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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选择了面包


  韩之远的手一顿,心仪的女子么!他眸光悠悠的看向远方。
  他心仪顾罗衣,喜欢她故意引诱他的千娇百媚,喜欢她娇俏动人,喜欢她满纸里流露的爱慕之情。
  但他幼年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他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属实不容易。
  顾云青的仕途没有晋升的可能,顾洛川又是个累赘,顾南倾嫁的好,到底是别人家的娘子,又能帮到他什么忙。
  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好的前程,让以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实在划不来。
  他也知道顾罗衣勾着他,希望他娶她为妻。他若生在普通人家,金山银山堆在他面前,他也非她不娶。可他不是寻常郎君,他要施展雄心抱负。
  但想到要让顾罗衣嫁给别个郎君为妻,他便心如刀割。既不回绝她,也不答应她,他就是在拖着她。等到她非他不可时,他在让她做他的妾,想来她就会答应了。
  如此,即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又能和心仪的娘子白首偕老。
  任初年在外诋毁顾罗衣,他略有耳闻。罗衣心中有他,怎看的上任初年。但她名声被毁,略有些门第的人家,又怎看的上她。
  做妾,是她唯一的出路。
  他握住顾罗衣的手,深情款款道:“罗衣妹妹,任初年在外毁你的名声,你可知道。”
  顾罗衣瑟缩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她?她抬眸,他眼中柔情缱倦,她眼中含泪,她无法欺骗心仪的郎君。
  她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问他:“韩大哥哥,你信么?”
  韩之远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名声被毁,若你愿意…”
  顾罗衣心中一喜,难道韩之远和她心仪他一样爱慕着自己么?难道他要说不在乎一切,而要娶她为妻么!
  韩之远一字一句道:“若你愿意,我愿意纳你做妾。”
  顾罗衣的天一下子塌了,原来是妾,只是妾!
  她嘴角漫出几许苦笑,她就因为是妾的女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她怎能让她的孩子,也受她同样的罪。
  她甩开韩之远的双手,面色苍白道:“我以为你有几分爱慕我,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韩之远心痛道:“我爱慕你,单凭爱慕,没有权利没有富贵的支撑,我们能恩爱到白头么?”
  顾罗衣哽咽:“怎么不可以?你考取功名,我替你打理内宅,恩恩爱爱,难道不好么?”
  韩之远道:“南唐秀才无数,万一我没有考上状元,我父母因此而把我赶出家门,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么?这样的我,你又能爱慕多久?”
  顾罗衣面色一白,她没有想过这些,只要能和韩之远在一起:“只要能和你成亲,就是去路边要饭,我也心甘情愿。”
  韩之远悲痛道:“可是我不愿意,我锦衣玉食惯了,我没有办法想法,成为一个落魄的郎君,要处处遭受人白眼的日子。罗衣,你也做不到。磨灭感情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当我连一吊钱也拿不出来的时候,你便不会觉得我英俊体贴。当你和我因为银票吵架时,我也不会觉得你温柔贤惠,我们只会彼此怨恨,因为我们本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们心里的恶,就都会暴露出来。我们能这般心平气和,悲天悯人,是因为我们都锦衣玉食,没有受过真正的人间疾苦。”
  顾罗衣不信他们会走到这一步:“我会有许多的陪嫁,我们可以经商赚钱。”
  韩之远柔声道:“看,你的想法多么幼稚,商人地位最是底下,我怎么可能去做这么下贱的事。果真去做了,又能成功么?我事事顺心,人人都给我几分薄面,都是因为我是安南王庶长子的原因,并非我韩之远这个人。纵然我考上了状元,没有背景,也会郁郁不得志。你果真的心仪我,就是嫁给我做妾,我娶花明玉为妻,仕途坦荡,又能和你在一起,这不好么?”
  顾罗衣瞪大了双眼,她最厌恶之人,无非花明玉。一想到要在花明玉手下讨生活,她一阵恶寒。
  她往后退了数步,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韩之远。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原来也满身市井之气。她伤心之下,反而笑了:“不,我不做妾。”
  韩之远看出了她眼里的决绝,他心慌意乱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闪躲开了,他口不折言道:“你已被任初年玷污,他说的有理有据,谁愿意娶你做正妻?既然都是给别人做妾,为何不便宜了我。”
  顾罗衣心神具碎,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的从眼眶滑落。她捂着嘴,呜咽着跑了。
  韩之远的心空了,要继承安南王的头衔,首要条件就是娶花明玉。
  他扬了扬头,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缠绵情情爱爱。他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顾罗衣飞奔到梅园,扑进顾南倾的怀里:“二姐姐,我们回去吧。”
  颜相公急忙走开,顾南倾用帕子替罗衣把泪拭去,朝池舰舟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就告辞离开。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顾罗衣仍止不住伤心。顾南倾也没有问原因,静静的等她平复心情。
  过了许久,顾罗衣才抽抽噎噎道:“二姐姐,我愿意嫁给陆余朝。”
  顾南倾猜测顾罗衣肯定是嫁给韩之远的希望落空,才会心如死灰。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有些话,必须和顾罗衣说清楚:“陆小郎君是个实诚的人,他虽穷苦了些,可他的感情是高尚的,不能随意的玩弄。一旦点头,可就不好反悔,你要慎重的考虑清楚。”
  顾罗衣用帕子将泪拭去,把韩之远和她说的话事无巨细的和顾南倾复述一遍,伤心欲绝道:“他心里原也是有我的,可恨我身份低微,父亲和弟弟都不顶用,他才会放弃我。”
  池舰舟鄙视韩之远,这都是他给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无非是他的学问还不足以达到科举中榜的程度,又肩不能挑,还拉不下脸去经商罢了。也就罗衣涉世未深,才会被韩之远三言两语骗了。
  顾南倾勃然大怒,韩之远好无耻,既然不能给罗衣幸福,一刀切让罗衣死心也罢,却还吊着罗衣,让她放不下他。
  要让罗衣幸福,就必须要把她对韩之远最后那一丝爱慕都掐灭。
  她冷笑道:“罗衣,不是顾家不够荣耀,而是要继承安南王之位,就必须要娶花明玉。韩之远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娶你为妻。他故意和你眉来眼去,就是要你沦陷在他的温柔体贴中。”
  顾罗衣面如死灰:“不可能,韩大哥哥他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不和花明玉订亲。”
  一段感情中,三个人太挤,纵使陆余朝不介意罗衣不是黄花大闺女,若罗衣时常拿陆余朝和韩之远比较,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幸福。
  顾南倾狠了狠心:“韩之远即不爱你,也不爱花明玉,他爱的是他自己,还有安南王的头衔。那韩之远对你欲擒故纵,他一直拖着不和花明玉订亲,是因为他即想要权,又想抱得美人归。如今你失身,他正好提要求,你自知非清白之身,也只能委身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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