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称病躲避

祭天大典一早便开始，祭台周围都挂了红旗飘扬，一年四季都寂静的山中，人迹匆匆，百官列位。

        赵图楼很早便换好了礼服，站在祭台周围，等待着圣驾。

        晨光熹微的时候，赵茕的仪仗才缓缓而来，下车见到国师正站在人群首端，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国师大人终于云游归来了？”

        国师闻言，连忙回过头去。

        众人耳中传言甚多的国师竟是一个清风朗月的男子，看年纪不超过三十岁，一袭宽大的白袍，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棵长在悬崖峭壁的枯松，细长的丹凤眼中有着不同于世俗的清冷。

        见赵茕来了，百官接下跪朝拜，唯有国师低头施了一礼，说道：“见过陛下。”

        “有国师主持祭天，来年定是风调雨顺。”赵茕说完。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微臣只会传达天意。”国师笑了笑道：“等祭天完毕，微臣还会去云游天下。”

        赵茕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舍的说道：“国师有这样通天的本领，何不留下来守家卫国？”

        “守家卫国，有将军文官即可，微臣也实在是帮不上忙，唯有祭祀一事，可替陛下传达天意。”国师恭敬的说道，语气中全是不慕高堂的清雅。

        赵茕也显得极为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强留国师了。”

        赵图楼见祭台旁修建的日晷的指针已经偏到了正中央，便上前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吉时已到，父皇，可以开始了。”

        赵茕看见赵图楼，脸色有些不善，极为冷淡的应了一声，便命人吹响祭乐，正要焚香燃烛时，却大声说道：“此次图修赈灾有功，虽不是太子，倒也可以让他同站祭台，以慰神灵。”

        此言一出，百官皆是窃窃私语，赵图楼更是如同雷击一般站在赵茕的身旁。

        以前无论怎样宠爱赵图修，都没有逾越了身份，而能够站在祭台上的，只有皇帝太子国师三人而已。

        显然百官都不能理解，一人出来劝谏道：“四殿下只是一个皇子，站上祭台，于理不合。”

        “朕意已决。”赵茕冷冷的瞪了一眼那发声的言官。

        那言官没有再说，可瞧了半天都不见赵图修前来，赵茕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信鸿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四殿下舟车劳顿多日，刚回京城，便染上了风寒，卧病在床，实在没办法来参加祭祀大典。”

        赵茕闻言，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挂上一丝担忧，深凝着眉头说道：“此事为何不早早禀告于朕？”

        信鸿脸上也露出敬佩的表情，躬下身子回禀道：“昨日四殿下的人来了，只是给奴才报备了一声，说是不让告诉陛下，引得陛下担忧可就不好了。”

        赵茕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感动，甚至还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不愧是朕一手培养出来的好儿子。”

        “四殿下天资聪颖，又懂得替圣上考虑。”信鸿笑了笑说道。

        赵图楼一直站在旁边，仿若一个透明人一样，脸上无喜无悲，就算秋水在他脸上也荡漾不起半丝波澜，或许见了这么多，心早已麻木。

        而后，赵茕对着百官对赵图修又是一番夸奖，若不是国师看良辰吉日已到，上前提醒，恐怕有说不完的好词会如同江河一般滔滔不绝。

        在赵茕的心里，赵图楼终究还是比不上赵图修，无论他做了怎样的事，都没有办法引起他的半分注意。

        祭天开始，礼乐响彻云霄，敲锣打鼓，百乐齐鸣，分不清哀乐乐声齐震喧天，悠扬清远。

        赵茕将婴儿手臂粗的三支高香插在香炉里，寥寥香烛烟火，带着百姓美好的祈愿，上达天庭。

        国师口中念念有词，祈愿来年丰年，百姓不再受疾苦。

        赵图楼始终陪伴在身旁，可是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人，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仿佛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疏离得可怕。

        这些年父子之间的交流，恐怕也只有在朝堂上斥责的寥寥几句吧，他都记不清赵茕有多久没有对他展露过笑颜了，一天，一月，一年，还是十年，亦或是更久。

        赵茕上完香之后，便是太子进香，赵图楼正点燃一炷香，却从视角的余光看见，有一道人影穿着七品官吏的官服，悄然的从百官的行列中慢慢向前，朝着祭台靠近。

        赵图楼见状，连忙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黑色人影使了一道眼色。

        那黑色人影见状，极其隐秘的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速的射出。

        这枚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在了想要到祭台这儿来的官员头上，那官员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不对，便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人群中许多见状，却也不敢大声喧哗，毕竟不是这祭天大典是极为神圣的事情，若是惊扰了神灵，又怎是他们能够担待得起的呢？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赵图楼担心了，很快便有两个穿着寒酸，奴仆模样的人装作一脸担忧的模样，上前去将那个小官拖走，朝着马车那边走去。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很快便离开，消失在茫茫山路中，不见了踪影。

        祭天大典结束之后，赵茕甚至来不及与国师多说几句话，便坐上马车，一路当先，尽早下山去了。

        赵图楼后来才听说，赵茕哪日去了赵图修的府中，一时间，赵图修风光无限。

        只不过据说赵图修看见赵茕的时候，一脸的惊讶，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韩泷在府中焦急的等了一天，一直等着山上的消息能够传回帝都。

        白天，阳光普照，她更是没有机会跑出去，只不过心里一直担心山上祭台如何了，直到赵图楼回府，都是一脸平淡，没有丝毫事情发生的样子。

        韩泷正在书房的那一片梅林里揪着花瓣，心里焦急，看见赵图楼踏雪而来，隐约有些恍惚。

        若真的祭台出了事儿，此时府中定会大乱，整个帝都也不得安宁，赵图楼约定没有时间回府。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些自己的猜测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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