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蓝曦臣依然是准时在卯时醒来,感受着怀里的片刻温暖却让他起不来身子,闭眸再次感受了这片宁静后,起身顺手将江澄抱在怀里,朝床榻上走去,轻轻放下后又回去拿起地上的被子,轻轻盖上,掖了掖被角后,拿着床头叠的规整的衣服穿戴好便出了门,径直去了厨房做了一锅粥后盛出一碗后看了看时辰,便算到:江澄该醒了……
端着碗回了寝房,见晚吟依然在睡,将粥放置在桌子上走到榻边轻唤“晚吟~该醒醒了”。那人听到声音皱了皱眉,睁开朦胧的睡眼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蓝曦臣?”
蓝曦臣笑了笑,江澄双手用力支撑起半个身子,静静喘了口气“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末,还尚早”蓝曦臣温柔回答
江澄看着自己坐的位置“我不是在地上睡的?”
“涣见晚吟异常怕冷,便将晚吟抱回榻上了”
江澄听见蓝曦臣抱了自己顿时有些炸毛“谁让你抱了!”
他竟然抱了自己……他抱了……
蓝曦臣轻笑一声“晚吟不必生气,涣也是刚刚得知晚吟怕冷”说着便将桌子上的粥端了起来走回江澄身边“先吃点东西”
江澄接过碗,看着里面稀疏的药材想都不用想是蓝曦臣做的,用勺子搅了搅忽然想到“该不是你蓝曦臣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蓝曦臣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澄,脸上莫名浮现了一丝的幸福“因为晚吟半夜梦魇又害冷,是涣抱着晚吟在地上睡了一晚~”这句话成功让江澄刚吃到嘴里的粥喷了出去……
“咳咳咳咳……”蓝曦臣无奈地拍着江澄的背“食不言”
“我那咳咳咳……是被你气咳咳……的!”江澄调息了一会儿,看着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又想到蓝曦臣抱了自己一晚上,顿时不知是气愤还是羞愧上了脸,泛上了红晕……
“蓝曦臣!你少占本宗主便宜!谁告诉你本宗主害冷的!”
那句话不知为何让蓝曦臣听出了一丝丝别的意味,看着江澄的脸有些红晕,只好无奈下笑了笑“是涣越矩了,还请晚吟原谅”
“哼!”
蓝曦臣看着那个不看自己像是赌气的江澄喝着自己煮出来的粥,一脸的宠溺。看着江澄喝完粥,下地穿衣自己梳头,蓝曦臣走过去接过江澄手里的梳子“晚吟……我们离开金麟台吧……”
江澄看了看蓝曦臣“我们?”
蓝曦臣一本正经地看着镜子里的江澄“晚吟不是说,不让涣离开晚吟的视线范围么~那这些天,还是有劳晚吟了”
江澄当初本想着在这期间不让蓝曦臣受到伤害,但后来想了想现在和平时期,就算出现了几只妖灵也只是在人迹罕至之地,哪有什么事能让蓝曦臣再耗灵力?没想到蓝曦臣总将此事挂在嘴边,自己也没了私人空间不说,还得照顾蓝曦臣,不由得有些生气“你这事倒是记得清楚,莫不是赖上了我?”但想了想看着镜子里为自己绾青丝的蓝曦臣,刚刚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好像……一直都是蓝曦臣照顾自己的……
蓝曦臣笑了笑,拿起宗冠为江澄带上之后,将梳子放置在桌上“晚吟不想保护涣了么?”江澄听了“啧”了一声,只好妥协。待一切准备好时,蓝景仪跑了过来“泽芜君……这就要走了么”
蓝曦臣回头看着那偌大的金麟台府邸,闭眸轻叹“是啊”走到蓝景仪身边拍了拍蓝景仪的肩“虽然说总要走出来的,但金麟台……终归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不走还在这里缅怀感伤么?”那温和的语气让景仪低下了头,看着蓝曦臣腰间的朔月灵光暗淡“好歹……好歹等了泽芜君灵力恢复,思追伤好再走嘛……”
蓝曦臣笑了笑“我怕是等不了了,灵力虽说没有恢复,但我还是家主,催灵之术已经现世,云深不知处恐怕已是有很多事务需要我来处理了……景仪在金麟台好好照顾思追和金宗主,但也莫要贪玩忘了功课”
“是,泽芜君”景仪拱了拱手,蓝曦臣再次轻拍了拍蓝景仪的肩,转身走向了江澄。江澄看着那架子不留情面“后事准备好了?”
蓝曦臣愣了一下失笑“晚吟是多盼望着涣在路上死于非命?”
