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可怜的顾若芙
楚氏急切道：“前几日我叫荷香去任府，打算叫若芙陪我去一趟张府，替洛川说媒。哪知荷香去了，任府的人却不让她进去，说是要转告。这几日过去了，也不见若芙过来，也没有个口信，我怕若芙出什么事，才打算去任府一探究竟。以前你爹还在朝做官，蒋氏就不把若芙放在眼里，而今…我一个人不敢独自面对蒋氏，才来求你和我一道去。”
她被武安侯府的仆人驱赶的事，绝口不提。她也知道今时非同往日，能和顾南倾见上面就阿弥陀佛，若顾南倾因此事和落实闹起来被休，一切就都完了。
顾家沦落至此，顾南倾知道楚氏绝不会骗她。虽不想管顾若芙的烂事，毕竟血浓于水，少不得陪楚氏去一趟任府。
一时马车在任府停下，顾南倾报上姓名，仆从扭身进去通报：“夫人，顾二娘子和楚氏求见大娘子。”
蒋氏的脸上浮现一抹慌张，顾若芙至上次被她们打的遍体鳞伤后，就一直没有派大夫医治，这会子正发着高烧。叫她们看见，宣扬出去，他们脸上无光。可不叫她们进来，也没有理由，厌烦的说：“你且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蒋氏去了顾若芙的院子，她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脸色惨无血色，双眼黯淡无光。在床沿边坐下，忍住厌恶拉扯她的手臂：“若芙，若芙，快醒醒。”
顾若芙虚弱的睁开眼，只觉天旋地转，又紧紧的闭上，气息粗重的说：“婆母，你怎么来了。”
蒋氏好声好气的说：“若芙，我想清楚了，你嫁入任家两年，虽无所出，却孝顺婆母，把府上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前几日任由兰亭打你，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你原谅我一次。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谁也别想动摇你的位置。”
顾若芙以为是自己脑子烧糊涂了产生了幻觉，不然蒋氏怎么会低声下气的和她说好话？呐呐的说：“婆母，你有话但说无妨。”
蒋氏皮笑肉不笑道：“你母亲和你二妹妹在外头要见你，她们若问起你何以虚弱，你知道怎么回答么？”
顾若芙的嘴角，漫出一缕苦涩的笑来，原来是怕顾南倾兴师问罪，才会低声下气。她最厌恶沾顾南倾的光，还是避免不了啊！
可她不甘放弃任初年正妻的头衔，她只能委曲求全：“母亲放心，一定不会叫她们发现一丝端倪。”
蒋氏还是不甚放心，打算叫婆子把库房里一直舍不得吃的千年人参拿来熬水给她喝下，又觉得顾若芙贱命一条，配不上千年人参，便叫人来给她洗漱，敷上厚厚的红妆，才叫人去请顾南倾和楚氏。
顾南倾站的焦躁不安，她的腰部坠坠的酸疼。
楚氏怒道：“实在太不像话，就算顾家落魄，请我们进去喝口茶，还能把她们喝破产不曾？”
顾南倾满腹狐疑，她倒不像楚氏想的那样肤浅。蒋氏不回绝她们，就意味着要请她们入内吃茶。那么她们等待的间隙，蒋氏做什么去了？
仆人满脸歉意的出来，躬身说：“顾二娘子，顾夫人，里面请。”
几人对顾若芙的院子都轻车熟路，进入中堂，蒋氏坐在主位，顾若芙坐在蒋氏的右手边。
顾南倾暗暗地打量顾若芙的脸，面上的脂粉厚的能刮下一层，绕是如此，也难掩她脸上的疲倦。她憋着没有问，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打量了屋内一圈，里面的摆设，已经不复先时的荣华富贵，简谱的不像顾若芙的性子。婆子侍女也都很眼生，院里的人大换血。
楚氏责备道：“怎么前几日叫你来顾府，你不来也不派人来通知一声，叫我苦等许久。”
顾若芙有苦难言，她一直病着，压根就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消息。蒋氏即答应了以后会厚待她，她也不提前话，胡乱找借口搪塞：“母亲，最近这几日实在忙的很，一时忘记了，你休要见怪。”
楚氏忍不住抱怨：“顾家倒台，旁人冷眼相待也罢，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怎么也对我爱答不理。还不如南倾，我们虽常有磕磕碰碰，只要真有大事，她总是不计前嫌，你实在叫我伤心。”
顾若芙被说的很不受用，她还发着高烧，头晕眼花身体乏力，强忍着晕眩说：“母亲，你和二妹妹且先回去，我明儿就入顾府，有什么事再说不迟。”
楚氏觑一眼板着脸的蒋氏，心里对她有股莫名的畏惧，无奈的妥协：“明儿一早就来，有要事和你商议。”
顾若芙松了口气，她就快要撑不住了，也不起身相送，唇边挂着飘渺的笑意。
顾南倾暗道奇怪，但她们此行只为确认顾若芙的平安，也不好说什么，跟在楚氏的身后离开。
人才走到门槛，碰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顾南倾和楚氏回头，顾若芙已跌倒在地，额角想是碰到了桌子角，鲜红的血液汨汨的往下流。
蒋氏暗骂一声晦气，早知顾若芙会晕倒，就把千年人参给她服下。眼下要把事情隐瞒也不能够，真是毁的肠子都青了。
“大姐姐…”
顾南倾奔了过去，和墨画将人扶起来抬到床上，一面喊：“快叫大夫来。”
顾若芙眼皮比千金还重，她紧紧握着顾南倾的手，呢喃着说：“我没事，不要请大夫。”
顾南倾担忧道：“都已经病的昏倒还说没事，”眼角的余光瞥到她布满伤痕的手臂上，瞬间勃然大怒：“你的手臂是被谁打的？”
“手臂？”顾若芙的脑海浮现那日的惨况，身体抖如筛糠，不停的哀嚎：“好痛，别打我，我好痛啊！”
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不难想象当时的惨况。顾南倾掀开她的衣领，淤青遍布全身，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难受。
楚氏是个窝里横，在外面就像一只生病的病猫，不敢张牙舞爪，扯了扯顾南倾的衣袖，要她为顾若芙做主。
顾南倾握着顾若芙的手，柔声安抚：“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两行眼泪从顾若芙眼角流下，身体渐渐的平稳下来。
顾南倾目光平静的看向蒋氏，语调不疾不徐，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思所想：“任夫人，我大姐姐的手臂和身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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