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孽徒,你可知罪!”
仿佛直击天灵的怒喝在祁时脑中炸响,她惊醒过来,双眼重新恢复聚焦,意识逐渐清醒。
克制住向声音来源看去的身体反应,祁时低头看着身上明显价值不菲做工精细的月白色衣料,宽袍大袖下,莹白双腕被两条玄黑铁链牢牢锁住,得益于主人强悍的体魄,却无半点红痕。
她抬眼,透过额前垂下来的一些凌乱发丝,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看向陌生的远方,掠过身下坐着的冰冷圆台,扫视了一遍她正前方或坐或站的一群人,都不认识。
她蹙起眉,这才感到事情有点麻烦。
台下,天心宗二长老见她没反应,尴尬了半晌,脸皮挂不住,抽动了一下,阴着脸再问:“在秘境中罔顾同门弟子性命,恶意损毁阮软灵根,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阮软?捕捉到耳熟的关键词,祁时神色一动。
身为一名医生,工作之余,为了放松下时刻紧绷的神经,她时常会看一些不用动脑子的电视短剧。
制作还算精良、剧情线简单、俊男美女养眼的《阮琴斜挂香罗绶》毫无疑问进了她的观剧列表,以两倍速在吃饭的时候看完了。
还好刚看完不久,剧情她还能记清楚,主线就是天心宗团宠女主阮软和正道之光法修谢天宇的甜宠爱情线,中间夹杂了看似宏大的正道与魔修之争,最终毫不例外的以男主封印魔头的圆满结局剧终。
而这一幕,正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恶毒女配祁时被审判天罚的剧情。
祁时身为天心宗宗主的大弟子,是天心宗的首席。
作为法修门派中稀少的剑修,她为人冷血狠辣,善伪装,妒忌阮软受众人宠爱。被迫与她订婚的未婚夫谢天宇对阮软偏爱有加这件事更令她妒火中烧、失去理智。
祁时道心不稳,心态失衡,在和弟子一起进入门派秘境历练时,对秘境灵兽围攻门派弟子冷眼旁观,更对女主暗下杀手,还好被谢天宇发现,及时将弟子们带出,但女主灵根已断。
作为甜宠剧里的小虐怡情,阮软当然不可能就此成为废人。
为补救女主灵根,在这场审判会上,祁时被抽出和女主相同的变异冰灵根,并被打入思过崖两百年,谢天宇也名正言顺地摆脱婚约,和阮软定情。
在后面堕仙反派邹瑜打上天心宗时,祁时更是作为炮灰被无差别打死,干脆地领了盒饭。
然而,在祁时刚接受的脑中记忆里,却和剧情出入甚远。
来不及思考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面临这样的开局,她冷笑一下,终于缓缓抬起头。
凌厉的眉眼扫过面色苍白、我见犹怜的女主阮软,看向正在低声安慰阮软的谢天宇,理都不理问话的二长老,嘲讽道,“谢天宇,男德不修,水性杨花。你未婚妻还没死,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勾引新人了吗?”
“你——”谢天宇不善言辞,俊秀的白净面颊通红,不知是气还是被说中了的尴尬,身为一个法修,竟发怒到握紧腰间的霜月剑,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两步,被阮软拉住了袖子。
二长老连问数句话都无人理他,脸色更加阴沉。
成功拖延时间,祁时抓紧机会一寸寸扫过逐渐复苏的脑中记忆。灵力被铁链所封,命剑在灵镯里,没有灵力根本无法取出,她得想办法破局。
她祁时的灵根,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
“师兄,师姐伤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被气得口不择言了。我愿意原谅她,还请师尊饶了师姐这一次吧。”阮软泪眼婆娑,断断续续地对二长老说完这句话,面色又白了几分,显然伤势还没好全。
众人被她的一番话勾起怒火,二长老更气,阮软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弟子,视她如珍如宝。如今常年压制他的宗主闭关不出,大长老镇守万魔界门,宗内他一家独大,怎会轻易放过祁时。
“阮软,你不要再心软了,我看她就是冥顽不灵……”
祁时抓住女主对众人影响力非凡的特点,调转枪头,嗤笑一声,插空说道,“阮软,平素最讨厌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伤好全了吗,就出门招摇。”
她嘴角扯出一抹狠厉的笑,露出森森白牙,“再让我遇到,可就没上次好运了。”
阮软吓得娇躯一颤,眼中带泪。
台下看到团宠落泪,登时乱作一团,围绕住女主,对她好生安慰。
