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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确实可怜了些


  池锦绣忍不住嘲讽道:“父亲父亲,你处处为父亲着想,父亲给了你什么?掉不完的泪和连一等侍女也不如的待遇。姨娘,你清醒点好吗,父亲为什么爱你?就是因为你不争不抢,不会做让他为难的事。你但凡越雷池一步,他还会觉得你温柔体贴,对你百般呵护吗?”顿了顿又说:“所谓呵护,也是不用花费一分一毫的空话。这样的话,你想听我天天和你说一百遍一千遍,让你听个够。”
  人这一生,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她并不想失去,转而对顾南倾说:“嫂嫂,可恨我不是个男儿身,出不去。我但凡是个男儿身,早就远走高飞,永远也不想踏进武安侯府一步。求嫂嫂救救我,带我脱离苦海吧。”
  顾南倾长长的叹息一声,当初她何尝不是这样想。古代的繁文缛节,从来只束缚她们女人。既然命运让她们相遇,她缓缓说:“你先起来,让我慢慢的为你谋划。若能找到如意郎君,且先嫁了。若遇不到,我一定为你谋个锦绣前程。”
  池锦绣对顾南倾磕了个重重的响头:“一切就有劳嫂嫂了。”
  出了花姨娘的院子,顾南倾左思右想,都觉得单凭她一己之力,为池锦绣的事挑战洛氏的红线,后果她承担不起。毕竟她们虽不合,也只是婆媳矛盾。牵扯上花姨娘,这事不好善了。
  想要妥善解决此事,须得要拉池老太太下水。有池老太太撑腰,事情脱离掌控时,把责任推倒祖母身上,洛氏想要闹事,还要给祖父几分薄面。
  打定主意后,二人便就去了碎玉轩。池老太太坐在窗口赏花,珠云埋头刺绣。
  远远的顾南倾就喊:“祖母。”
  珠云放下绣绷,替她们打开帘子:“老夫人日日念叨着顾大娘子,您今儿总算来了。”
  池老太太笑道:“小贱蹄子休要胡言乱语,南倾是个有心的,她听得你说,日后必要抽空来陪我,岂不累得慌。”
  顾南倾在池老太太身边坐下:“祖母说笑了,脚踏进碎玉轩,浮躁的心就静了下来,哪里就会累。”
  池老太太满心欢喜,她就喜欢顾南倾已经掌家,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听闻贵妃宣你入宫,你只求了贵妃一副墨宝。”
  顾南倾狡黠的眨了眨眼:“我本打算狮子大开口,继而一想,祖父是太子的左臂右膀,要的多了,贵妃背后会说我贪心,连带的降低了对武安侯府的好感。要的少了,又要讥笑我胆小。求贵妃一副墨宝,将来挂在店铺的匾额上,只要南唐不倒,绣楼就永远会傲然屹立。”
  池老太太略一沉吟,笑着说:“按我说,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聪明更机敏的人。”
  顾南倾把头依偎在池老太太的肩膀上:“还不是祖母和舰舟疼我。”
  池老太太道:“那也是你有本事,武安侯府虽只有舰舟一个嫡孙和锦乔一个嫡孙女,庶的孙子孙女也不是没有,怎么不见我疼他们。”
  话题已经引到他们身上,顾南倾趁势说:“祖母,锦绣妹妹已经十八岁了。”
  池老太太一时沉默下来,武安侯府一直是洛氏在掌家,锦绣他们和她也不亲,她也不怎么过问他们的事。想不到一眨眼,锦绣已经十八岁。
  十八岁的年纪,又是个庶女,要找个人品家世好的郎君,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这样的人家,是绝不可能给人家做妾的。
  给人家做正妻,也要得爹和嫡母疼爱,或者养在她的膝下,又是另一番境况。等别人查到锦绣在府中过的连侍女也不如,长的貌若天仙也无济于事。门楣越是高的人家,越喜欢强强联手。门楣不如武安侯府的,也想高攀,为自己的仕途前程谋划。像她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最是尴尬。
  她劝告道:“锦绣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洛氏对她们深恶痛绝,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和你无关的人,加深洛氏对的你厌恶。而且此事非同小可,怒火我怕你承受不住,让老爷出面最为妥当。”
  宁云枝适时的插嘴:“只怕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老爷。别看老爷不常去夫人的院子,人前还是给足了夫人面子。为锦绣小娘子和夫人起争执,就意味着撕破脸皮,把战火升了一个层次。而二娘子则不同,真闹的不可开交,还有大郎从中擀旋呢。”
  顾南倾也道:“我就是虑到这一层,才打算出手谋划此事。”
  池老太太皱眉:“倒也有些道理,”又叹息着说:“府中的这些破事,还要你一个刚嫁进来的媳妇操心。你打算怎么做?”
  顾南倾道:“锦绣妹妹没有机会出去社交,自然就接触不到优秀的郎君,也无法认识闺阁中的小娘子,也没有小娘子给她介绍好的小郎君,恶性循环就开始了。把她关在府上,怨气只会一日日的叠加。我正好要开个绣楼,不如让她去绣楼透透气。万一和来购买东西的小娘子认识,不消说给她介绍好的郎君,总也不至于寂寞。”
  池老太太虽觉不妥,不提到池锦绣倒也罢,提到了她,也确实可怜了些。
  当初她像她们这般大时,身边使唤的侍女十来个,婆子妇人无数,衣裳一日一新,十几个手帕交,她们的兄弟,都是先紧着她挑。就是锦乔,也是富贵乡里长大,性子才养的无法无天。哪像锦绣,只有一个不太机灵的侍女,婆子拢共就两个,衣裳穿的连墨画也不如。
  罢了。
  “她是个有福的,知道攀上你就能改变命运。既然她聪明,你不妨多提携她一些。”
  池老太太发话,顾南倾做事就不必畏首畏尾。陪着池老太太用过晚膳,才起身回清风苑。
  才走到桥边,一个人从花影下闪了出来。
  顾南倾被唬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凝神一看,是刘妈妈,没好气的说:“人吓人,吓死人。刘妈妈下次休要忽然出现,魂都要吓掉了。”
  刘妈妈略带歉意道:“二娘子休恼,奴左等右等不见你,天色又黑,直到你走到跟前才看到。二娘子,夫人有请。”
  顾南倾眉尖微蹙,至从回来后,恼恨洛氏从中作梗,还没有去拜见过洛氏。既然洛氏来请,不得不去的,便问:“刘妈妈可知婆母为何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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