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变革（三）
青子衿看到龙威老神在在地品茶，终于是放下心来，恢复了镇定，放开拉着的那人，忙拜见青步狂：“儿臣见过父皇。”
青子锷与那人也赶紧拜见。龙威不用想都知道，那人应该是大皇子青子都了。看上去温和有礼，在二十岁左右，不似青子锷的毛毛躁躁。对青步狂见礼后，也在打量龙威，看起来很友好。龙威便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青步狂嗯了一声：“你们都来了，也好，坐下来吧，孤就同你们说说事情。”他对老太监吩咐道：“去门口候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奴才遵命。”
待老太监离开，青步狂望着青子衿，语重心长地道：“子衿啊，你两个哥哥都在这里，你就说说将来的打算吧。”
“将来的打算？”青子衿一头雾水，却是下意识地看了龙威一眼，不解道：“父皇，好好的说什么将来的打算？”
青步狂在臣子面前是高高在上的不可挑衅的存在。但在儿女面前，他就是一个父亲，没有表露太多慈爱，但些许温情在他的一举一动里，一言一行里悄然而又自然地流露。也许，在被权利架构的冰冷皇宫，这样的时光是青步狂最惬意和最放松的时候。
对青子衿的不解，青步狂微笑解释：“对啊。孤的女儿已经大了，将来就要嫁人。家是女人的，国与天下是男人的。你的两个哥哥再怎么不成器，血歌王朝的未来还是得交到他们手中，而孤终有一天会老去。如今王朝的边疆大局在由你操持，真的辛苦了孤的女儿。”
青步狂语气里有无奈，还有父爱和心痛。
青子衿心头一暖，父皇已经老了，她此刻最真切地感受到了。身处权利巅峰的帝王，只有在老去的时候，才会暂抛野心，放平一向俯瞰的目光，正视亲情。
无疑，青步狂现在表现出来的，不是他叱咤风云，君临天下的威严，他在用平和的语气，试图与自己的子女沟通。明白了他们的需要，他接下去的安排也就有了方向。
青子衿没有一般女孩的扭捏，却也是羞红了脸，但很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就一直戎马边疆，就是嫁人，就是嫁人也不离开职守。”
青步狂摇头：“孤看得出来，子衿是言不由衷啊。这不怪你，女儿大了，终究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孤也不能留子衿一辈子在王朝不是？”
青子衿何其聪明，她已能猜测到，青步狂对自己与龙威的事情，并不阻止，似乎是默许了。这让青子衿很意外，她本来已经做好一个长期攻坚的准备，“是龙威对父皇说了什么？”她马上想到了那一点。
“如今天下格局混乱动荡，儿臣怎么说也要先让王朝固若磐石，至于其他的事情，儿臣还不作考虑。”青子衿说道，有些心虚地不敢看龙威。她知道，龙威的性格，可是不管身在何处，都是直言不讳的。
果然，不让青步狂说什么，龙威已是开口：“陛下的意思，就是你稳固了王朝大势，就可以离开。而我会帮助你完成。”
“你……”青子衿有些不敢相信，固然因为开情窦时候两人的情感产生相互依赖，彼此被深深吸引，但她理智的清楚，没有疆场的血火经历，也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经验，龙威拿什么帮助自己？
龙威凝视青子衿，眼神里充满无比的自信，青子衿立刻就明白，龙威的自信充满底气，不容她质疑。
“给我时间，不要太久，我会证明一切。”龙威说得很平淡。
“哈哈，你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居然大言不惭，可以帮子衿？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青子锷却是坐不住了，出口讥讽。“再说了，本朝的事情，需要你管吗？”
“放肆！没你说话的份。”青步狂低声斥道。对这个儿子他可以说是极其失望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貌似一天不安分地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青步狂的威仪让青子锷心惊肉跳，在自己的印象里，父亲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展开过笑容。他躲避着青步狂的目光，小声嘀咕：“不说就不说……”却恨恨地瞪了龙威一眼。
龙威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一如他平静的心态，看着青子锷，龙威说道：“二皇子看来很不待见我啊。不过没关系，在王朝二皇子很闲，对军国大势缺少了解，自然说的话也就不过是情绪的发泄，这不怪你。”
青子锷听得出来龙威的弦外之音，是在说自己是个闲人，闲人嘛，无需理会！只是他心里气哼哼，摄于父皇的威严，却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龙威转过头去，对青步狂微笑道：“我帮子衿，也就是帮血歌王朝，但最终也是为了我自己。”他没有掩饰想法，接着说道：“我需要子衿的陪伴，用一生的时间。而要让子衿放心跟我走，只有让王朝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我会全力以赴。”
龙威的直言，让青子都表情很古怪，他一向中规中矩，对龙威的表达他有惊艳的感觉，试想才认识数日，就敢在姑娘面前，甚至帝王面前大胆说出内心所想，他自问借一百个胆子都说不出来。所以在第一眼好感的基础上，他对龙威又有了几分佩服。
青子衿则羞羞的同时，眼里的幸福甜蜜出卖了她的本心……
青步狂赞许的冲龙威点点头，问青子都：“子都有什么想法？”
青子都恭敬回道：“禀父皇，龙威能够成为独孤王城的承袭者，他的过人之处值得期待，儿臣认为可以给他机会，子衿看中的人，不会有错。但事关重大，父皇在下决定之前，还望权衡再三，不容有什么差池才行。”
青步狂轻叹：“子都，你想的周到，但孤要告诉你，作为帝王，有些时候不能顾忌太多。孤此前，就是因为顾忌，没有改变王朝的弊端。现在不能等了，要王朝屹立不倒，是该大洗牌了。”
“儿臣能出什么力，任由父皇安排。”青子都起身，恭敬地说道。
青步狂有了难得的笑容：“怎么会少了子都你呢。”接着，他对三个子女说了龙威提出的修改律法及重塑储君权威的问题。
青子都眼里闪现异彩显然心动了。青子锷却显得心不在焉，他觉得身为皇子拥有了至高特权，律法改不改没有多大关系，至于重塑储君权威，自己压根就不是储君……
青子衿会说话的眼眸里都是笑意，那含情脉脉，让龙威全身酥软，很是受用。
又谈论了一会儿，主要是青子衿说了自己的看法，青子都偶尔插嘴，青子锷俨然成了局外人。
末了，龙威起身：“我这就回去起草一份计划，送给陛下审阅。让不足和有待商榷的地方完善起来。”
“好，孤等你的好消息。”青步狂说道。
青子衿陪伴龙威离开乾坤宫，青子都和青子锷也相序离开。
青步狂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乾坤宫里，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低语道：“龙威，你千万不能让孤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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