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醉酒
事情告一段落后,易流云又遇到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酒楼已客满,再无空余的桌子。
见易流云左右为难,一个让人无端心生好感的声音传过来。
“云师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凑一桌,反正我也只有一个人。”
易流云目光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略微有些惊讶,因为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凌君渚。
上次见到他时是刚来无尽深渊的时候,那会儿凌君渚盛情相邀自己与方灵,只是被自己拒绝了,为此方灵还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牢骚,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易流云犹豫了一下,点头笑道:
“那就打扰凌师兄了。”
他其实并不反感凌君渚,反而凌君渚温文如玉的翩翩风度让他倍感舒适,在他面前,易流云甚至会生出一种莫名的自卑感。
只不过凌君渚那双眼睛实在太深邃,藏了太多东西,而易流云觉得既然要做朋友,就应该坦诚一些,所以他知道自己与凌君渚不可能成为朋友。
现在之所以答应下来的原因是别人两次三番好言相邀,若自己依旧不领人情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易流云走到凌君渚对面,露出一个十分拘谨的笑容后才坐下,之后就静静等待好酒上桌,没有与凌君渚起交谈之意。
凌君渚从桌上捻起一只酒杯,将酒斟满后轻轻放到易流云面前,一举一动间都让人想到一个词:气度不凡。
“其实传言这醉心楼的老掌柜说话尖酸刻薄,事实上并不然,虽偶有对酒客骂骂咧咧,但像刚才抱着赶人的态度却从未有过,你是第一个。”
凌君渚笑颜说道。
易流云神色自若,手刚触碰到酒杯,又缩了回来,摇摇头,回道:
“能让醉心楼如此大方破例的,凌师兄也是第一人,我这个第一与凌师兄的第一相比,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的确,一个是待之如贵宾,一个弃之若敝履。虽然都是第一,但却处于两个极端。
“云师弟无需妄自菲薄,能在醉心楼当第一人,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难得,你说是吗?”
凌君渚这时盯着易流云,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
易流云并未回答凌君渚,只是一个劲儿陪笑附和。
其实易流云也很疑惑,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醉心楼的老掌柜,这说明以前并未得罪过他,所以他就不明白了,为何那老掌柜一看到自己就显得如此不耐烦,莫不是自己长得就很不讨喜?
“云师弟觉得以后的六州会是什么样子?”
在易流云发呆时,凌君渚突然问道。
“这个还真没想过。”
“假如有一天,这六州变成了你不喜欢的样子,你会不会想去改变它?”凌君渚又问。
易流云摇头一笑。
“六州就是六州,关乎我喜不喜欢什么事?”
凌君渚轻轻点头,略微思忖片刻,又问道:
“你应该知道不臣吧!对于这个人你有何看法?”
“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易流云脱口而出,当着凌君渚的面毫不忌讳的夸赞不臣。
凌君渚只是有些愣神,他显然没想到易流云会这样评价不臣。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臣是阴险狡诈,偷鸡摸狗之辈呢!”
易流云疑惑看着凌君渚,凌君渚这才无奈一笑。
“我竟然连自己都骂了,果然,一说到不臣,凌君渚就会乱了方寸。”
若不臣是偷鸡摸狗之辈,他曾经又被不臣从星月剑宗劫持走,这样一说的话,凌君渚的确在骂自己。
“我觉得你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恨不臣。”
“我为什么要恨他?有了不臣的存在,凌君渚才能体现出真正的价值。”
“那你为何还要立誓杀他?”易流云不解问道。
凌君渚并未回答,而是反问易流云。
“你知道什么是大道之敌吗?”
易流云茫然摇头。
“也就是敌人不死,难成大道,我跟他就是这样的关系,只有他死了,凌君渚才能成道。”
“我不明白,自己的道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凌师兄是心中那道坎过不去吧?”
凌君渚叹息一声。
“或许是吧!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死。”
易流云默然不语,虽然他不觉得以凌君渚的实力能做到这件事情,但也没有觉得凌君渚是在大放厥词,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这时那老婆子端上来两杯酒放在桌上,然后和蔼笑道:
“小客官,一杯是你应得的,另一杯是给你赔礼的。”
易流云忙起身行礼。
“多谢老人家!”
老婆子脸上堆满了笑容,问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便离去,期间看易流云的目光,竟是愈加觉得顺眼,与那老掌柜的态度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这会儿易流云又是满心疑惑,这老妪看自己的目光不似作伪,似乎真觉得自己挺讨喜。为何这对老夫妻对自己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
“凌师兄,这两位老人……”
凌君渚高深莫测笑道:
“我觉得就是很普通的老人而已啊!”