江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了一眼蓝曦臣,转身便下了金麟台,蓝曦臣将裂冰搁置在唇边,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追了上去
可是刚出金麟台,便遇到两个黑衣人。江澄嘴角抽了抽,转动着食指上的银环见那二人攻了过来,直接甩给他们一紫电。而当紫电抽在他们身上时直接将那二人抽倒在地,江澄走过去一脚踩在那黑衣人身上,顿时那两名黑衣人纷纷化为黑雾
傀儡……
江澄大惊失色立马转过头大喊“蓝曦臣小心!”说完就见那朔月剑直接砍断了飞向蓝曦臣的暗箭,江澄看着那暗箭放出来的位置“看来你也不是没了灵力就什么都不会了的废物啊”
“晚吟谬赞了……”蓝曦臣将朔月插回鞘中,拿下别在腰间的裂冰走到江澄身边“那人走了……”
“蓝曦臣,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刚出金麟台就暗遭刺杀?他们是多想让你死啊”
面对江澄的疑问蓝曦臣也有些不解,就算自己与人有恩怨一向自己处理的很好……
除了……薛员外……
难道是他么……
蓝曦臣也不确定,回过神后就见江澄踏上了三毒,看着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晚吟?”
“你若是喜欢这一路上被刺杀的感觉本宗主可不奉陪!”
蓝曦臣又看了看那手,笑了笑便搭上江澄的手一起踏上了三毒,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儿“辛苦晚吟了”
二人到云深不知处时已是正午,门口弟子见了纷纷上前拱手“泽芜君,江宗主”
蓝曦臣微微颔首,刚要进去就见一墨衣从山上下来,那人见了快走几步温和一笑拱手“泽芜君,江宗主”
蓝曦臣有些惊讶,但依然微微拱手表示还礼“墨宗主来云深不知处,可是有要事商议?”
墨幽冥摇了摇头“久闻云深不知处蓝老先生教书育人,如今特此来拜访”
“叔父?”
“正是”
江澄就站在一边看着那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虽然有些烦但依然在蓝曦臣身边听着那客套话,直到墨幽冥问道自己,自己才寒碜了几句,墨幽冥这才拱手离开……
江澄回头看着那墨色,蓝曦臣则是握着裂冰“来找叔父的……”江澄转回头看着蓝曦臣“怎么了?”
蓝曦臣摇了摇头“不清楚……只是觉得……此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阿瑶”
“金光瑶?”江澄也成功皱起了眉头,蓝曦臣再三思量一番“涣与阿瑶处事多年,最终还是看不透阿瑶那笑容的背后……”
“你是说此人背地里也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蓝曦臣摇了摇头“可能……是涣的猜想吧……等一下回去了,命人去查查这墨宗主的来历就是了……”说完便回头朝大门走去,听到江澄“嗯”的一声有些远,驻足回头“晚吟?”
江澄看了一眼蓝曦臣“你都安全到云深不知处了,总不会在你的地盘上遭到刺杀吧……”
“晚吟舟车劳顿,又护送涣回云深不知处,委实辛苦,何不让涣也尽尽地主之谊?”
“我可吃不惯你们云深不知处的膳食……”
“那涣便带晚吟去彩衣镇用膳?”
“你们云深不知处无通行玉令不可进入!!!”
该死的蓝曦臣!他还不明白自己的用意么!一定是故意的……
听了蓝曦臣直接走到江澄面前,江澄下意识后退一步,只见蓝曦臣解下了腰间的玉佩交到江澄手里,门口的弟子纷纷大吃一惊
蓝家家主玉佩象征着家主亲临……
江澄则是摩擦着手中的玉佩“这个金光瑶曾经也有吧……”
“阿瑶的,虽有特殊含义但不是这一块……”
江澄冷哼了一声“这是家主用的玉佩吧,给我了你怎么办”
蓝曦臣想了想“若是晚吟不想继承蓝家,到里面涣再与晚吟换一个玉佩?”
“像这个一样进出无阻?”
“嗯”
江澄想了想,看着手里的玉佩进了云深不知处大门,那两位门口弟子一直拱着手,蓝曦臣见了扶起,温柔笑了笑便进了云深不知处
来到云深不知处,江澄想着曾经与魏无羡一起来听学之时,那句“你都给我收了这么多回尸了,也不差这一两次”犹然在耳
终究是——无尸可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晚吟?”唤回了江澄的思绪,江澄抬手扶了扶额“见过你叔父了?”蓝曦臣看着这个地方轻笑“嗯——可晚吟这是触景生情了?”
“你怎么知道”
蓝曦臣拉着江澄的手指向了旁边的屋子“涣当年……就在那里”
“……”
蓝曦臣笑了笑“当初涣在此学习如何处理宗务,就听到晚吟与无羡的谈话……”
江澄冷哼一声“先生可安好?说了些什么?”
“叔父一切安好,晚吟大可安心。置于墨宗主……叔父说,涣不在的这几日,都是墨宗主相陪的,时常与叔父论道,看样子甚是得叔父欢心……”
“那不是很好?”
