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起来就看到何逊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齐知远匆匆扫过,回了个早安,表示自己收到了。
这真的太正常不过了,哪有人时时刻刻守在手机前面的呢。
可是命运真爱开玩笑,这仿佛是个预示,甜蜜渐渐变淡,琐碎的矛盾开始出现。
这很正常,两个人在一起了总会有些小摩擦的,克服就好了。
何逊不爱来他这边也很正常,等以后钱挣多了,两人可以合买一套更好的。
……
齐知远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生活的人,也没有实力去保证何逊的生活。他只安慰自己,以后都会好的。
关系倒也没有因此变得僵硬,齐知远周六去何逊家,结果听闻何母晚上要来看看他俩,定了公鸡煲,齐知远跟何逊又炒了几个菜。
大概是因为他们也处了有一段日子了,而且除了一些小摩擦之外过得还不错。何母让齐知远放宽心,等何逊脱手公司了,何逊父亲也影响不了何逊的。就放心过好日子吧。她见得太多了,也会不像别人那样硬要求何逊结个婚留个子嗣啥的。
做母亲的总是为自己儿子说好话,不过也是她说起来齐知远才知道,这段时间何逊父亲单方面在给“何逊”施压。难怪何逊这段时间状态不太稳定,齐知远跟何母一番推心置腹,对何逊也就更理解了。
之后是他们母子两人的悄悄话,齐知远独自坐在客厅。可能是何母太会做人,总之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他直觉何母不会讲他的坏话。毕竟她真要讲什么,多的是机会。
但他还是很被动的支起了耳朵听他们在讲什么。他恨身体这种机械记忆,因为这意味着从前还没过去。
事实上何母刚出电梯他就感应到了,如果这尚且还能说是因为见到对象母亲的紧张导致过分敏感。现在去听别人家的悄悄话就真的没有解释了。
何母跟何逊也没讲几句就出来了,齐知远不自然地坐着,等他们开口。不仅没讲几句还没讲什么要事,无非是空的时候可以多带带小齐出去玩,父亲的朋友要是来了,少陪他们喝点酒,也让他们少喝点。
其中还有涉及自己的,而且是为自己着想的,齐知远对于偷听更加愧疚了。他有些焦躁,自己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样子。连带着脾气也有点上来,好在他及时发现并且压了下去。
齐知远意识到,他跟何逊之间的摩擦,除了何逊“受压”导致的心情不好,他也有责任,就比如说现在这种。
对于何母,除了必要的招待之外,他其实也是没怎么想过的,仿佛是陌生人一般。这大概也还是原生家庭的影响,以前母亲节有一次正好遇上劳艺课,老师教他们做假花回去送给母亲,齐知远也难得超常发挥,成品做得非常漂亮。
结果回去送给母亲,母亲第一句就是“你哪来的钱?”齐知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零花钱,他的一切开销也需要向母亲报备。即使到了高中,他所谓的零花钱,可能也就是应急的“早点钱”和资料费。
所以他来h城需要住酒店的第一晚是真的觉得贵,后来找青旅,也是往便宜的找,包括吃饭。
何母走后不久,齐知远也走了。下半年餐饮业是旺季,加上公司的事情,何逊说他还有些账要对,不留他住夜了。
事情好像又在逐步变好,他们没之前那么黏腻了,也没之前那么多小摩擦了。
白露“采十白”,朋友圈也有很多人发了出游的照片,疫情形式良好,又临近中秋,齐知远向领导报备了一下,去乡下探望父亲。
齐知远这段时间多次见到何逊母亲,一见,总是会想到自己家父亲,尽管父亲没有她那么善言辞,但对孩子的爱来说,他们是一样的。在这点上大多数父母也都是互通的。
他是来找父亲坦白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打电话回去的那一刻,父亲大概就多少有了预感。父亲还是没说什么,只说让他自己选择就好。
“当然是选择好了,选择好了才跟您说的。”他在这点上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现在除了何逊父亲,两边家长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何逊人品又都有目共睹,至于其他,他跟何逊都有稳定工作,经济独立,也不怕别人闲话。
父亲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坐着,我去拿一下你母亲留下的东西。”齐知远心里打起了鼓,不会吧,母亲不会对这也有规划吧,类似那种你不这么做就不能得到遗产的威胁。不过家里还有什么可以谈得上遗产呢?房子父亲要卖了,给自己买房子,老家的地跟房子,不拆迁也值不了几个钱。
