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隐商旧事
武陵山南麓一处山坳之中，有一处幽深的院子，这里山峦叠嶂，多有山雾笼罩，是一处绝佳的隐居之所。已是午后时分，外间多是闷热，此处却还是清爽幽凉，通往山间的小路上，琉璃信步走在后面，前面的人也是不慌不忙的一步步往上走，就刚踏进山门处，忽有琴声传来，声声悠扬，不绝于耳，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待到琉璃走到身旁，方才说：“是他没错了”琉璃说：“堂堂一个门主，想必不会只是一个人居住于此，怎的，连个守山的人也没看见”张真背着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他跟我一样，喜欢独处，而且，像我们这种人，哪里需要守山的人，有一两个照顾起居就差不多了”琉璃没说话，继续跟了上去，越往里，琴声更重，院门也浮现在眼前，门口站着两个人，见到二人，拱手作揖道：“两位贵客光临，门主等候多时，两位里面请”琉璃淡然一笑：“呵，他还知道我们会来”张真不以为然：“隐商门的探查力不比天溪谷逊色，只不过没那么广阔，他若留心，从我们入山，他就知道了“张真说完又自顾自走进院门，一个守门的人跑在前面领路，里面的琴声也没有停下来，走到院中，张真停住了脚步，对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喊到：“师弟，师兄远道而来，师弟都舍不得出来一迎吗？”琴声并未停止，但夹着琴声传来人声：“师兄说笑了，师弟早已等候多时，只是，哪有院中待客的理”张真回到：“屋内狭小，不如这院中敞亮”说完，琴声停止，余音未消，一张古琴飞了出来，张真轻轻跃起，右脚点在古琴一端，古琴转了两圈，最后落在张真单脚式马步的左腿上，古琴摆正，十指抚琴弦之上，宫商二音骤然响起，为前曲高山流水结了尾，也为即将奏响的十面埋伏开了头。古琴飞来的方向，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素衣，发髻高束，面容白润，唇红齿白，宛如翩翩少年，随着琴声起，只见素衣公子一会左闪，一会右避，但前进的步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从两面赶过来的三个人，看着俩人，包括刚才领路的那个门人都不解其意的时候，素衣公子身后小屋的两根柱子突然断了，小屋摇摇欲坠，大伙才一惊，忙看着这个隐士高人，一个门人问素衣公子：“门主，您没事吧？”素衣公子摆摆手，淡淡一笑：“我师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师兄这是才试探我这些年有没有在偷懒呢，噢对了，我这位师兄，可是上一任门主呢，可是你们的前辈，还不来拜见前门主”几人又看着依旧在弹琴的张真，他继续弹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琴声里，已没有了杀伐之意。刚才问素衣公子的那个人看着张真继续问素衣公子：“不是传言当年门主已经……，当年属下只是刚刚入门的小喽喽，并未得见门主尊容，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竟能得以圆了当年的梦，属下银魁探手萧天启，拜见门主”其余两个人也跪了下去：“属下穿山甲方守义拜见门主”“属下千里猎手张维韬拜见门主”张真终于停下了抚琴的手指，左脚又是一抬，古琴立了起来，人也随之站了起来，张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说到：“都起来吧，我现在不是你们的门主，他才是你们的门主，这个礼，我可受不起”三人站起来，萧天启说：“峰哥是我们的门主，您也是我们的门主，当年是您带大家一起闯荡江湖，发家致富，没有您当年的领导，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峰哥一直蛰伏这么多年，就是想重振隐商门当年的雄风，我们有信心……”张真冷冷一笑：“哼，我当年可没有带你们为非作恶，荼毒百姓，滥杀无辜”再朝素衣公子望去，素衣公子嘴上依然淡淡的笑，没有辩解的意思，萧天启问：“此话怎讲？我们是制造了一些意外，可没有滥杀无辜啊？”张真脸色一沉：“赤水杨氏孤女案，沙家湾灭门案，播州祝家女鬼案，普市新官掏心案，这桩桩件件，胆敢说与你们无关？这次叛乱又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雄风吗？”萧天启皱着眉，一言不发看着素衣公子，素衣公子终于开了口：“这些都是那位贵人的手笔，与我们无干呐”张真看着素衣公子：“是吗？烈焰鬼婆玉静秋何在？半吊子神算王德海何在？玉面刽子手，西域神幻张，南诏小毒龙，这些人现在何处？”素衣公子耸耸肩，四处扫了一眼，貌似轻松的说：“正如师兄所说，他们不在这啊，他们可都是一流高手，他们想去哪可是他们的自由，我可管不着”张真继续说：“师父把基业交给我，虽然我没有让门派发扬光大，但起码能保住大伙的正常生活，如今的门中弟子，还有多少兄弟在刀尖上舔血，此次战乱，又有多少兄弟和他们的家人受牵连，你有为他们想过吗？”素衣公子的笑脸沉了下去，声音也不似之前柔和，还带有怒气：“你已经不是隐商门的门主了，念在师兄弟一场，才对你如此恭敬，当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惹了川东谢家，又怎会招来杀身之祸，你可以一走了之，放任门中事务不管，要不是我苦苦撑着，隐商门早就灭门了，没错，隐商门是被你带到一个繁荣的高度，可也是你，将它推向深渊的”张真反怒：“那你也不该参与夺嫡这趟浑水，挑起杀戮，致门中弟兄与当地百姓于不顾”素衣公子斜了一眼，转过身朝右方走去，边走边说：“你沉寂江湖十几年，哪里知道如今的隐商门要继续维持下去有多难，陈如你说的，现在百姓稍有片刻安宁，可我们这些兄弟伙难啊，朝廷对地方势力打压的厉害，咱们隐商门耐以生存的商号早已不复当年光景，汉王曾许诺过，只要他顺利登基，就会扬我商号，做大做强，到时候我可以将隐商门发扬到比你那时候还辉煌，如此难得的机会，你说我该不该去争，该不该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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