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没用的小蹄子
顾若芙瑟缩了一下，被婆子说了也不敢反击，半点没有在顾家时的蛮横。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叫来芸香替她上妆。
一时来到蒋氏的屋子，蒋氏手端着茶碗坐在主位上，凉凉的目光从顾若芙脸上扫过，见顾若芙眼睛通红，仿佛哭过，不由冷笑一声：“若哭能哭回初年的心，他早就回心转意了不是么？”
顾若芙的心在颤栗，不知为何，她如今一看到蒋氏，就止不住的害怕。
蒋氏看着顾若芙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面上。
啪嗒一声脆响，顾若芙的心肝也跟着颤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
蒋氏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也觉得顾若芙不配，她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般淡然：“一直放任初年不管，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你既然管不住他，就纳一个能让他收心的妾，我也不必日日操心，也好为任家开枝散叶。你看是你去物色人选，还是我亲自物色？”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叫顾若芙如坠冰窖。若叫任初年娶了别的狐媚子，生下庶子，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恨蒋氏，可她又奈何不得蒋氏。她被逼无奈的说：“给初年纳妾的事，怎能劳烦您出手，就由儿媳代劳。”
蒋氏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咱们做女人的要大度，等将来有人给任家开枝散叶，你善待庶子庶女，我自然也会善待你。”
顾若芙再笨，也听得懂蒋氏的弦外之音，假如她不善待庶子庶女，她就可以卷包袱滚蛋。
她诺诺答应：“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蒋氏嫌恶的挥了挥手，顾若芙便就退了出去。人还没有走到门槛，就听冯妈妈说：“咱家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她犯了七出之条，何不直接休了她，省得碍眼。”
蒋氏叹道：“老爷和顾云青同朝为官，面子上过不去。等初年纳了妾，生下了儿子，在休也不迟。”
顾若芙倍感屈辱，她重重的甩了芸香一耳光：“没用的贱东西。”
芸香捂着脸不说话，只在心里冷笑，只知道窝里横的废物，也就她命苦，被指派给了顾若芙为婢子。
想到可能会被休，顾若芙真心如刀割。她叫芸香备好马车，径直去了顾府。看到楚氏，跪在她的脚边期期艾艾的悲痛大哭。
楚氏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向芸香：“没用的贱蹄子，让你跟着娘子嫁到任家，你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要你做什么？不如把你卖了。”
芸香麻木的站着，顾若芙对她非打即骂，或许被卖到别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楚氏见芸香不闪不躲，脸上还隐隐有鄙夷之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来鸡毛掸子，狠狠的打在芸香身上。
古代的大户人家，打人不打脸，一则还要她服侍，二则被看到了，传出去惹人笑话。
芸香痛的大喊大叫，楚氏恶狠狠道：“该死的贱婢，你再叫一声，我不打死你。”
芸香便不敢在叫，麻木不仁的站着，承受她们母女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楚氏打的手臂发麻，才停住了，问顾若芙：“姐儿，你打算怎么做。”
顾若芙一心一意要拖自家姐妹下水，她更怕顾罗衣也嫁的比她好，眼中盛着冷意：“让别的娘子给初年做妾，只要诞下庶子，我就会被休。罗衣嫁给任初年，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少还能保住我正妻的地位。”
芸香冷眼旁观，顾若芙在蒋氏面前做小伏低，到了顾府，就成了山大王，真是可怜又可悲。迟早有一天，她会看着顾若芙受到报应。
楚氏道：“罗衣防我们和防贼似的，至今还住在武安侯府不肯回来。”
顾罗衣扫了眼芸香，芸香猜测她们要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退了出去。
顾若芙这才道：“不要紧，我们把她骗回来，等生米煮成熟饭，她后悔也无济于事。”
楚氏略一沉吟，面有虞色：“只怕顾罗衣不好骗。”
顾罗衣附在楚氏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番，楚氏频频点头：“很是，很是…”
次日一大早，楚氏用过早膳后，乘马车前往武安侯府。
顾南倾听闻楚氏不请自来，心中不快，也少不得和罗衣去门口迎接，满脸堆笑的问：“母亲，你怎么来了。”
听她们的口气，没有一点欢迎的意思。顾罗衣也罢，顾南倾她可是养了十五年，楚氏的火蹭的往上窜：“怎么，我来不得？你虽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好歹养你一场。”
武安侯府不是顾府，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就等着她出错看她笑话，顾南倾不能和楚氏起争执，连忙解释：“母亲误会了，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快，进来说话。”
楚氏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你姐夫过几日就要纳妾，你大姐姐心里不自在，说想见你们姐妹。你们快随我去任府，好好的宽慰宽慰她。”
顾南倾心中疑云大起，固执如顾若芙，竟然会妥协？她还有些半信半疑：“是哪家的娘子？”
楚氏在心中骂了一声顾南倾，好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长长叹了口气：“你和罗衣百般推诿，不肯做初年的妾，你大姐姐就是有翻天的本领，使不上劲也无济于事。你也知道，你大姐姐就怕别人威胁她的地位，自然不肯给你姐夫纳贵妾，是郊外穷苦人家的姐儿。”
楚氏说的在情在理，顾南倾心中疑虑消散不少。这很顾若芙。她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就她那榆木脑袋，那必然是撕心裂肺的难受。
何况她们一同去，又能生出什么事来，便道，：“母亲稍等片刻，我去和舰州说一声。”拉着顾罗衣往回走。
楚氏拉住顾罗衣的手：“你还进去做什么，在这里等着罢。”又对顾南倾说：“速去速回。”
顾南倾看一眼顾罗衣，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罗衣看出顾南倾的顾虑，这点子小事不顺着楚氏，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她的脚还站在武安侯府，有什么可畏惧：“二姐姐只管去，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顾南倾拍了拍顾罗衣的手，急急的赶往清风苑。走到拱桥上时，迎面碰到了洛温青和池锦乔。
她怕耽误时间，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二嫂，大妹妹。”
池锦乔高傲的扬起下巴：“谁是你大妹妹，你的妹妹是娼妇生的庶女。”
顾南倾死死的攥着手，不想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耽误事情，只笑了笑，就要越过她们回清风苑去。
洛温青看出顾南倾心事重重，不想就此放过她，身子一横将她拦住：“弟妹着急忙慌的要去哪里？”
顾南倾心中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平心静气的说：“我要回清风苑，还请嫂子高抬贵手，让我过去。”
洛温青斜眼看着顾南倾，顾南倾在假装镇定。她要回清风苑，她偏不让。她忽的一笑：“我昨儿听闻服侍你的姜娘，是凤鸣院的小姐。”脸立时严肃起来：“你好大的胆，竟敢把妓子带入府中。你这就和我去姑母那里，好好的说叨说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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