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名正言顺

赵图修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侍卫难道没有告诉你，这里瘟疫横行，所有进出这里的人都不安全，所以本王只好将这里封起来了？”

        王恒安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不管发问多少次，得到的终究还是这样一个答案，便沉了沉心，不为自己分辨：“既然瘟疫横行，为何不派郎中来医治？”

        赵图修扬了扬眉毛，似乎觉得王恒安很有趣，笑着说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这些难民？”

        “他们来到平城，就是微尘的子民，微臣不能不管不顾。”王恒安扬起脖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一个刚正不阿的贤臣，本王很欣赏你。”赵图修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王恒安的脸色变了变，清了清嗓子，终究是没有多言。

        赵图修笑完，语气严肃了不少：“昔日赵高在朝堂上指鹿为马，很快便分出谁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本王用这种办法，本来只有一次机会，但是奈何本王太过欣赏你，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王大人，你可愿做本王的人？”

        这一次的直言让王恒安和驿臣都惊了一下，王恒安几乎没有思索的便回答道：“微臣只愿做天下人的臣子。”

        “好一个只愿做天下人的臣子，王恒安，你至始至终都没有让本王失望，可也让本王失望透顶。”赵图修冷笑了一

        声，腾的站起来，正欲转身就走。

        王恒安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愿意就这么轻易的让赵图修走，忙跪倒在地，说道：“四殿下，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赵家的臣民，您得救他们啊。”

        赵图修停下步伐，回过头来，阴笑着说道：“可是本王想让你死。”

        如此直言不讳，让王恒安浑身一震，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赵图修。

        赵图修微微一笑，勾起唇角，说道：“可是你是朝廷命官啊，本王又无天子之剑，杀你，名不正言不顺。”

        王恒安听闻此言，垂下头来，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

        驿臣则是一脸的焦急，如今赵图修大权在握，在平城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捏死他们两个，就像捏死两只蚂蚁那样简单。

        他们实在是冒险不起，驿臣便使劲的冲着王恒安使眼色。

        王恒安却依旧不为所动，跪在地上，像是一颗直松一样，任他东风凌冽，也压不弯枝头。

        赵图修又眯着眼看了他们俩一眼，嗤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王大人可真是让本王惊讶啊。”

        “四殿下，还请您能够救治这些人。”王恒安不卑不亢的说道。

        “救他们可以，说实话，郎中也已经研制好了救治瘟疫的药方，可是……”赵图修话说了半截，转头静静的看着王恒安。

        王恒安与他平视，丝毫不惧怕他的目光。

        赵图修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本王想让你死得名正言顺，瘟疫是最好的办法，你明白吗？”

        王恒安心中一惊，很快便将这其中的关卡都想明白了，错愕的抬起头来，大声吼道：“你竟然想用这些无辜人的性命来杀我一个人？”

        赵图修眯起眼睛，毫不留情的说道：“为了目的，牺牲一些，又有何妨？”

        王恒安苦涩的笑了笑，指着他，大声说道：“疯了，都疯了！”

        “在这个时代，弱肉必被强食，本王不心狠手辣，又怎么能够笑到最后，怪就只怪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成为本王的人。到了阴曹地府，也别怪本王。”

        赵图修呵呵笑了一声，转头离开，阴冷诡谲不带感情的声音随着风雪传来：“本王会将你感疫病的事情传回京城。你放心，这样一个好官，本王会在文书中赞扬你所做的事情。”

        寒风将这些声音传到王恒安的耳旁，王恒安深深的闭了闭眼睛，转而睁开，一道寒光闪现：“我要是不死，这些人都没有办法得到救治。”

        驿臣听他言语脚竟然有赴死的意味，心中大惊，连忙劝说道：“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讲。”

        “事实摆在面前。”王恒安低头沉思着说道。

        “王大人，事情一定还会有转圜的余地，您可千万别做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疫病最是难除，您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驿臣生怕王恒安会让小人得志，连忙说道。

        王恒安摇了摇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说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我不能因为心中私愿，就放弃这一种可能。”

        “大人为百姓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驿臣恨恨的说道。

        “我不是一个好官。”王恒安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当初，赵图修在粥棚施暴，他就应该出手阻拦，可是他当初做出的努力不够，才会引出这些事情。

        难民们受到的苦难已经够多了，他应该全力弥补才是。

        驿臣连忙摇头，恰逢看到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驶来，喜出望外的说道：“王夫人来了。”

        王恒安侧头看去，一辆马车的确是自家的马车没错，一个刺史能够做到如此清廉，也着实不易。

        马车在难民营的门口停了下来，从上面缓缓下来一个美妇人。

        她柳眉杏眼，长得极其婉约，身上穿着一条青色的粗麻长袍，头上只戴着几根素银簪子，手腕上的玉镯恐怕是她全身最贵重的东西，那玉的成色也不是最好。

        王恒安一看到她，便焦急了起来，连忙走过去，大声说道：“若莲，不要过来。”

        若莲闻言，停下了脚步，眼中蓄起泪花：“夫君，妾听说……听说……”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掏出怀中的帕子，抹起了眼泪。

        王恒安见到若莲，心中充满了愧疚，羞愧的低下头说道：“我对不起你呀。”

        “夫君何出此言？”若莲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倔强的抬起头来说道：“若莲自从嫁到王家，夫君便百般体贴，何至于对不起若莲？”

        王恒安闻言，更加羞愧了：“夫人，你嫁给我，从没有享过半分清闲，如今……如今……”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又怎么能够残忍的告诉这个以夫为天的女人他要以死来救这些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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