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有点尬
老丈神色带上一丝赞赏，问道：
“在你看来，何为最强之剑？”
徐修远正色道：
“我心中之剑，即为最强。”
老丈一愣，有些惊讶，随即欣慰点头。
“看样子我与老婆子走这一遭并不冤枉。”
“还有我！”女娃儿见老丈把自己说漏了，双手叉腰，气鼓鼓瞪眼说道。
老丈掐了掐女娃儿的脸，惹得女娃儿连连白眼儿，老丈却依旧不收手。
“你在猜测我与老婆子的身份？”
徐修远并不否认。
“像两位前辈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晚辈忍不住猜一猜你们的来历，实在是人之常情。”
整个六州，敢直呼剑阁阁主叶无崖名讳的可不怎么多，反正徐修远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老妪扯着嘴皮一笑。
“两个等死的老骨头而已，倒是让你高看了。”
徐修远可不敢接这话，因为这话不好接，他只是讪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然后蹲下身与那女娃儿嬉闹起来。
“哇，丑哥哥飞过来了！”女娃儿突然双手捂嘴，眼睛睁得老大。
徐修远转过头，果然见易流云被胡茂一剑劈回船上。
“你倒是清闲自在得很呐！”
易流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他全力应战，虽说能勉强与道元境胡茂打得有来有回，实则消耗极大。见徐修远与那女娃儿有说有笑，心里没点怨言是不可能的。
“我见你好像还能占据上风，难免心生懈怠之意，实在是该罚。”
徐修远虽满口悔悟之言，却无半点悔悟之色。
“再这样我拍屁股走人了。”易流云大有一副甩手不干的模样，可见胡茂冲杀过来时又提起法剑招架。
徐修远望着河面上厮杀的两人，若有所思。
“这样的战斗，即便是两位前辈应该也没见过几次吧？”
御气境对道元境，虽说易流云身具化形剑气，但光凭这个远远做不到越两境对敌，徐修远所惊讶的是化形剑气之外的原因。
老丈眯起眼，目光有些锐利。
“之前那一场也不多见。”
他说的自然是徐修远与凝元境胡茂之间的对战。
徐修远轻轻摇头。
“老前辈错了，晚辈能凭借道生境修为与凝元境胡茂过招，凭的是一个借字，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我的实力。”
“但他……，好像在战术技巧、剑势把握，甚至是呼吸节奏都极为老道，完全不逊色在无尽深渊呆了许多年的胡茂，无法想象以他这样的年纪如何能做这一点的，几乎就是一个久经杀伐的御气境修士，一招一式之间稳迅兼备。这样的小子，让徐修远自愧弗如。”
老丈与老妪都在观望河面上的两人搏杀，毫不夸张地说，易流云能以御气境修为撑到现在，让他们都高看一眼。
老丈摇摇头，不赞同徐修远的说法。
“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善假于物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能借得到也算得上本事。”
敢洒脱的问天借剑，放眼六州，恐怕还真没几个人有这份胆魄，重要的是徐修远还借到了，这是老丈对于徐修远的肯定。
“至于他……”老丈说到易流云时略显疑惑。
“他应该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才让他拥有如此优异的厮杀技巧，而且他的气府有些……不太正常。”
老丈说到这里眼睛已眯成一条细缝，他侧过头问老妪。
“老婆子，你发现了吗？”
老妪也点点头，有些不太肯定说道：
“大得不太正常，而且浑然天成，与九脉自成一体，仿佛是……天生的。”
一般情况下，修士凝气境时主要开劈体内九大气脉，因此凝气境共分为九层，也就是每成功开劈一条气脉，境界提升一境。
凝气九层时，九大主脉融会贯通凝成气府后，便进入化气境，因此所有修士的九条气脉与气府实则都是后天生成的，九脉在先，再生气府，所以气府往往比九大主脉要脆弱一些。
而易流云的九大气脉与气府似乎本来就是一起凝成，坚韧程度豪无差异。
“前辈是说，这小子生来就是化气境？”徐修远像是听到什么奇闻轶事般，一脸好奇。
老丈也有些不敢相信，修真界数万年来，哪个修士不是从最基本的凝气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从未听说有人从化气境开始修炼的。
“只是像而已。”老妪也觉得这不太可能，若真是这样，那可就太过惊世骇俗了。
徐修远这才放心，深怕易流云真的生来就是化气境，那岂不是怪物？
“正是由于他的气府比普通人大出许多，加之化形剑气才能与胡茂僵持这么久，不过你再不上，他可能也坚持不了几招了。”
徐修远拍拍屁股，丝毫不担心。
