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怀孕了
顾南倾一觉睡到自然醒，她看到天色已经大亮，惊道：“完了，错过陪祖母念经的时间了。”
池舰舟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飞扬：“见你睡得熟，不忍打搅你，已经叫宁云枝去和祖母说过了。祖母说天气冷了，她也起不来，叫你等春暖花开时，再去陪她念经不迟。”
顾南倾点一点头，人还趴在他的怀里，她羞涩的用被子遮住脸。
池舰舟口干舌燥，他慌忙起身，免得被她擦觉异象，被她取笑。
顾南倾也缓缓起身，和他一道用过早膳后，又全身心的扑到饭馆的事情上去了。
直到开业的头一天晚上，在用膳的时候，顾南倾对池舰舟百般温柔，又是给他倒酒，又是给他布菜。
每当她无事献殷勤的时候，池舰舟就知道她有求于他，无波无澜的问：“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顾南倾笑的比蜜还甜：“听闻七里虹桥有一家叫紫气东来的饭馆明儿要开业，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池舰舟道：“明儿夜里我去定一个位置。”
要午时去，才能知道那里的人流如何，顾南倾道：“中午晚上都要去。”
小小要求，池舰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
顾南倾又派人去顾府，通知顾罗衣，让她明儿和她一道去紫气东来。
她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容易闭上眼，鸡已经在打鸣。她轻轻的叹息一声，便就起来了。
墨画端着洗漱的水进来，道：“娘子，姜娘早早的就走了，让你莫要操心，一切有她。”
顾南倾没什么不放心，姜娘的能力有目共睹。
好容易熬到巳时，她即刻要求池舰舟动身去顾府接顾罗衣。
池舰舟懒洋洋的起身，他真想不明白，一个小娘子怎么成天想着往外跑。看来，他要请个教引妈妈好好的教她规矩。
马车到顾府时，顾南倾飞奔到绿满轩，和顾老太太请过安后，径直去了顾罗衣的厢房。
顾罗衣此时坐在镜子前，春红替她描眉画目。顾南倾走进里面，但见她双眼浮肿，脸色惨白，精神憔悴，就连挤出来的笑，都是苦的。
她吃了一惊，走过去握住罗衣的手，一丝温度也没有，比那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二姐姐。”
顾罗衣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声音还是夹杂着颤抖。
顾南倾听出来了，她温柔的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们不去也无甚紧要。”
顾罗衣无精打采道：“去，我要去的，昨夜我兴奋的一夜未眠呢。”
顾南倾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戳破她，等她把衣裳穿好，告辞顾老太太，一道前往紫气东来。
快要接近紫气东来时，鞭炮噼里啪啦的响，那里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在紫气东来停下。长相俊朗的小郎君，握着凤鸣院和其他院子的小姐，往饭馆里面走。
许多相熟的人碰面，先是有些尴尬，随即就释然了。
马车缓缓停下，池舰舟率先下马，朝车内伸出手。顾南倾握着他的手下马车，接着把顾罗衣扶下来。
顾罗衣抬眼打量四周，正门摆放着两排用篾编制的花篮，里面插满了梅花，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两个侍女侍立在门口，脸上挂着喜庆洋洋的笑。他们走进里面，侍女笑脸相迎：“欢迎光临紫气东来。”又有两个温柔可亲的侍女，将她们迎进雅间。
饭馆的布局不错，上下两层结构，打开雅间的门，正对着花园，假山奇石，树木林立，中间还搭建了一个舞台。
侍女拿来菜单：“郎君和小娘子，要点什么菜。”
顾南倾把菜单递给顾罗衣，顾罗衣随意瞄了眼：“把你们的招牌菜上几个，来几壶酒。”
侍女拿着菜单走了。
顾南倾心里着急，但顾罗衣不显山不露水，她只好憋着不问。但她思来想去，任初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验身的王妈妈也死了，她想不出罗衣还有什么不得志。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搭建的舞台上走上来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她福了福身，道：“奴家望雪，为各位老爷，带来《新白娘子传奇》。”
望雪讲的声情并茂，声音又极有穿透力，故事的情节又引人入胜，赢得了满堂喝彩。
顾南倾的心思，一半在望雪那边，一半在顾罗衣身上。短短时间，罗衣已经喝了一壶酒。她握住她的手腕，担忧道：“罗衣，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和二姐姐说的。”
顾罗衣再也忍不住，猛的扑进顾南倾的怀里，悲恸大哭：“二姐姐，我怀孕了。”
“什么？”
血色从顾南倾的脸上褪去，就连池舰舟，脸色也沉了下来。
南唐民风虽开放，未婚先孕，也是伤风败俗的事。
顾罗衣悲伤道：“这些日子，我洗冷水澡，跑跳，肚子里的这块肉，就是不往下掉。二姐姐，救我，若生下这孽障，我也别想活了。”
原来罗衣猛喝酒，是想要借此把肚子里的胎儿弄掉。她想不到罗衣的命，竟然这么差。被玷污也罢，一次就中标了。
罗衣才十五岁，任初年和顾若芙都是人渣，胎儿断然不能留下。顾南倾握着她的手：“你莫要担心，我自会帮你想办法。”
算算时间，罗衣怀孕，也就一个多月。这个时候用药，胎儿还是可以下来的，大人的风险也不大。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一个未嫁的娘子，断不能去大夫家里用药。若被别人知道，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抓药的事，只能她去。
池舰舟见顾南倾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沉声道：“这事交给我，最迟明天，药必然会交到你的手上。”
顾罗衣感动道：“二姐夫，若非你和二姐姐，我真不知要死多少次了。”
池舰舟怜惜道：“你是南倾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你千万不要多想，好好的保养身子，二姐夫将来，一定会给你寻一个如意郎君，保管你下辈子和和美美。”
顾罗衣心下凄惨，她这幅样子，还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只要能把肚子的肉打掉，不嫁给任初年，就是要她青灯古佛过一生，她也是愿意的。
二姐姐好心好意邀她出来散心，她强打起精神，可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啪嗒啪嗒滴落在桌面上。
顾南倾心如刀割，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苍天不公，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娘子，承受这么多不该她承受的痛苦。
“二姐姐…”
顾罗衣任由眼泪沾湿了顾南倾的衣裳，好似要将这些时候的彷徨委屈，一股脑的哭出来。
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顾南倾实在没有心情品尝，几人胡乱吃了几口填饱肚子，便就离开了。
池舰舟把她们姐妹送回顾府后，着手去办顾罗衣的事。
他朋友遍布大江南北，自然也认得几个行医的。但攸关顾罗衣的名声，又是极危险的事，他不敢大意。
思来想去，他去了专为穷苦人家看病的秦大夫那里。
秦大夫为人忠厚，又不是多嘴的人。
他穿过七拐八拐的弄堂，来到一间极为狭窄的医馆。他踏进里面，一列药斗子贴墙摆放，一股清淡的药香扑鼻。右手边被帘子遮住，穿过帘子，就是后院。
他四处看了看，秦大夫人不在，他猜秦大夫大约在后院，高声喊：“秦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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