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罪2
所有一切回归平静，但无数的疑惑却凝聚在宁小贤的心头，好几次他都想要去询问黄亮，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最后他慢慢摸索走过去，将地上的手机拿起来，回到黄亮的面前。
手机的亮光散落在黄亮身上，能清晰见到腹部位置还在不停往外溢出的血液，使得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发呕的腥味。
“你这……”宁小贤指了指黄亮的腹部，欲言又止。
“我很好奇，像你这样一个胆小懦的地狱赏金猎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你那么大的推动力和勇气，来到这里打她的主意。”
黄亮的语气很轻，甚至有些听不到，但他的话语里面，却渗杂着一种淡淡的不悦，明显是在责怪宁小贤。
宁小贤听出了黄亮的话中意，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爽，反而有些好奇。从黄亮和那女鬼之间的对话里，似乎还隐藏着某个故事。
“你也是地狱悬赏猎人？”宁小贤问。
“不是。”黄亮突然变得淡莫起来，与之前那种懒散散的模样有些不同。
“不是？”
宁小贤明显不信，从黄亮与女鬼之间的对话，他就很怀疑，不过更重要的是那些梵音，不就是攻击型的魂器吗？可是黄亮为什么不肯承认呢？还有他与女鬼之间，关系根本就不像是猎人与悬赏榜上的鬼魂，反而像是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系。
朋友？恋人？亦或是，夫妻？
乱七八糟的思绪涌动脑海，当宁小贤再回过神来时，却听到旁边黄亮传来急促不规则的呼吸，还没等他问出口，黄亮就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向着一边倾倒躺下去。
见状，宁小贤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但黄亮实在太重，连带着他也摔倒了在地。
“喂喂，黄亮，你醒醒……”宁小贤喊了几声，但黄亮却没有回应。
黄亮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宁小贤又是继续喊了他几声，虽然有些反应，但都是极为微弱的，他又试着挪动黄亮的身体，但只要他出力去挪动，黄亮就会发出痛苦的呢喃声。
黄亮痛苦的呢喃让宁小贤打消了移动的想法，目光落在腹部那早已被鲜血渗透染红的衣裳上，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掀起那衣裳，在见到衣裳下的皮肤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顿时愣怔了下来，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殷红的血液下，皮肉破烂不堪，依稀之间还能看到裂开肉块下的骨头，让人看得忍不住头皮发麻。
宁小贤不敢耽搁太久，在别墅里翻抄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医药箱，也顾不上里面那些棉花消毒水是否过期，直接就帮黄亮简单的处理伤口。他没学过处理处理伤口的急救，所以在整个过程中，黄亮就从疼痛中醒了过来，不过见到他在帮他处理伤口，黄亮什么也没说，就咬着牙，忍着疼痛。
尽管宁小贤的动作笨拙，但半个小时后，宁小贤还是帮黄亮清洗干净那些伤口，并做了简单的包扎。
“虽然丑了点，但还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先将就点吧。”宁小贤尴尬的笑了笑。
黄亮点了点头，却不作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宁小贤抿了抿嘴唇，目光最后还是落在黄亮那裹满纱布的腹部上，犹豫了下，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亮望了宁小贤一眼，就躺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
“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宁小贤皱了皱眉，满脸不解，问：“自己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黄亮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过了好一会儿也不作声，似乎并没有要回答宁小贤这个问题的意思。
宁小贤咬了咬牙，有些不死心的继续问:“你既然是地狱悬赏猎人，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把那个鬼魂收走？”
问出这些话，并不是宁小贤八卦，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在某种呈度上来讲，他并不认为悬赏榜上的所有鬼魂都应该是被抓捕的命运，他是个正常人，心会衡量对与错，就跟张欣然那样。
“我不是。”黄亮闭着眼，轻晃了晃头。
“你刚刚……”
“曾经是。”黄亮突然打断宁小贤。
曾经是？黄亮的话，一下子就把宁小贤给绕懵了。什么叫曾经是？那现在呢，不是了吗？那他为什么还能使出跟地狱悬赏猎人一样的攻击型魂器？
就在宁小贤满脑子疑惑时，黄亮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双眸微微失神，似乎在回忆，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轻声说:“曾经的地狱悬赏猎人，是以挣钱为目的。”
“那后来呢？”宁小贤下意识的问。
“后来……”黄亮轻叹了口气，“后来在挣钱中迷失了。”
黄亮又停顿了下，不过宁小贤没有出声去打断他。
“那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去搜刮地狱悬赏榜上的鬼魂，抓捕到的灵魂越来越多，我的钱也就越来越多，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一个鬼魂。他没有反抗，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个让我产生一颗质疑一切的问题的心。”
“什么问题？”宁小贤下意识的问了句。
黄亮转动一下眼眸，望了宁小贤一眼，便说：“我犯了什么罪？”
罪？
地狱悬赏榜上的每一个鬼魂，都是在人间犯下罪行的鬼魂，也正因如此，才会被地狱悬赏通缉。不过，好鬼与坏人之间，又该这么算呢？
“那他犯了什么罪？”宁小贤问。
黄亮摇头，似乎不愿意说。
“当时的我，年少气盛，并没有去顾及太多，但从那以后，我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会打量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渐渐的我开始对某些鬼魂心软，一些我认为那所谓的罪不成立时，我就会对其网开一面，久而久之，被我网开一面的鬼魂越来越多，这件事也被捅到地狱那边。”
“他们并没有惩罚我，只是对我进行了一番教育，但越是这样，我那颗质疑的心就变得越重，很多所谓的罪，只是在模棱两可之中判断对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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