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书房门外传来钟鲮了声音，钟鲮破门而入，贾本见这仗势，吓得立马躲在案桌底下。
任太史见了钟鲮便知道事没成，“昝灌呢？”
“谁？那黑衣人吗？”钟鲮站在书房正中，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投到案桌时，拐了个弯儿。
“死了。”
“死了？怎么会？”昝灌是自己手下得力的人，几乎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刻，任太史这时才开始正眼看钟鲮，这县主绝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
“县主好身手啊，只是不知这样好的身手，能不能为咱们天/朝效力了。”任弘济说完，双手举到头左侧，拍了三下。立马有黑衣人从院子的四面八方涌来，围着书房，“今夜，你既敢只身前来，就应该考虑到后果！”
“你说你，人长的小，心眼也小。”钟鲮知道这任太史最在意的是什么，专门挑他的痛处说。
“你懂个屁！”果不其然，一听到这句话，任弘济暴走了，怒目而视，恶狠狠的盯着钟鲮：“你怎么知道的？”
“你给我身边安排了一个叫范小的丫鬟，”钟鲮看那任弘济的眼神像是不知道，钟鲮解释：“就是昝灌那张皮原本的主人。”
“呵呵，你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你今天铁定是不能活着离开了。”
“上！”任弘济指挥外面围着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动不动。
任弘济方寸大乱，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怒道：“上啊！”
外面的黑衣人还是一动不动。
“太史大人啊，”钟鲮一步一步逼近案桌，“你猜猜看，他们是听我的话还是听你的话呢？”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虽然二人中间隔了一个案桌，任弘济还是感到害怕，跌撞着往后退，退到退不了。
“你也不想想，我都知道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儿了，要是没准备的话，会一个人来见你吗？”钟鲮状做恶心：“想想我都想吐，多少个女孩儿为了你那一己私欲惨遭毒手？”
“哈哈哈哈，县主如今是觉得我恶心了？”任弘济冷静了下来，整了整自己刚刚慌乱之下弄皱的衣服，横竖一死罢了。
“也是，我等卑贱之泥，怎能入得了县主之眼。”
任弘济端坐在太师椅上，把还趴在桌下的贾本踢了出去。
门外忽然起了寒风，墙上任弘济的身影随着烛光摇曳，良久，任弘济说话了。
“打小人人便都拿我与弘黎相比，也就是卓特，我们一母同胞，可是我说话口吃，家里的大人总是更疼他些，他聪慧，懂得如何讨长辈欢心，我在他身边就是个陪衬，别人提起我啊，总说弘黎他哥。”
“弘黎他哥，弘黎他哥，”任弘济双拳紧握，“我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他们从不叫我自己的名字？”
“从那时起，我便暗下决心，要让他们以后只认我不认他，我废寝忘食，只为考取功名一朝成才。”
“可是，霉运缠上了我，自从十一岁时，我便不长个子了，”这对任弘济来说是难以启齿的羞愧之事，他狠了狠心继续说：“可弘黎却越长越高，又过了两年，母亲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带着我寻访名医。”
“可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迟了，那些人说，是弘黎，是他，尚在母亲腹中之时便将属于我的养分全部汲走。”
“都是因为他！”任弘济锤了一下桌面，“那之后，大家倒是不叫我弘黎他哥了，改口叫小矮子了。”
“哈哈哈，小矮子？现在说出来倒是还有些亲切。”任弘济自嘲。
“那以后的整整八年，这个称号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考取功名进京做官，可是，那些官员在我身上留下的目光，我至今不能忘记，那种目光，你懂吗县主？”任弘济忽然看向钟鲮，“嘲讽，瞧不起，看不上。”
“于是我上书请求调任。我说家有老母，希望能回北地任职，方便照应。我在京六年，为官时期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皇上许是看在这个的份上，批准了。”
“再次踏上这片故土，只觉得一切都变了模样，你不知道吧，我一开始被调回来时，只是太史手下的太守，可这北地严寒啊，没人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当官的，天气恶劣不说，油水也少。”
任弘济神思渐远：“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雇人偷偷把原太史杀了，如我所预料的一样，上报朝中之后，无人愿意揽下这个苦差事，我，任弘济，自然而然坐上了北地太史这个职位。”
“自那以后，在这北地，我就是最厉害的人物，谁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太史。”
门外，狂风挂的更厉害了，“可是你能抹去之前的记忆吗？那些记忆，我每次想起，都要了我的命，他们嘲笑我，那一张张脸环绕着我，我喘不过气，我也想放下，可是每次我选择既往不咎的时候，总有另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放过他们。”
钟鲮：“所以这次我杀了卓特，你才没有一点在意吗？”钟鲮听任弘济说了半天都累了，这个书房又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她正准备走到右面靠在一旁的书架上，门外响起了宋扶的声音。
“这卓特根本不是他亲弟弟，他在意个什么劲儿？”卜尧扶着宋扶走了进来，后面的小厮抱着两张太师椅紧随其后，钟鲮向宋扶投去感激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坐了其中一张。
几个小厮又迅速给房中添了几处蜡烛。
“什么意思？”钟鲮不明白宋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任弘济明明说了那个弘黎就是卓特。
“他的亲弟弟早在他做太史的第二年就死了。”
“死了？”钟鲮刚刚接过卜尧递给自己的茶，“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他的好哥哥杀死的。”宋扶一语惊人。
“什么？”钟鲮茶都喝不进去了，手足兄弟啊，如何下得了手？
任弘济大惊：“你如何得知？”
“你那疯了的老母亲告诉我的。”
任弘济神色一变：“你去见我母亲了？”
“是老夫人托人找的我，”宋扶放下手中的茶杯，“你明明知道，你母亲并没有疯。”
“她疯了！”任弘济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黑衣人缩小范围将他围起来。
“她没疯的话怎么会认错弘黎？我不信。”任弘济闭眼，兀地流下两行清泪。
“你母亲是为了你，他见你因为弘黎之死日渐消瘦，怕你这个儿子也跟着去了，是以见了那卓特的第一眼就装作错认了一般。”宋扶冷冷地说：“可若是让她知道你弟弟是你害死的，恐怕就不会心疼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巴不得是我替弘黎死，她怎么会心疼我？”任弘济疯了一般的扑向宋扶：“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扈子上前将任弘济拉开，宋扶淡淡的说：“我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没数吗？”
‘咚’一声，任弘济跌坐在地，双手掩面痛哭。
“你在北地的势力我都铲除干净了，今后会有人来接替你这个位置。”丢下这句话之后，宋扶离开了。
钟鲮在心里感叹，这王爷就是厉害，自己下午刚跟他通过气，晚上就办好了。
钟鲮起身准备跟着宋扶离开，身后任弘济问了钟鲮一个问题。
“县主如何得知的？”
钟鲮自然知道任弘济在问什么，回道：“我见范小的第一眼便知她不是女子。”
任弘济苦笑，自己钻研好久的秘术，连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楚他们是真人假人，她居然能一眼瞧出来。
钟鲮：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神仙呢？这些雕虫小技在自己眼里根本不入流，自从看出范小是个男子之后，钟鲮没有让他近身服侍过自己，连那两姐妹换衣服的时候也是有意将范小叫了出去。
只是，钟鲮以为那男子只用了简单的易容术，没想到居然将整张人皮都换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缘故，钟鲮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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