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幕是另一种开始

在殉空间，龙威的力量来自空间的规则之力，依然不具备修为。所以实际上他只能把三大强者揍得死去活来，却还是打不死他们。能够成就战神境修为，他们的筋骨皮肉虽然不及淬身的修者，但起码也算得上是久经磨砺，龙威给他们造成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对他们来说皮外伤而已。

        龙威按照神钓嘱咐的方法，低声念动咒语，听不清咒语的内容，但咒语的音节产生了空间波动，覆盖过茫茫沙漠，呜——一阵飓风刮过，沙漠消失，龙威和风行怒，雪千啸，华空渡三人所站立的位置，正是烟雨城的废墟上。

        也就是说，龙威关闭了殉空间。

        脱离殉空间的制约，三人的战神境战力瞬间恢复，他们的伤在肉眼可见里快速痊愈，滚滚威压铺天盖地，夹杂着三人的怨怒，似要崩裂一切。

        噗！龙威被威压波及，立即觉得浑身欲裂，骨骼也在噼啪作响，承受的压力达到了他的极限。

        三个战神境强者俯视着龙威，好比来自洪荒的魔神，凶威浩荡，在殉空间的折辱，他们要还以颜色，再正常不过，只是龙威无论如何，都只有死路一条。

        龙威望着百丈之外的神钓和九步，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绝望。眼下三人要杀龙威，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但威压消弭，三人收回威压，没有理会龙威，却是脚踏虚空离去。

        剑皇没有必杀龙威的命令，再说三人忌惮龙威再度开启殉空间，而且如今魔界的势力只怕与剑皇廷有了隔阂，往后是敌是友很难说，他们得尽快回到九龙城向剑皇复命。

        龙威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所有大敌离开，此劫应该就此揭过了。

        九步目光复杂而又惊喜，迎上龙威，担忧道：“小威你怎么样？”

        龙威摇头，他现在最为关切的是花蕊夫人，花蕊夫人身中轮回之力，情况只怕不妙。

        花蕊夫人倚在神钓怀里，好像一个被宠坏的老太婆，画面是静谧的，她和神钓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他们此刻的温存是否甜蜜，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常人淡漠以对的时间，在花蕊夫人的身上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本已经白发如雪，肌肤褶皱，但还在变化，雪发在慢慢枯槁，浑浊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龙威不敢问候一声，他生怕一句话就打破了眼前画面。这个画面很残酷，但还存在。他怕自己发出声音后，画面和画面中的人就不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烟雨城荒凉地寂静下来，逃出生天的那些烟雨城子民离城而去，受伤的人也远避了烟雨城，现在的烟雨城除了尸体和残垣断壁，没有烟火，没有温度……昔日的繁华城池，从今往后只能冷冷地沉眠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陌小仙儿静静地立在了龙威身后，雨陌眼睛红肿，显然痛哭过。

        夜色未深，夜空如洗，没有被乌云遮蔽的圆月分外皎洁，月光如水，照着沉默的龙威他们，也照着弥留的花蕊夫人，一脸悲戚的神钓。

        “如果……彼岸花的诅咒不是真的……你会在一万年前就娶我吗？”弥留之中的花蕊夫人突然虚弱却清晰的说道。

        神钓想用力抱紧花蕊夫人，但又怕只剩皮包骨头的身躯被自己一用力就坏掉了，他小心地托起花蕊夫人左手，神钓的手中，出现了那枚彼岸花戒指，他的手颤抖着，把戒指戴上了花蕊夫人的无名指，柔声道：“彼此相知万年，没有执子之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彼岸花诅咒，害我误了你，本该在一万年前就要做的事情，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要办到。”

        花蕊夫人失神的眼眸里闪起一丝光亮，吃力地问：“是什么……事？”

        “吻你！”神钓动情的说着，低头在花蕊夫人干瘪的唇上深情一吻。

        神钓想起了往事，而那些往事让他很缅怀，他想强颜欢笑，可话音充满悲痛：“其实，在一万年前，我就发过誓，你……花蕊，只能是我的人，我不允许别人染指，现在让你知道我这个秘密，是不是太晚了？”

        花蕊夫人想幸福地微笑，但只有褶皱的脸部看不出任何表情：“不晚……我们一起度过了漫长的一万年……没有什么比陪伴更幸福……只可惜花熟蒂落，我们的情意没有修成正果……”

        她戴着彼岸花戒指的手指动了动，她想凝视戒指，但她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她的视线也已经模糊：“还好……在我的最后时光，我得到了你的真爱……”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神钓感觉得到她的生命能量将枯竭。

        “我好舍不得你……我死后会成为一粒彼岸花的种子……当种子开花的那一天……就是我回来的时候……”花蕊夫人说完，闭上了双眼，有泪水，自眼角滑下。

        呜——突然天音呜咽，大地同悲，明月当空的天穹落下血色的雨点，染红了烟雨城的废墟，也染红了神钓，龙威他们。

        花蕊夫人的身躯在神钓的臂弯分解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花瓣，红的耀眼，不过转瞬间，花蕊夫人成为漫天花瓣飘扬而去，她身上的衣裙飘起，又落在神钓僵直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花蕊夫人的体温，还有体香。一枚暗红色的种子躺在衣裙上。

        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神钓在心中挚爱万年的佳人，被轮回之力抹去，徒留回忆在生者的脑海。

        花蕊夫人的死，引发天象，似对这个不幸女子的悲悯，只有神钓清楚，花蕊夫人的修为，早已超过战神境，应该在战仙境，所以才会引起天象。“该死的彼岸花诅咒！！”神钓此刻对彼岸花恨之入骨，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凭花蕊夫人的战仙境修为，最终抵挡不了轮回之力。不然，花蕊夫人对付轮回之力游刃有余。

        “花蕊……”神钓想用很多话表达悲痛，但开口只有一声深情的呼唤。

        在飘扬的花瓣里，出现了花蕊夫人的虚影，很美，她在深情地把神钓凝望，那句话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当种子花开的那一天……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当种子花开的那一天……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

        终究天象停止，花蕊夫人成为烟云，神钓抚摸着那枚种子，久久未动。

        龙威早已泪流满面：“花蕊姐，走好！”他低声呢喃道。

        雨陌跪了下去，她对这个还没行拜师礼的名义师傅，却有着强烈的依恋，她抽泣着，悲切的叫：“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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