会是什么东西呢?父亲拿了一本存折出来,里面放了张银行卡。
“你妈留给你的,说是长大了给你娶媳妇用。现在你说跟何逊,那么也一样。”
齐知远接过来看,钱不多,一万零头,他就是有点好奇这个零头哪来的,说是利息吧,不可能刚存就算上吧。说是多存的吧,怎么还精确到了角。
“你妈走的早,攒的不多,我呢,也没有钱,卖了房子就在这种种地,你是不是挺奇怪这还有零有整的。”
齐知远父亲扯了扯嘴角笑起来,“你妈病了之后老觉得自己亏待你,其实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以前有些东西她不给你买,你一闹她就打你,打完你又后悔,跟我求安慰,说省钱还不是为了以后,但她还是过不去,就掏点钱出来放到床头边的抽屉里,说攒着攒着真攒着给你用。后来你倒是不闹了,她病了,卖房子的时候我收拾出来,和我那一万给你一起存着。”
“喔。”他脑子好像停止了思考,他能知道母亲节俭是为了他的以后,但他真的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母亲的形象已经很模糊,那些刻骨铭心的怨恨也被时光吹散,他还记得,他也还受着后遗症。比如有意无意的去听别人讲话,对脚步声很敏感等等等等。这来自于他无数次的被告黑状,母亲跟亲朋跟老师数落他的不是,以及在家做母亲规划以外事情的心虚。但是这些都过去了,随着母亲的故去都过去了,从某种程度上,他还挺感谢这一切的结束的。
可是在今天,他收到了那份遥远的爱,那份迟来的爱。这跟“迟来的正义”一样,不用去探讨,不用去琢磨,“迟来的xx”还是不是“xx”,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下好了定义。
这当然是爱啊,它或许不是齐知远心里的母爱的形状,但这不影响它也是一份母爱的事实。
他以前为此感到愤懑,抱怨苛待,要用一生去治愈不幸的童年。可是,生命来自于母亲。
泪不由自主地串成了珠子。他一直是有些怨恨母亲的,甚至觉得她配不上父亲。
父亲难得说了那么多,大概这些话也在他心中憋了很久吧。齐知远突然好奇父母的相识。从母亲的角度看,当然不用多说,父亲收入好,没有漏习,不藏私房钱,也不跟她争吵。
那父亲呢,这样好的父亲为什么会选择她?
父亲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迷惑。“你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子冲劲。就是这点吸引了我。能干,爱拼,放哪个人身上都是要不得的品质。你可能会觉得她有些方面亏待了你。可能是因为她也被亏待过所以压根没意识到,你母亲也不在意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你母亲打你,我不拦,我想想你是个男孩子皮糙肉厚,耐打。就随她去了。”
可能是因为心结打开了,齐知远不再拘泥于过去留下的伤痕。
他以前恐惧婚姻,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构建家庭。现在他选择了何逊,也就没什么好恐惧,好害怕了的。
齐知远:你在茶庄吗?
何:在,一起吃饭?
齐知远:好。
晚饭很普通,齐知远怀疑何逊是用厨房剩下的边角料做的。他想跟何逊亲近一下,又估不准何逊忙不忙。
何逊很自然地沏了一壶茶,叫齐知远坐过来一起喝。齐知远状似开玩笑地说:“教我沏茶呗。”
“行啊,你坐过来。”
话说自己最开始喝茶的时候也只能喝出浓淡的区别,其他一律不知。有的时候渴了,就咕咚咕咚饮下一壶,被梁笑戏称为“牛喝水”。
这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知道自己不是个风雅的人,也就不去附庸风雅。后来茶喝多了,也有点砸吧出味罢了。
现在让何逊教他沏茶,无非是想跟何逊亲近一点,学一手沏茶的功夫以后招待客人也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教,古法我自己都不常用。撒得汤汤水水你收拾起来也麻烦。”
“教你我常用的方法吧,茶庄里的服务员也是这么沏茶的,真的来这品茶的人,他们本身就会沏茶,包厢里也有器具。”
齐知远求之不得,竖起耳朵听何逊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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