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聘礼是偷来的吧
洛氏答应了把武安侯府交给她打理，第二天就把府中管事的婆子叫来拜见她。
那些婆子忌惮池舰舟，并不敢欺负她年轻不经事。洛氏把武安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有宁云枝在旁帮衬，她也无需费劲。
陆余朝挑了个好日子，携官媒去顾家下聘礼去了。
楚氏以为陆余朝是个穷酸秀才，聘礼一定极为寒酸。哪知，他的聘礼，竟然比顾南倾的还要丰厚。
她气的脸都绿了，两个庶女的聘礼都盖过了嫡女，池舰舟她奈何不得，一个穷秀才，她还不放在眼里，冷笑道：“陆余朝，你老实交代，这些聘礼从何而来？不会是偷的吧。”
当众被羞辱，陆余朝窘迫不已。聘礼是池舰舟替他准备的，他是男子汉，也有他的尊严，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他的聘礼是未来姐夫给的。
池舰舟早就和顾老太太支会过，顾老太太是早就知道的，冷笑道：“好没意思的话，任初年和二姑爷的聘礼都不少，怎么你却不怀疑他们。”
楚氏道：“初年的爹是朝中的要臣，池舰舟是武安侯的嫡亲孙子，他们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也不算什么。他的母亲平日里靠浆洗为生，短短数日，凑的齐这些银子？我就怕他为了面子，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来。他丢脸不要紧，我们顾府还要在幽都立足。何况，我也是为三姐儿着想，才有此一说。”
顾罗衣知道下聘礼这天楚氏一定会找茬，她听到楚氏污蔑陆余朝，从外面走进中堂，怒目而视：“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倒是让洛川去偷，看他能不能偷出这么多钱财来。”
楚氏和顾罗衣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宁可嫁给一个没钱没势，连婢子也请不起的穷酸秀才，也不愿嫁给任初年做妾，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
真是有上等人不做，非要去做低贱人的妻子，她怒斥道：“你就是下贱，嫁这么个窝囊废，我顾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陆余朝满面愧色无地自容，他起身道：“顾三娘子，要么我们的婚事延后，等我明年高中状元，再来娶你可好。”
顾罗衣听闻韩之远已经和花明玉定亲，再失去陆余朝，她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她面如寒霜，冷冷讥讽：“陆郎再不好，已经是个秀才。那任初年百般好，书读不好，经商又没有头脑。哦，他最擅长的，莫过于逛街柳巷，他还纳了芸香做妾，真是你的好女婿。”
楚氏气的脸都扭曲起来：“你得意什么？陆余朝没有考上状元也罢，他考上了状元，还会为了一个破鞋一辈子不纳妾不成。”
陆余朝深情的递了眼顾罗衣，温声道：“能不能高中状元，小生不敢保证，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能和三娘子结为夫妻，小生可以起誓，此生若负了三娘子，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罗衣娇媚的面庞，浮现着丝丝笑意，或许二姐姐是对的，家世容貌都是其次，人品好会护着你，比什么都重要。
楚氏心里更加不平衡，她的女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两个庶女嫁的夫婿，一个比一个痴情。她口不折言道：“为了一个被人穿过的破鞋，值得你起毒誓。你想来还不知道，那日罗衣吃醉了酒，可不单单是和初年一个人圆房…”
“我撕烂你这张臭嘴，”顾罗衣忍无可忍，冲过去拽着楚氏的头发，长长的指甲往她脸上抓去。
楚氏吃痛，喊道：“老爷救我。”
顾老太太冷笑道：“让她们打，最好打死一个，日子也就清静了。”
顾云青急的直跺脚：“罗衣，你还快放开你母亲。”
顾罗衣充耳不闻，她美好的前程，硬生生被楚氏毁了。
顾云青道：“你再不松手，我便拒绝这门亲事，让你嫁给初年做妾。”