“有两位前辈在这里，随便来千八百个胡茂估计也就一巴掌的事儿，我何必继续硬着头皮在两位面前班门弄斧。”
哪知两位老人比徐修远更加悠闲。
“我们可不会出手，你们年轻人小打小闹的精神可倒好，咱这一把年纪了可就不想动啰！”
徐修远直接干脆躺下来，不出手是吧？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出手，除非胡茂的剑劈到你脑门儿上时还能镇定自若不出手。
不一会儿，易流云再次被胡茂打回船上，他面色红润，气息有些紊乱。
“你还没好吗？”
徐修远翻过身来，以手捂着肚子，显得很痛苦。
“兄弟，我其实强行施展那一招时，已受了重伤，没个两三天估摸着是起不来的。”
易流云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
徐修远痛心不已，无力说道：
“你快逃吧！咱们萍水相逢，你能帮到现在，徐修远感激不尽，只能下辈子再去暮雪师妹面前说道你的好了。”
一旁的女娃儿捂嘴大笑不止，徐修远连连朝她使眼色，让她可别露馅儿了。
女娃儿果真顿时止了笑容，能够作弄易流云让自己掰回一成，她求之不得。
胡茂已纵身跳上船头，气势不减，易流云心情沉入谷底，这百丈宽的河面让他怎么逃？而且就算他真的逃得了，恐怕今天的事情也会成为他心中一个抹不去的疙瘩。
他长叹一声，脸上有些失落和无奈，也有些忧伤，手指一松，无痕剑鞘顿时落入澜河水中。
“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只是提前了几天而已，结果都一样。”
寒冰圣地本就就是一个绝地，这一次远行，多半是有来无回的，那里是死，这里也是死，都差不多。
徐修远一愣，易流云这番动作不禁让他有些诧异。
他要干嘛？
“如果你没死，有一件事必须替我做到！”易流云语气决然。
徐修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交代遗言，也不知他会交代什么样的遗言呢？
“咳咳……额……你说！”
易流云紧握无痕剑柄，身形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你回到剑阁以后，麻烦告诉暮雪姐一声，说易流云一直都在想那个问题，只是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什么问题！”徐修远突然八卦，猛然想起现在的处境，立刻改口说道：
“哦，好！我答应你。”
虽然徐修远看起来没什么，心中却是大为好奇，暮雪师妹在云州那段时间和这小子之间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反正绝对不仅仅是易流云爱慕她那么简单。
哈哈，有意思了。
“遗言交代完了，就准备受死吧！”
胡茂阴狠一笑，心想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我有几百种同归于尽的办法，要死也得拉上你！”
易流云将化形剑气从无痕中分离出来，一手各执一剑，脚下一蹬，无痕直刺胡茂眉心。
胡茂迅速躲开，又见化形剑气突袭胸口，他又一个侧身避过，与易流云交手这么长时间，差不多都已摸清他的出手路数，这样的攻击并不难躲。
到很快他发现易流云竟然双手张开，老鹰扑小鸡似的将自己拦腰死死抱住。
与此同时无痕剑竟然发出嗡嗡之声，自行飞起插入船舷边上，带起小舟快速离去。
“给我出来！！！”易流云一声爆喝。
胡茂只觉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一股凉意透体而过，那是一柄漆黑如墨的法剑。
“那是！化形剑气？”船上，徐修远突然站起身，眼神惊骇。
又一柄化形剑气！怎么可能？但很快徐修远又发现这柄黑剑根本不是化形剑气，因为它根本不具备化形剑气的杀力，如果是化形剑气的话，胡茂吃了这一剑一定会死。
但显然，胡茂并没有死。这柄剑气的杀力连一般的法剑都不如。
难道是易流云私下炼制的特殊法剑？可是除了化形剑气，还有其它的法剑能温养在气府之中吗？
老丈与老妪也看到了这柄黑剑，两人互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震惊和不解。
“一个都跑不了！”胡茂将易流云一脚踹入河中，竟是舍了易流云强行拖着受伤的身体直奔远去的小舟。
比起易流云，他最恨的是徐修远。
“两位前辈还不动手吗？”徐修远嬉笑道。
“我们倒是没事，要是你再不动手，那小子可要被淹死了。”
徐修远神色一滞，只好认输。
“晚辈甘败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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