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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财阀大人的小狼狗17


齐新竹嘴唇动了动,  他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心里,他把梁恪当做最亲近的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亲人,  所以他才会说之后齐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在他离开之前,  他也会将梁恪的所有后路都打点好,即使没有他,  他也可以安稳无忧的过一辈子。

        他从来没有过任何亲人,他喜欢这样的关系。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  那个一直瘦弱的小男孩会长大成一个拥有着令人信服力量的男人,就像刚刚在船舱上,他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对他保持着尊敬,  即使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原因。

        他刚刚匆匆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才几天不见,他像是又长高了。

        齐新竹难得有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在他眼里任何事情都是有对错的,  他的人生过得极其简单,  他很自私,从始至终不做停留,  只要明白想要的是什么,  那么坚定的选择和它最靠近的答案就好。

        可是,  最近他发现,  似乎这个以前他奉为真理的东西没有用了,  他明显发现自己的感情投入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它们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原来,他刚进快穿管理局的时候,会有专门的情感控制课程,但在这门课上他似乎始终天赋异禀,机器显示,他能用最少的感情投入做出最逼真的演技,这对他们完成任务无疑是非常有益的,而很多学员都倒在了这一关。

        那个时候,很多人跟他说,你就是天生的世界修补师。

        齐新竹那时候并不能听出来说话人话底下微妙的语气,况且那个时候的他十分傲气,不服管教,那门情绪控制课他从来不上,因为对他而言他太简单了。

        但是他没想到最后一次去考试的时候,教授那门课的老教师却给他的评分画了一个大大的e,那是什么概念,大约就是表示这个学生真的已经差到极致了吧,齐新竹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他无法接受这个评分。

        他很生气的去找那个教授理论,他认为这是因为一己私怨才给他打这么低的评分,而那位老先生却只是很冷漠的说:“你并不会真正的情绪控制,你那只是最愚蠢的办法,连释放情绪都不会,更何况操作它?”

        在之后,那位老先生就再也不愿意给他多说什么了,当时他年轻气盛,实在太过不服,吵闹,投诉,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毕竟他的课程缺席是真真切切的。

        齐新竹不再往下回忆之前的黑历史,现在他显然沉稳了很多,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顾虑得太多了。

        这并不好,不是吗?

        温热的水冲淋在自己身上,水流慢慢汇聚成一串一串的水珠滑落,齐新竹眼神有些木然,过了一会,他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居然,

        开始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出去之后该如何面对梁恪。

        明明最该尴尬的应该是他,他应该做的是狠狠将他骂一顿,然后将人赶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不再相见,可是……

        齐新竹:“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他是任务对象。”

        系统:“扪心自问,说真话。”

        齐新竹:……又tm有点舍不得,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的,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花过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他是真的期望把梁恪的信任度刷满之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在此期间,尽量教会他更多的东西,这样他也好放心走。

        他什么都想好了,可是偏偏,怎么梁恪偏偏就喜欢上了自己呢?

        爱情这种东西最是无用又磨人心智,它能让最聪明的人变成傻子,更何况,他待不久。

        在第一个世界他对秦予衡能做到那么狠心,他是因为他本来就心思不纯,对于这种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可是梁恪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他只是被选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而已,所以年少时期就受够了全世界的恶意。

        现在自己又要将他赶出去吗?可是现在他即使想要装聋作哑,也不可能了,梁恪将一切本就不堪一击的伪装撕碎了。

        齐新竹不知道在里面站了多久,犹豫停顿了一会,也在等待电击给大脑带来的余韵过去。

        门后突然出现敲门声,半遮的玻璃门让他能辨认出这是梁恪的身影。

        他的声音平静,和以往一样温柔,只是说:“齐先生,洗澡时间太长了不好。”

        齐新竹沉默片刻,答应了一声,终于关掉水阀,随意搽了搽皮肤上的水出去。

        梁恪看他出来,从保温箱里面拿出一杯温热的姜茶,端过来沉静地说:“齐先生先把这个喝了吧,里面加了蜂蜜和玫瑰,不会很刺鼻。”

        齐新竹没说话,也没接过去那杯姜茶,而是看着梁恪的动作,冷静开口:“梁恪,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齐新竹就是这样,他从来不愿意逃避,这件事已经很违反他平时的作风了,而现在,他实在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视而不见了。

        那是懦夫的行为。

        梁恪盯着他的眼睛,在这一刻到来之际他竟感觉极其平静,齐新竹这一世的眼睛带了点绿色,总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但梁恪知道,不是这样,齐先生很好很好。

        梁恪捏着瓷碗的手紧了一下,对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笑,说:“齐先生,先喝了我们再聊。”

        齐新竹没有什么表情,听到他这句话之后也没说什么,接过梁恪手里的姜茶立刻灌了进去。

        “好。”

        但很不幸,他们并不没有太多机会谈事情,因为场合不对,而且很快就有人敲门,一个穿着暗红色士兵套装的男人匆匆敲响他们的门,打破了一室寂静。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梁恪迈开长腿走过去打开门,问:“怎么了?”

