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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真要老夫跪下求你?


  顾南倾委实有些费解,明明是池舰舟不肯去迎亲,为何要把对池舰舟的怨恨,转嫁到她的身上?
  洛容晴哭着回了洛府。
  洛老爷子正为洛容晴的事愁眉不展,又听说她从武安侯府回来后,就一直悲伤痛哭,不由怪洛氏把事办的糊涂。
  信步前往她的院子,人还没走进去,悲呛的哭声先就传进耳里。
  他走进里面,她趴在床褥上,上面被泪水沾湿了一大块,不由长叹一口气:“就非你表哥不可?”
  洛容晴泪涕横流的回头,一头扑进洛老爷子怀里:“祖父,我非表哥不嫁。”
  洛老爷子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你表哥虽好,奈何他已有心爱之人。你横插一脚让他和爱人分离,他对你只有恨,哪里又爱的起来。”
  洛容晴吸了吸鼻子,固执的说:“这夫妻之间,也非人人都有情爱,我只要陪在表哥身边就心满意足,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人心不足蛇吞象,真的如此容易满足,人与人之间,哪里又会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
  洛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容晴,欲壑难填,你当下是一个想法,等你嫁给舰舟后,又是一个想法。你容貌美丽,家世又好,闭着眼随便摸一个,也强过嫁给你表哥。眼下你还有反悔的时间,及时回头才好。”
  洛容晴坚决的说:“我打死也不嫁给别人,便是要回头,也是撞过南墙后。祖父,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这次求你疼爱孙女一次,让表哥来迎娶我吧。我不想成为幽都的笑柄。”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知前面是死路,而至亲至爱之人不听劝阻,执意去赴死,洛老爷子满脸无奈的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当真想清楚了?”
  洛容晴道:“便是死,我也愿意死在表哥身边。”
  洛老爷子长叹一声:“虐债!”等天色昏暗后,径直去了凤鸣院。
  凤鸣院张灯结彩,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从窗户泄出来。他走进里面,一股浓重的胭脂味萦绕,立时就有身材妙曼的小姐贴了上来。
  他巍然不动的推开她,沉声说:“带我去找池舰舟,我是他外祖父。”
  小姐便松开洛老爷子,恭敬的带路。
  他们在一间雅间门口停下,推开门,池舰舟神情黯淡的坐着吃酒,另有小娘子弹琴跳舞。
  “舰舟。”洛老爷子跨入里面。
  池舰舟坐直身子,恭声喊:“外祖父。”几乎是马上就猜到洛老爷子此番来的用意,嘴角有冷笑浮现,挥了挥手,示意小姐们退下。
  洛老爷子笑着制止:“老夫这一辈从未踏入烟花柳巷半步,今日也享一享你的福。”在他左手边坐下。
  小姐连忙添杯倒酒。
  琴声铮铮,舞娘纵身起舞。
  洛老爷子听了回曲,才说:“怨怪儿郎流连忘返,温柔乡里,就连老夫也忍不住想要多坐一会。”
  池舰舟的脑海,闪过顾南倾的脸,嗤笑:“任她红肥燕瘦,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洛老爷子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这个局外人把局势看的分明,奈何局中人不撞南墙心不死,只好碘着脸说:“外祖父来的来意,想必你已知道。”
  池舰舟把玩着茶碗,许久才说:“外祖父真的疼爱容晴,就不该由着她胡闹。我不去迎亲,也是为她好,想要她主动退婚。”
  洛老爷子脸上的褶子,又深了一些:“老夫自然知道,奈何容晴她…你便娶了她,让她尝尝个中的心酸滋味,待她回过味来,你们和离不迟。有洛家做后盾,便是二嫁,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然她挂念着你,此生也不会幸福。”
  池舰舟隐忍不住的责问:“外祖父,为何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洛老爷子神色淡然:“因为人都心存侥幸,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你眼下和顾南倾爱到死去活来,三年后你还爱她吗?五年后呢?十年呢?爱一个人很容易,坚守初心很难。她赌的就是这点渺茫的希望。”
  眼看池舰舟要辩驳,挥手打断他:“动动嘴皮子,远比用行动证明要简单。老夫是过来人,夫妻多年,那里还有什么情爱,无非是割舍不断的亲情和习惯使然。
  最让人值得怀念的,并非是枕边人,而是可望不可即,时常在梦中魂牵梦萦的那一个。你对顾南倾如此恋恋不舍,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属于你。等到她为你甘愿做一只金丝雀,或许你就会腻烦。”
  池舰舟不敢苟同:“我和她是精神相通,并非肉体的契合。我也不要她做金丝雀,我愿意放她出去翱翔。”
  洛老爷子无奈的说:“你还没有明白老夫的意思,你要什么不重要,家和万事兴才重要。侯门贵族,要的是温顺识大体的媳妇。”
  池舰舟冷笑,顾南倾哪里不识大体?是母亲兴风作浪:“容晴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固执,我便是头破血流伤痕累累,我也不放开南倾的手,除非我死,不然我和她耗一辈子。谁也别想好过。”
  洛老爷子见说不通他,也无可奈何:“既然你执意如此,你便遵从本心去做。”起身,撩起袍子就要下跪,池舰舟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扶住:“外祖父,你何必和他们一样逼我。”
  洛老爷子说:“老夫实在不忍容晴为你伤神,就算老夫求你,给她一次机会,你当真不爱她,一年后一纸和离书,不论她怎样撕闹,我都会把她带回洛家。”
  别说是一年,就是一辈子他连一点余光也不会给她。既然她要飞蛾扑火,且随她去。
  …
  武安侯府。
  顾南倾正打算歇息,池舰舟打帘子进来,她愣了一下,笑问:“妥协了。”
  池舰舟嗅了嗅肩膀,一股脂粉味,喊墨画端热水来,才回:“怎么你一点也不奇怪。”
  顾南倾不答反问:“谁去找的你。”
  “我外祖父。”知道她会问用的什么法子,不问自答:“他用下跪胁迫我。”
  顾南倾表示理解:“他年纪到底大了,真若跪下,折了你的寿。如此也好,你总宿在外头,我也见不到你,反解了相思之苦。”
  池舰舟在凳子上坐下,含笑看她:“这一和离,也不知你要和那秦小郎君去哪里。我有一句话要交代你,合伙开绣楼饭馆,你只管去。若你敢动别的心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原来他也会拈酸吃醋,顾南倾笑:“那也仅限三年之约,三年后,嫁娶自由。”
  池舰舟只是冷笑。
  次日,洛氏得知池舰舟回来了,心里的重担总算可以落下。成亲迫在眉睫,她马上又忙的跟个陀螺一样,直到成亲那日,才消停下来。
  顾南倾低头给他束玉带,啧啧有声:“你见过比我更贤惠的妻子?丈夫要娶平妻,我竟然亲自给他穿喜服。”
  池舰舟掐她的手臂,直到她痛的眼泛泪光才松手:“你心里痛便直说,别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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