很快他又打趣道:
“这下你又成了醉心楼第一个让这位老婆子欢喜的人,就这片刻功夫我就输你一筹了。”
易流云自然知道凌君渚在调侃自己,也不继续争论这个问题,他看着桌上的两杯酒,说道:
“很久没喝过酒了,其实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酒真是个好东西。”
上一次喝酒还是与玄元剑宗一众弟子在天剑峰,那次他醉得不省人事。
“云师弟看起来有心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喝酒了。听说醉心楼可以免费蹭喝一次,我这不就厚着脸皮来了嘛!”
凌君渚见易流云并不想吐露心事,便不再追问,只是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修两柄剑吗?恕我直言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凌师兄误会了,我其实只修一柄剑,另外一柄并不是我的。”
“原来是这样!”
之后两人就是一边交谈一边喝酒,凌君渚所吐之言,莫外乎六州、至尊殿以及不臣等,他的话题始终不会离这些太远。而易流云则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认真听凌君渚说,就算偶尔主动开口也尽是些鸡毛涮皮的小事,不过凌君渚竟也听得认真。
醉心楼的三杯倒名副其实,易流云仅仅喝了两杯不到,便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间话也多了起来。
“凌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老早就听说过你了,心中实则是很敬佩你的,我也想有一天变成像你那样的人,然后……”
易流云红着脸,说到一般后突然打住变得沉默起来,脸色也有些消沉。
他想说的是成为像你那样的人,然后应该就能配得上她了。
凌君渚虽然脸也有些红,但比起易流云好上太多,见易流云这番说辞,他苦笑着摇头。
“那你可曾知道,我也很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易流云一愣,打了个酒隔儿。
“我?我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
凌君渚脸上出现一分黯然。
“一个修士竟然无法修行?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无法修行?”易流云脑袋一歪,诧异问道。
“你不信?”凌君渚反问。
“不信,因为你是道生境!”
凌君渚突然冷笑一声。
“那是我抢的,根本就不是我的。”
“抢……抢的?”
“没错,老天不给我,我就只能去抢了!”
“怎么抢?”
凌君渚陡然握紧拳头,冷声道:
“用命去抢!拿命去赌!”
易流云被惊呆,此刻的凌君渚,好像猛然之间充满了暴戾之气,与平时里那谦谦君子的模样相去甚远。
发现易流云的神色有异,凌君渚很快恢复正常,尴尬笑道:
“抱歉,失礼了!”
老掌柜吃了一顿教训后,虽有收敛,可老婆子一旦进了后厨,他就能立刻变个模样,此刻他正慵懒地靠在台前,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无聊的拨弄着算盘珠子。
偶尔会将目光移向墙角已有些上头的两人,事实上他看的只有一个人,每次他的目光都是直接略过易流云。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子俨然就是一愣头青,要长相没长相,要风度没风度,比起凌君渚简直是天渊之别,老婆子怎的就能入得了眼。
这时看到易流云才喝那么点酒便稀里糊涂起来,脸色更是鄙夷。
不过看在这小子给自己台阶下的情面上,老掌柜也不想过多的去为难他。
傍晚时分,大部分酒客都已离开,凌君渚和易流云还相谈甚欢,看那阵势,完全没离开的架势。
老婆子这时也走到台前,推了老掌柜一把,老掌柜身子猛烈一缩,立刻做出防御姿态,发现老婆子两手空空并未携带武器后才放心,然后身形往里挪了挪,给老婆子让出位置。
然后这对老夫妻就趴在台上,皆是看着角落里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
老掌柜在看凌君渚,脸色欢喜得紧,眼睛鼻子似乎都要挤成一堆。老婆子的目光则大部分时间留在易流云身上,也是十分中意,不时暗自点头。
“这两个人竟能坐到一桌?老家伙你说怪不怪?”
老妪喃喃问道。
老掌柜眼睛微微眯起,回道:
“没什么奇怪的,两人除了皮囊之外其实很相似!”
老妪又问:
“那你说是易流云像凌君渚多一点,还是凌君渚像易流云多一点?”
老掌柜沉默许久,才摇头道:
“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喜欢凌君渚多一点!”
老婆子白了他一眼。
“你喜欢有什么用?”
老掌柜哑然,虽然很不忿,可不敢发作,况且老婆子说得并不算错。
半天后,老掌柜辛灾乐祸道:
“听说那个愣头青在面馆那边说错了话,这些天那群兔崽子正到处找他呢!我寻思着要不要放出消息去。”
老妪怒道:
“你敢!我看云小子并没有说错,那面馆的面本来就难吃,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无奈只得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来讨好别人而已。”
老掌柜顿时没了气势,只得连声奉承道:
“老婆子说得对!老婆子就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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