        来人有些慌张,直入主题,用着生硬的英语说:“我们似乎遇见了风暴。”

        他的语言似乎和普通的欧洲人又不太相似,齐新竹却能从里面听懂的几个单词中间拼凑出他的意思。

        齐新竹和梁恪也脸色变了变,他们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现在他们也确实感受到了船身的剧烈摇晃。

        巨大的轮船犹如一尾小舟,被自然之手推晃。

        齐新竹走出来,外面早就已经刮起了狂风,一朵一朵的云在天空累积,刚才平静的海水被风吹得四处泼洒,很多人乱了阵脚,真的有些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齐新竹眉头紧皱,而开船的舰长确实也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加上当时梁恪催得急,来的匆忙也没有做好完全准备,却不曾想就遇上了这样大的风暴。

        船上人心惶惶,随着船身的摇晃,有人甚至尖叫起来,引得其他人也心绪不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惊慌。

        那位金头发的船长显得非常生气,暴怒着用他们的语言大喝了一声。

        众人安静下来,但显然,他们的情绪并没有被安抚,只是藏匿住罢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齐新竹顶着风走到驾驶室,朝一个士兵要来望远镜,看了看,又走到外面和人交谈了一些什么。

        他心下有了些答案,油走到那个金头发的舰长面前。

        他当然知道他们这一趟就是为了救下齐新竹,可是偏偏在这个路上他们遇见了这么大的风暴,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他对齐新竹当然也没什么好感。

        齐新竹看出来他的烦躁和厌烦,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说着:“现在风向是顺时针变化的,气压不断下降,风力又不断增大,说明现在我们的船是处于风暴危险半圆的前半部分,也就是危险象限,要是想平安脱困,绝对不能就地抛锚,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船首右舷顶风全速航行。”

        齐新竹又指了指驾驶舱,神情笃定,“我刚刚看过了,现在的储存油量和船舱的设备,只要驾驶得当完全可以通过,当然,那时候需要每个人都做好安全措施和心理准备,那段路会很艰难。”

        舰长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一个长相比女人还要漂亮的人居然能有这样的判断力,他也是经验老道的船长,他重新检查了一下船身,不得不确定,齐新竹说的确实是对的,现在顶着风前行确实是他们最好的办法。

        在其他人听到这个方法时,很多人都吓坏了,迎着风暴前行,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却向虎山行吗?这是还嫌他们活得太长了吗?

        不过那位叫做蓝瓦的舰长十分有威严,只几句话就解释和几个骨干成员了一下,安定人心之后让他们尽快疏散人群,只留下一些身强体壮的人住持工作。

        齐新竹说:“我可以留下。”

        但蓝瓦和梁恪异口同声,“不行。”

        蓝瓦现在对他已经改观很多,但它并不是不让他涉险的唯一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这一趟就是为了救下齐新竹,如果他出了什么危险,不仅前功尽弃,而且梁恪会疯的。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只是遵守命令完成任务,但从和梁恪接触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感受到齐新竹对于他的重要。

        而梁恪的原因,更不用多说。

        梁恪拧眉看他,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眼神看齐新竹,他刚刚看到齐新竹判断的全过程了,不可否认,他的齐先生太优秀了,他当然也发现了蓝瓦对他的态度变化。

        看,他就是这样的,任何一个人爱上他都不奇怪,自己亦然,浅薄的人爱他皮象,风雅的人爱他的才能。

        人人都想得到他,但人人都够不上。

        最后在齐新竹的坚持下,他们决定两个人一起去收下船上的风帆,毕竟在这个时候,经验最老道的水手的判断也不一定有他的准确。

        拉帆这是一个极其费力的工作,他们现在需要去把船上撑开的船帆卸下来,这船本就是小型内燃机和船帆并存的,风力和煤炭发电并存,有风的时候用船帆还能节省能源。

        可是现在风向混乱且剧烈,他们无法再利用船帆接力前行,反而会成为他们的一个巨大累赘,所以现在必须要有人把它卸下来。

        齐新竹和梁恪眼神示意一下,这种情况下什么也没说,两个人顶着暴风和大雨,各自走到船帆两边。

        天上的云层离他们很近,且黑,齐新竹口里叼着手电,费力地抬头,任凭雨水打到自己的脸上眼睛里,一动不动,只是努力地解着上面的绳子,一圈一圈将它收下来。

        两个人体力都好,况且有些经验,很快就将东西收好,他们正要转身过去。

        齐新竹一感觉一阵狂风吹过来,他刚刚将要迈步,整个人都被风吹的晃动了一下。

        梁恪艰难的向他走来,声音很大,但在风雨中又显得渺小。

        他身体前倾,艰难地对齐新竹伸出手,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肌肉上,他喊道:“把手给我。”

        风实在太大,齐新竹也觉得行走困难,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他一把子握住梁恪伸过来的手,接力一把靠近他,然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顶着风暴雨,两个人挨得很近,雁群在飞翔的时候会以人字形排开减少阻力,而他们相互搀扶让重心更稳,齐新竹现在几乎已经手脚冰凉,梁恪情况也不容乐观,只有握着他手的手心有一点温度。

        他走得比齐新竹快半步,一直更多的为他挡着风,两个人没有说话,都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前面走。

        他们在巨大的暴风雨面前,像一尾漂浮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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