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报
白曜进入室内，灰白金属墙体，一张铁架床，物品柜，整体与之前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要说区别，就是床铺上多了一根透明纸袋密封的全麦面包。
白曜没有松懈紧绷的神经，绕着室内仔细检查两遍，确认不存在摄像头和危险后，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他坐在床铺边缘，手掌捂着额头，脑海快速分析收集到的情报：
“以往的判断被颠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极高，我被抓捕到一个叫做22号魔方的研究所监狱，成为了囚犯。”
“我之前在餐厅的表现，引起了两个地位非凡的存在关注，获得更自由的权限，能不待在监狱里。虽然不清楚他们目的为何，但也算是避免之后被囚犯们报复。”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以及打探小晓的下落。”
念头纷呈，白曜心情愈发沉凝。
中年男人看似有招揽他的意思，可没有明确表示，这种含糊的态度让他拿捏不准，如果不小心些，随时会迎来死亡。
他也暗自揣摩过，自身会有什么是值得对方利用的东西……被利用并不可怕，反观要是没有丝毫被利用的价值，那大概率会死在监狱。
白曜叹息一声，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17岁的高三学生，穿越后经历了不少风浪和危险，甚至险些丧命，难免觉得倒霉。
沉静片刻，他右手食指在空中轻敲两下，眼前多了一个，不，是半个植物花纹金边的奇异沙漏。
这个沙漏没有底部，上方是七个装沙的瓶子叠加形成，一颗颗金色沙粒以匀速缓慢滴落，其中六个瓶子已经空了，最后一个瓶子只剩半瓶沙粒。
三秒后，沙漏淡化消失。
这也正是导致白曜穿越的神秘物品。
浮想联翩了一会，白曜起身朝着合金门踱步，坐以待毙改变不了命运，穷途末路的时候，机会只有自己去争取。
他深知这一点，哪怕很冒险，也要去寻找一丝自救的机会。
白曜换上女子给的研究所人员的白大褂，行动方面没有被限制，合金门打开后，抬头发现两个摄像头在移动，对准了自己。
这条通道光线昏暗，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个摄像头，躲，肯定是躲不掉，他很好奇，是谁在通过这些摄像头进行监视？
中年男人？人工智能？研究所人员？
顿了一下，他坦然自若往前走，金属墙体折射身影。
白曜试图寻找离开的方法，并未将希望寄托在不确定因素的那两个人身上，但这地方仿佛迷宫般错综复杂，金属闸门很多，却不是每一扇门都能进入，也许需要权限，至少他进不去。
白曜边往前踱步边暗自思忖：
“中年男人极大可能是狱长，如果取得他的帮助，对我绝对是件好事，不过嘛，这种地位高的人，不会轻易抛出橄榄枝……”
“终归到底，还是掌握的信息太少，我甚至不清楚22号魔方在什么地方，要是小晓也遇到这类情况……”
白曜加快了步伐，拐过两个弯，突地看见三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所人员谈笑着进入旁边的室内。
他走近一看，这是一间图书室，一排排书架摆满了书籍，角落还有看起来非常舒适的按摩椅，此刻，有五人安静躺在椅子上，戴着全息眼镜，表情祥和，时不时嘴角泛起兴奋笑容。
“书，资料，我或许能在这里找到更多答案。”白曜步履沉稳地进入图书室，刻意避开研究所人员休息区，仔细盯着书架上摆放的书籍。
哒踏，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徘徊书架间，看见专注的白曜，微微一笑道：
“嗨！新面孔，新来的？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
白曜直起腰，侧目望去，这男人右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机械义眼闪烁蓝色光泽，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胸前编号是007。
他张嘴想要拒绝，又沉思两秒，问道，“我想找一些关于魔方的书籍。”
“很遗憾，这里没有关于22号魔方的书籍。”年轻男人抿了口香浓咖啡，走近笑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几本有趣的书，比如这本《红月的灾变》。”
007随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红蓝色封面的书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曜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书，转正身体，露出胸前编号032。
“不是问你编号，是名字，我和那些只会用冰冷数字称呼人的家伙不同，数字怎么能代替名字呢，你说对吧？”年轻男人再次喝了口咖啡，旋即拍了一下额头，“差点忘了，我叫赵小鹏，A组的人。”
