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非去不可？
时间眨眼便到了冬日，乔绵收拾了包袱，带着巧儿住到乡下的庄子里。
眼见天气越发的寒了，乔绵又让人备了满库房的炭火粮食，暗卫们也给放了个假，也让他们好好过个冬。
康老太爷看着外边黑沉沉的天空，便是叹气不止，“今年这冬，怕是难熬啊。”
乔绵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年年冬天都这般的冷，不都熬了过来吗？”
康老太爷只摇头，“不一样的，今年的冬格外的冷。”顿了顿，他又道：“你今年多备些粮食棉花，怕是有大用。”
乔绵点头，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打算晚些便让人去准备。
康老夫人见康老太爷一直唉声叹气的样子，不满道：“好好的日子，你怎么整天都在叹气？”
康老太爷道：“今年冬天，怕是会出些大事。”
康老夫人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一家子都在，能有什么大事。”
与康老夫人而言，只要家人平安，便是有什么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康老太爷摇了摇头，“若是外边人都不好了，我们能好到哪儿去？
若是有大灾，我们便是有千斤万斤粮食，又如何守得住？
衣食足，方知荣辱。
我看今年怕是会有大灾，这天空黑得太可怕了。”
听他这般说，康老夫人的心也被提起来了，“照你这般说，我们该怎么办？”顿了顿，她的目光看向四周，确定没人后又压低声音，与乔绵道：“阿绵，你可还记得你上辈子，这一年……”
上辈子？
忽然被人提起这个，乔绵愣了愣，她仔细的想了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说道：“那时候，我有外祖父外祖母护着，也不管外边的事儿。
外边的事儿，也影响不到我，也没太深刻的映像，只记得这一年，娇娇好像上门找我借过粮食……”
是什么能让侍郎之女上门借粮食？
康老太爷的心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定是大灾，不然娇娇也不会……”
话说到这里，未尽之言，大家都懂了，乔绵闭了闭眼道：“我现在便让去收购粮食，若京城的粮食不够，我便让人去江南……”
“不可。”康老太爷看着她，无比严肃的说道：“谁的命都只要一次，眼见这天都黑了，只怕这雪也快下来的，若是遇见大雪封山，岂不是害了他们的性命。
我们只管尽力的保全亲友的便可。
这天下事，自有旁人去操心。”
最后一句，他说的咬牙切齿。
这天下，是皇位上那位的天下，也该让他操心操心了。
乔绵见他这般，终究是叹了口气，这一年朝廷争斗，短了边城粮草的事，只怕是真的寒了康老太爷的心了。
“孙女知晓了。”
康老太爷见她一脸严肃，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阿绵，很多时候，我们管不了太多。
我们只能尽力，我们要尽力维护我们生存的环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伤害到自己，你可知？”
乔绵点头，握住他的手，道：“外祖父，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我长大了，也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
今天刚刚熬好的羊肉，乔绵并没有吃上，便出门办事去了，快马加鞭的回了城，取消了城中那些属于康家人的假期，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又将事情的严重性，与他们说了个明白，等忙完，已经是将近黄昏时分了。
乔绵不敢耽搁，又立刻回了庄子上，外边的天上并没有月亮，黑得吓人。
康家人听见有敲门声，出来一看是乔绵，不由连忙将人迎进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一通忙乱。
康老夫人见她喝了口茶，缓过来些了，才道：“这般冷的天气，你不在城里住人，急忙忙的赶过来做什么？”
乔绵只傻傻的笑，“就让你们在家，我不放心。”顿了顿，她又道：“我明儿便将暗卫调过来，让他们守着，我也好放心。”
康老太爷蹙眉道：“那你呢？
你打算去做什么？”
乔绵想了想，道：“这周边农民的粮食，怕是收不得，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往江南走一趟。”
康老太爷呵斥道：“胡闹！”他拿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你可想过，若你有什么事，我和你外祖母该怎么办？
你这分明是在赌运气！
你可想过万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乔绵放下手中的茶杯，跪在康老太爷面前道：“我想过了，如果有个万一，我便舍了粮食，以自己与手下人性命为重。”
她抬起头，看向康老太爷，目光坚定道：“外祖父，我已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却什么都不做，我良心难安。
但我也清楚，我不会为了旁人而伤害自己。”
康老太爷看着她眼中的坚定，闭了闭眼，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吧。”
康老夫人听他松口了，立刻红了眼眶，“老头子，不可啊！”
乔绵见二老这般伤心，心中也有几分动摇，不知自己还该不该去了。
可若真等到雪下来了，路被冻死了，再去寻粮食，只怕要比此时难上万万倍。
便像康老太爷之前说的那般，若是外边真的乱了，他们又能落得什么好？
乔绵想了一天，反复思考后，还是觉得这一趟，该去。
乔绵跪在康老夫人面前，坚定的道：“外祖母，我不会有任何事，您全当我出门去玩几天罢了。”
康老夫人不愿看她，又不舍得不看她，“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还与我说这般多话做什么？
想去便去就是了，反正我也管不住你。”
乔绵紧紧的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轻声哄道：“无论我多少岁，都是外祖母的孙女儿。
外祖母，您相信我，好不好？”
康老夫人看着她碗中的期待，竟有几分不忍心说个不字，她沉默的点了点头。
乔绵冲他们二老磕了头，道：“我明天就出发，一定会平安回来。
若是遇见什么事，我会就近寻地方安置，等冬天过去了，再回来。
家中暗卫有十人，粮食棉花炭火都是充足了。
还望外祖父外祖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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