谢天宇心中充斥着对阮软的怜惜,怒气更甚,再也压抑不住。他内心激荡,情绪大变之下,手中的霜月剑回应主人的情绪嗡嗡作响。
霜月剑与祁时灵镯中的秋水剑为双生剑,彼此通灵,是他们的订婚信物,也是天心宗宗主所送。
霜月剑此时的激荡隔着禁制唤醒了秋水剑,它主动从灵镯中飞出,亲昵地绕着她飞了两圈,最终落到祁时手中。
谢天宇看见这一幕,怒气一滞,猜到了祁时正想办法脱困,反而冷静下来,平静地说道:“不用白费力气,禁灵链下,你的全部灵力都被封锁,有灵剑也无法驱使。剑拿不稳了,嘴皮子倒变得利索起来了,可惜,没用了。”
祁时反倒沉默不语,熟悉着秋水剑的手感,记忆里刻苦挥剑的熟悉感一点一点涌上来,仿佛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的生涩与陌生感逐渐褪去。
严格来讲,她这种情况应该算魂穿?但不知为何却有种特殊的熟悉感。
台下混乱逐渐平息,二长老不再废话,干脆利落地宣判了对祁时的处置决定:剥夺首席之位,受惩戒天雷六道、剥离灵根弥补阮软,打入思过崖两百年,以儆效尤。
祁时不经意想起,倒是比剧里的天雷多了三道。
三句话,让劈我的雷来得更猛烈了。
被自己的不适时脑补逗笑,她露出几丝笑声。
台下一些曾经受过她指导的观刑弟子被吓得瑟瑟发抖。
素来冷淡高傲的首席一席月白仙裙,就算是在这般狼狈的情景下依旧一尘不染。被禁锢了双手,她的坐姿仍旧洒脱肆意,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强大气场。
听到自己的惩罚,她不怒反笑,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眉眼和神情,反倒叫人捉摸不定她的情绪,瘦削的下巴之上略显苍白的红唇微勾,低哑的笑声回荡在这堕仙台上。
面色苍白的女修挺直了腰背,她低笑着抬起头,凛冽的凤眼微眯,如剑般的目光刺向台下的每一个人。
“我,何错之有?”
她终于回答了二长老的问题,长久未进食水,她的声音干而涩,仿佛沙砾磨过般的粗粝,令人不禁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作为剧外人和旁观者时,她还是挺喜欢娇俏可爱、惹人心怜的女主。
可惜,当剧与原主的记忆对不上、她又即将面临着因为女主而接受惩戒的场面时,果然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祁时抬高了声音,唇边带了一丝嘲讽的笑,“阮软自己去招惹那分神后期的灵兽,导致我重伤、无法相助同门,反而诬陷我残害阮软?我嫉妒她什么?嫉妒她一步三喘、无力拿剑、不思进取吗?”
被祁时的话惊道,台下立刻起了一片骚动。
由于秘境的特殊性,无法用因果镜回溯,任何消息也无法传出。是以,他们无法直观了解密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历练期即将结束时,谢天宇抱着昏迷不醒、一身是伤的阮软艰难走出密境,身旁跟着一行狼狈不堪、浴血奋战过的弟子们,还有不少弟子就此殒身在密境中。
遗憾的是,只有秘境关闭时,与他们相连的命牌才会碎裂,但也为时已晚。
秘境关闭前一刻,密境中还没死的弟子被排斥出去,其中就包括昏死过去的祁时。
门外等候的长老大吃了一惊,这个秘境并不高危,还有祁时和谢天宇两个元婴初期相护,怎会折损至此。
谢天宇将阮软放置在软榻上,这才转身,直直跪在二长老面前,咬牙强忍情绪,诉说着在秘境中遇见的一切。
一传送进去,他就和其他弟子被分开了。
探寻到弟子气息后,他立刻赶过去,只见一片狼藉残迹之中,一头受伤的灵兽向东南方跑去,祁时向阮软拍出一掌,阮软登时昏迷过去。
他着急救阮软,又发现西北方灵光闪烁,传来弟子们的惨叫声与呼救声。
祁时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他救阮软,丝毫不顾弟子的死活。不得已,他将阮软抱起,又去西北角奋死斩杀那头灵兽,祁时消失不见,不知去往何处。
弟子们的说辞也差不多,只是说他们一进秘境就被三三两两的传送到了各处,好不容易聚集起来了一小队人手,又遇见一头分神期受伤灵兽,一打照面便无差别地攻击他们。
危难之际,谢师兄抱着昏迷的阮软师姐来救他们,谢师兄被重伤,此后便艰难逃出了秘境,但始终不见祁时首席的影子。
人证物证俱在,当时还在昏迷中的祁时便被送进了思过堂关押。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样被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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