蓝曦臣转过身背对着江澄“巫山一事,瞭望台钟声大响,各个家主均已到场,为何这墨家家主却在我云深不知处……”
江澄看着蓝曦臣的背影,想了想确实这么回事,忽然蓝曦臣转过身轻笑“一会儿询问弟子吧,晚吟可来我寒室?”
“寒室?”
“对啊”说着便带着江澄去了寒室
寒室之地,周围竹林环绕,微淡的蓝色禁制在蓝曦臣触碰的瞬间消失,江澄眯眼看了看,便与蓝曦臣进了院中
寒室很大,江澄看着那房屋,大到有自己宗主房屋两个之大,房檐上的风铃被风吹的铃铃作响,再加上蓝曦臣“蓝曦臣……这么大的屋子你一人住么……”
蓝曦臣回过头笑了笑“是啊,就涣一人,儿时还有督促自己的弟子陪涣,长大了,就只能自己住了……”
“你不孤单么……”
蓝曦臣垂下了眸子,转而一个笑容转回头看着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习惯了啊,想了想自己还有忘机,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江澄沉默了,看着那站在风中的人儿,有些发呆,直到一名抱着宗文以及夜猎笔记的弟子前来时,一句“泽芜君”唤醒了江澄的思绪
蓝曦臣笑了笑“嗯,进来吧”说着便朝寒室的书房走去,那名弟子跟了上去,江澄站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书房的摆设还是很简谱的,一张桌子一张书案,两把椅子围在桌子周围,香炉徐徐泛着青烟溢出,唯一能复杂点的,便是那书柜上的书,确实比一般人家多了些……
蓝曦臣走到书柜前,从里面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转身见到那名弟子将宗文和笔记放置在书案上,刚要拱手告辞就被蓝曦臣叫住,弟子拱手“泽芜君可有何事吩咐弟子?”
蓝曦臣带着盒子来到书案前跪坐下“听说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墨宗主来云深不知处可有何要事?”
弟子拱手“墨宗主并未有要事,只是时常出入蓝先生的房间以及在云深不知处走了走……当时是说泽芜君一时半会抽不出身,特此来看望先生”
“看望叔父?走了走?”
此时江澄也走了进来,看着那名弟子继续道“是的泽芜君,墨宗主时常与先生谈经论典,大约黄昏后便不定所踪,时而在后山,时而在藏书阁,有一次他来到了寒室静室,只因有寒室静室的结界阻挡,才未能进入”
“哦?他倒是蛮有闲情雅致”江澄也有些好奇,蓝家有什么好看的……
蓝曦臣沉默了一会儿“可有弟子陪同?”
“这……弟子曾问过墨宗主,只言道赏赏云深不知处风光,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们忙完了就自行去休息便好……弟子想了想墨宗主做不出什么,也不便多问……自弟子离开时,墨宗主身边并无一人”
蓝曦臣点了点头温柔笑“好,我已知晓,下去吧。”弟子拱手“是”说完,便走了下去
江澄抱着胳膊冷哼一声“这墨宗主真是个人才,恐怕这火烧不到他墨家都不知道什么叫大事,竟还有闲心来找你叔父讲经说法看风景”
蓝曦臣轻笑了一声,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主母玉佩,想到这也是母亲带过的玉佩。但想了想看着江澄起身温柔道了一声“晚吟”
江澄看着蓝曦臣“做甚”,蓝曦臣将此玉佩递了过去,江澄看着那玉佩质地润滑,青蓝色的纹理仿佛活的一般流动,由此可见,便知道此玉佩绝对为绝品……将玉佩拿在手里轻笑“看样子玉佩确实不凡,但你蓝曦臣刚拿出来……就能进出云深无阻?”
蓝曦臣笑了笑“不止云深无阻,晚吟若想,寒静二室也是可以的~”
忽然瞥到那冒出盒子的紫色流苏,江澄好奇“那是什么”
蓝曦臣回头看着,只见江澄走了过去,看着那盒中的清心铃“原来你还有我们江家的清心铃啊,怪不得你要送我通行玉令”
这么好的玉只做通行玉令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那是晚吟的清心铃……”蓝曦臣如实说
“嗯?”江澄想了想,自己确实丢过一次清心铃……“没想到蓝宗主也有偷盗的癖好”
“并非涣偷盗,只是当初晚吟遗落下清心铃,离开时忘了归还,后来觉得江家的清心铃有清心凝神之效,最后想了想还是用此玉佩换晚吟的清心铃,晚吟可换否?”
江澄从怀里拿出蓝曦臣家主的玉佩扔了过去“我江家又不缺清心铃,若你想要我给你便是,想要多少都可……”
“不用了……此一个便已足够”
因为……那是晚吟的清心铃啊……
“够了就好,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蓝曦臣看着“问题?”
江澄挑眉看着蓝曦臣,蓝曦臣笑了笑回到案前扣好盒子“谁又猜的透这人心呢,以往我自认为了解阿瑶,可也只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就算阿瑶处事八面玲珑,也终有露出马脚的一天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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