顾罗衣凄然，父亲和兄弟是靠不住的了，她的依靠，唯有顾南倾和祖母。她一脚踢向楚氏的肚子，恶狠狠道：“今儿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饶你一遭，以后你再敢坏我名声，必不放过你。”
陆余朝心下惶惶，他对自己的学问是极有自信的，他深信将来一定会高中状元。他也料到楚氏贪财，但他没想到楚氏竟比市井妇人还不如。且顾云青也不辨是非，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真是生不如死。
顾罗衣观他颜色似有悔意，身子抖如筛糠。如果就连陆余朝都退婚，她真的唯有死路一条。她以退为进：“陆郎，我爹爹虽是朝中重臣，却昏聩无能，嫡母又是这个样。你家虽清贫，以你的学问，将来肯定会飞黄腾达。你清清白白的人，犯不着因为我落入沟渠中。”
顾老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紧紧的攥着手。
陆余朝见她眼含热泪，面带苦色，心中不禁一软，为方才那片刻的念头而羞愧难当：“三娘子如此说，真是羞煞我也。你不嫌弃我家境贫寒，肯下嫁给我做妻，我有其他想法，真是罪该万死。”
顾老太太赶忙说：“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你看南倾和舰舟，蜜里调油，谁也比不过。”
楚氏就是不肯让他们好过：“池舰舟家世好，他们才能蜜里调油，你连下聘的钱从哪儿来的都说不清楚，靠别人接济，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陆余朝如坐针毡，起身道：“顾三娘子，咱们的婚事且先靠后，等小生考上状元，再来求娶。”也不等她们回话，扭头就走。
他这一走，再无可能踏进顾府一步。顾罗衣情急之下追了出去，她顾不得伤风败俗，从后面搂住陆余朝的腰，声泪俱下：“二姐姐和二姐夫在我面前百般夸你好，你也嫌弃我坏了名声，不要我了么？既然你不能坚守初心，为何要给我希望。你可知，我本来生不如死，是你让我又有了活着的希望。你把这点希望掐灭，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陆余朝重重的叹息一声，他握住顾罗衣的手，道：“我是个男子汉，纵然我对你十分满意，又怎能坐着任你嫡母羞辱？你给我一年时间，明年我能高中，我便来娶你，我不能高中，我们嫁娶自由。”
顾罗衣不肯答应，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肯在我坠入谷底的时候拉我一把，不论你能否高中，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嫡母虽荒唐，可我自小养在祖母膝下，和她并无深厚的感情。日后你愿意，我们就回来，不愿意，又不靠她过日子，不回来就是。”
她泪盈于睫，模样凄楚可怜，陆余朝的心又软了，且得跟着她回去。
楚氏本以为毁了顾罗衣的婚事，正和顾云青商量着要把她嫁给任初年做妾，没曾想她们又回来了，气的脸都黄了。她还想激怒陆余朝，要他放弃，陆余朝充耳不闻，忍着气把婚期定下，便就走了。
顾罗衣怕陆余朝中途反悔，又给顾南倾书信一封，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顾南倾看到信后，忙叫池舰舟去宽慰陆余朝。
陆余朝对顾罗衣并无意见，池舰舟又来说好话，他再有二心，真是猪狗不如。
他们定亲的过程虽曲折了些，好在婚事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转眼间就到了宋玉成亲的日子，这日顾南倾原本想推脱身子不舒服不去，免得生出什么风波来。又怕池舰舟多想，只得勉强打起精神。
宋玉成亲，幽都一半的达官显贵都来祝贺了。顾南倾下了马车，便去了招待女眷的院子。一屋子的娘子，少不得七嘴八舌的耐着性子攀谈。
宋玉和吴玉颜成亲，最痛苦的莫过于吴宝笙了。她在人群中寻找吴宝笙，只可惜，人群中没有看到，她好生失落。
坐了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来到顾南倾身边，压低声音道：“顾二娘子，我家夫人要见你，请你随奴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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