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思相望(外传)
外传《且向花深觅素心》第三十八章“相思相望”
后来,她每每忆及这一吻,皆是宛如剜心。若非他的一颔首,她的余生大约都是黯淡无光。
风亦止记得清楚,记得他盈满笑意的明眸,记得他扬起的嘴角,记得他温热的薄唇。风亦止自忖将那份不可能的情意深深埋在心底,不曾显露半分,怎也想不明白为何明景瑞悄无声息地恋上自己。是伴他饮酒的安静?是殷勤他人的假作?还是拔刀相助的自不量力?
可惜,不论是什么,他的情意,她要不起。哪怕期待已久,哪怕不可置信,因为她不能害了他。
“冒犯柔薇姑娘了,我到底不是三哥。”
风亦止听到明景瑞的道歉,心中滴血,开始愤恨风无住的命令为何让她接近的不是明景瑞,也恨自己为何偏偏陷落他柔情眸中。
望着明景瑞孤落背影,风亦止一阵心酸,犹疑许久,忍不住骗他坐到自己身旁。听得明景瑞呼吸平稳悠长,装睡的风亦止才抬眸看向他,静静欣赏他漾着笑意的面庞和舒展的眉间,不忍移开目光。
她欢欣终于抚平他眉间沟壑,见得他畅然笑意。“原来,你笑起来,这般好看,一扫平日愁闷,只余清澈明净的情意。”
风亦止缓缓倾身,倚靠在明景瑞肩膀上,凝望满天星辰,无声落泪。她才知,不仅他的胸膛温暖,而且他的肩膀这样坚实。只是,他的一切,她永远永远不会拥有。
“能得他青睐,已是莫大震撼。我到底要示好明景轩,定会让他心灰意冷、移情别恋。可有这一夜依偎,我已然死而无憾。明日,我便要忘记他,忘记曾经的相思。”风亦止闭眸感受他肩膀传来的温度,要死死记住此刻的安心。
翌日黎明,风亦止悠悠醒来,下巴抵在明景瑞肩膀上,怔怔凝视他俊颜良久,才不舍端正坐好,重又入睡。
夜凉如水,洛景宫中诸人俱是酣睡,唯独风亦止清醒如斯,倚在榻上,向潜入的平画低声道:“我先是受伤后又坠崖,围场狩猎定然可脱身出来。那日,无住师父怎样安排?”
“回亦主,围场狩猎上,从丽国赶来的杀手负责山巅上观战的朝臣和后宫嫔妃,师父亲率何氏杀手刺杀宁帝和明景轩。星头借口采买从王府中出来,将同肃冷以钢箭射杀宁帝。若是他们失手,亦主、心头和我,齐齐围攻,让他们就算不死也要重伤。”平画冷静道。
风亦止轻轻点头,暗中庆幸并未提到明景瑞,运动功力,将声音送入平画耳中:“无住师父的意思是,此战志在必得?可是,围场之上,本就是将士云集,不知无住师父拨来的人手可够?”
平画道:“亦主放心,山巅之人不足为惧。余下的杀手自会接应支援我们。况且,师父还要亲自出马。”
“何必劳烦无住师父?虽是情势复杂艰难,还不至于如此。”风亦止心知肚明,若是风无住现身,她想暗中保下明景瑞当是不易。
“亦主,此为师父命令,不可违抗。”平画语声平静道。风亦止闻言,不再言语。
晨光熹微中,风亦止送走曲烟茗,看了看几近愈合的伤口,转身轻开窗扉,纵身跃了出去,尽拣无人之处,奔到围场密林中,同平画接头。
风亦止很快换上玄色劲装、黑布蒙面,接过三尺长剑,抬首看到风无住走近,忙抱拳礼道:“见过无住师父。”
“入宫这些日子,可有练功?”风无住一手伸来,就要扣住风亦止右手脉门。
风亦止手腕翻动,灵巧避开,道:“练功无辍,不敢有误。”风无住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离开。
对风氏堂的杀手们而言,围场上重重将士皆是形同虚设,在密林中架上劲弩,待宁帝落单众人之外,便突发钢箭直向他而去。
肃冷几支较细钢箭纷纷射杀宁帝身旁护卫,再运动内力,激发一支更为迅疾钢箭,正向宁帝胸膛。何列星则紧随其后地射出愈加迅速三分的钢箭,于宁帝伸手格挡之时趁虚而入。
风亦止还是有些意外明景轩的舍身挡箭,瞥见风无住飘飞而下,忙同何心渺、平画施展轻功,瞬间落在宁帝附近。寻常将士,在他们面前,不过小菜一碟。风亦止手起剑落,干净利落地放倒几人。
何心渺和平画杀开一条血路后,风亦止挺剑刺向正为明景轩包扎的宁帝,灌注内力的剑身低吟穿微风,不料为大刀生生挡住,发出清亮的“锵”的声响。
“竟有将士可抵我剑气,真是活得腻烦了。”风亦止心道,持剑就要对那人一剑封喉,抬眸却见戎装的明景瑞,心念流转,同他缠斗起来。
