母亲的遗物，已是对他仁至义尽了，他又如何能再奢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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