A组？既然有A组，那肯定有B组！白曜心中一想，平静道：“白曜，B组的人。”
一听，赵小鹏豁然明悟，“之前组长说研究所会来五名新人，昨晚A组来了一人，叫陈泽，挺健谈的家伙，我问他另外四名新人时，他还不告诉我。”
“谁负责带你？004那个大叔？还是009那个沉默男？”
白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是003。”
他要尽可能混淆对方判断，避免囚犯的身份暴露。
“我靠，这么悲催！”赵小鹏瞪眼惊呼，继而侃侃而谈道，“我跟你说，003组长是最难相处的人，从来不苟言笑，眼里只有工作，比机器人还要机器人，一天就在虚拟世界休息三个小时，他带人的话，简直属于抛弃式，什么也不教，什么也不说明……”
安静倾听，白曜赞同的点了点头，虽说他不认识什么003组长。
“图书室，禁止喧哗。”突然，一台机器人寻声而来，发出提醒。
赵小鹏停止言语，嬉笑一声，等机器人走后，他压低嗓音道：
“走，去角落聊，顺便给你科普新人该注意的事项，免得003组长不跟你说，你无意间触犯，后果会很严重，会很严重！”
没必要重复一遍吧，我又不是没听见……白曜腹诽吐槽。
两人并肩前行，来到图书馆一个写着“禁止喧哗”的角落，赵小鹏倚靠金属墙体，端着杯子搅拌咖啡，审视少年几眼，“话说，看你这样，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啥？犯罪？
白曜表情不变，脑海中快速解析这个信息，对方的意思是，哪怕研究所人员，也是罪犯？
22号魔方到底是什么？
沉默十几秒，白曜“唉”了一声，这一叹息，三分无奈，七分懊悔，堪称精髓的演技。
“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隐私。”赵小鹏安慰一句。
或许被白曜的一声叹息烘托了气氛，他娓娓讲述，“我在魔方里待了快七年，偶尔也挺后悔当初不该意气用事，我和我未婚妻属于联邦高级机械设计师，某天，我提前下班，回家就撞见她出轨，那一瞬间的怒火燃烧了我的理智，跑进厨房，一刀，我就杀了那个男人！”
“我满手血液，眼神凶狠，一步一步走向未婚妻，最后还是扔掉刀离开了家，我在街上没走多久，便被联邦警卫抓捕，事后得知，我特么前脚刚走，那女人就选择报警。”
伴随着默然，两人之间的氛围略微压抑，白曜不太会安慰人，想了半天，脱口说道：“干得漂亮。”
似乎觉得被误解了，他补充讲述，“我是说，你的做法很棒。”
“很棒？”赵小鹏懵圈了。
擅长交谈的他，以往也对研究所其余人讲述过自己被关进来的犯罪经历，得到的回复基本是，“年轻人，冲动是魔鬼”，“为了一个女人，你也太傻了”，“我要是你，揍那对狗男女一顿就行，何必动刀子呢？”
干得漂亮这四个字，还是他这些年来听得最舒心的四个字。
他看向白曜的眼神多了几分亲和，“我愈发好奇，你是犯了什么罪？”
“唉......”熟悉的叹息，熟悉的口气，白曜黯然神伤道，“往事不堪回首，以后请多指教。”
“虽然你没有陈泽健谈，但比他有趣得多。”赵小鹏又喝了口咖啡，悠悠续说，“其实只要你在魔方内表现良好，亦是做出重大贡献，是能够减刑的，像我被判决为22号魔方服务27年，前几个月我在生物芯片的研究有了突破，组长向联邦汇报，给我减刑了一年。”
听了这话，白曜更加确定猜测，这个叫22号魔方的东西就是一所监狱堡垒，哪怕是研究所人员，也属于犯了罪才被关进来的，而非自愿来到这里做研究。
那么，囚犯就是实验品！
将古怪念头抛掷脑后，白曜开始直入正题，试探性询问，“除了通过减刑离开，还有没有更快的办法提前被释放？”
放下咖啡杯，赵小鹏笃定告知，“没有，魔方内部管理严格，通俗点讲，进来容易，想要离开，那就要看表现了，至少我这些年，从未有机会离开过，挺怀念阳光的温暖。”
他瞟了眼少年的双手：“新人要进行机械改造，机械义肢能大幅度增强我们的工作效率，改造后还会注射联邦研发的基因药剂，让我们变得更完美，每天只需休息三四个小时即可。”
说着，他掀起左手衣袖，机械手臂的金属质感强烈，表面还贴了金条作为装饰，像在无声炫耀，就差来一句，这东西承载了男人的浪漫。
白曜略微失望，心不在焉地顺着话题道：“每个人都要改造吗？我之前遇见一位女子，她就没有改造过身体。”
“你遇见了她！”赵小鹏瞳孔骤缩，俨然道，“她叫云叶音，与我们不同，她和她的老师林知巳是魔方中地位特殊的存在，你千万、千万不要去接触他们，遇见了低头绕路走，相信我，我们和他们就是云和泥的差别，不可能有交际，也不能有交际！”
“我就说嘛，003组长带新人属于抛弃式，如此重要的事情也不跟你讲明，你记住，别靠近那两人，更不要去打听，好好工作，争取减刑，早点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魔方。”
赵小鹏的反应远超白曜预料，这更加证明那两人非凡的地位。
“午休快结束了，我先走了，有机会带你去特殊服务器的虚拟世界享受，非常刺激。”赵小鹏拿出通讯仪器看了眼时间，笑眯眯辞别。
白曜本以为研究所人员会是那种冰冷肃穆的工作狂，可遇见赵小鹏才明白，有趣的灵魂，嗯~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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