风亦止只使出五成功力,就将明景瑞逼得不断后退,到底对他于心不忍,否则哪里容他出招许多。
无奈之下,风亦止心道:“明景瑞,你心性执拗,断不肯舍下父兄,休怪我狠心。”她虚晃一招,鬼魅般回剑刺向他肩膀,却是力道甚轻,明明感到心尖锐痛。
明景瑞的攻势虽是迟缓一些,但无半分畏惧身退的意思。风亦止清楚,再如此纠缠下去,必为风无住看出端倪,便下定主意踢飞他。
不及出脚,就听风无住哨声传来,风亦止可惜难得机会,还是要听令撤退,凝聚内力于右手轻松卸下明景瑞手中大刀,转身就要逃脱。
忽然,左臂一痛,风亦止吃痛提气飞奔,紧追三人身影,纵上高山密林中。何列星和肃冷等箭手望见烟花,抱起劲弩就循穿林而过,不及将士追击就逃出围场。
风亦止轻落树巅,借着喘息片刻,点了穴道止血,强撑跟上。跟随在旁的何心渺发觉她受伤,倾身过来,抓住她右臂,奔驰不停。
风无住安排无姓杀手殿后,携风亦止、何列星、何心渺等奔到事先探察好的一处落脚草屋。
“肃冷,破军军怎会来援如此之快?难不成是你情报有误?”风无住冷声问道,使众人皆是凛然沉默。
“师父,破军军的确在外围护卫。只是,想不到,明景瑞初觉不对,就让天同军报信,才引来破军军。”肃冷已然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风无住身形一闪,推掌击在肃冷胸前,生生将他震飞出去、撞在墙上,道:“你以为,明景瑞真如那晚集宴上宁帝所说的治军不严?我曾说要切断几军联络,你听到哪里去了?”
风亦止看着肃冷勉强爬起身来、跪倒在地,不禁紧蹙眉头,别过头去。
“还有,亦止,你对付明景瑞和宁帝当是绰绰有余,怎么只伤了他肩膀?看来,你不仅功力退步,还说起大话。”风无住的声音愈加严厉问道。
风亦止“扑通”一声跪倒,颔首恭敬道:“徒儿无用,还请无住师父责罚。”她心中怕得很,知道此事说小是未尽全力,说大则是有背叛嫌疑。
“不过,你也曾说,明景瑞此人治军有方、坚韧顽强。他身为皇子,甘心驻守御狄障中就可见一斑。”风无住负手而立道,“若是重伤甚至杀掉明景瑞,定然激起众军愤慨。如此一来,我们便脱不了身。你所思,未尝不无道理。”
“到底是我不曾击杀宁帝,罪责终是我。”风亦止不愿连累风无住再盘问何心渺和平画的来援不及,如是言说。
风无住看着风亦止,许久方道:“此次重伤明景轩,总算不是徒劳无功。亦止,你回去后,主动去照顾明景轩,借机接近他、博得他好感,摸清楚此人秉性。相对于明景瑞的一眼看透,明景轩可是深沉许多。”
风亦止暗自长舒一口气,道:“徒儿谨遵无住师父命令。”言罢,起身就要出去。
“等等。”风无住唤道,“让平画处理你的伤口。莫要他人看出来。”风亦止依言让平画上药包扎,后为她护送回行宫,往洛景宫换回衣衫。
宁帝一行人回到行宫,已是掌灯时分。风亦止正在院中假作赏月,就见顾余修横抱曲烟茗匆匆进来,大惊失色道:“顾待诏,曲烟茗姐姐这是怎么了?”
顾余修强自镇定地一边为曲烟茗治伤,一边道:“圣上在围场遇刺,连朝臣和后宫诸人也未能幸免。”
“遇刺?”风亦止神色紧张道,“那,那三皇子可好?”
“三皇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顾余修言简意赅道,一门心思都在曲烟茗身上。
风亦止见状,转身跑出洛景宫,直向明景轩寝宫而去,才到得门口,却为兵士拦下,眸中掠过一丝警惕,远远瞥见来往的晴明殿宫人,大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进?我是晴明殿中人,平日服侍皇后与三皇子的。”
本来,她料想,此时明景轩身边定然人手紧张,就算秋碧发话也非难事。可是,她没想到,出来的竟是明景瑞。
“三哥刚刚遇刺重伤,父皇吩咐,闲杂人等不可入内。”明景瑞颔首看着她,眸光由紧张转为安定。
风亦止微愣,心想:“他明知我此话有理,为何还不让我进?难道,他,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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