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从一而终
韩泷有些奇怪的走过去，按理说这辆马车不应该停在这，应该停在太子府的后院才是。
她还没有走近，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赵图楼，韩泷见状，连忙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怎么在这晚上太冷，怎么不回房去？”
赵图楼一脸阴鸷的盯着她，冷声问道：“你去哪儿了？”
韩泷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奴婢在逛灯展呀。”
“为何走着走着便不见了？”赵图楼冷声说道，眼睛里的寒光仿佛要将人吞噬殆尽似的。
韩泷闻言，低下头，装作一副愧疚的模样，说道：“奴婢一时性起，竟然忘了太子殿下就在后面，都是奴婢的不是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说话间，画扇笑着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说道：“韩泷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走失了之后，太子殿下有多么担心？”
韩泷在心底里嗤笑了一声，脸上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太子殿下何必要关心我这一个小小奴婢呢？”
赵图楼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宫只是担心你跑了，没有人可供本宫使唤罢了。”
韩泷淡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道：“奴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时贪看猜灯谜，竟也忘了时辰，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画扇低眉捂嘴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既然韩泷姑娘回来了，就快些进去吧，韩泷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可受不得在这冷风里站着许久。”
赵图楼闻言，许是真的担心韩泷的身体，便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
“谢太子殿下。”韩泷屈膝行了一礼，装作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提着那些东西走了进去。
她没有看见，赵图楼跟在他的身后，眼底里皆是担忧之色，明显的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韩泷正要关门，一只素白的手却拉住了门，韩泷惊讶的看着赵图楼说道：“太子殿下来做什么？这么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图楼轻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进来，说道；“这太子府何处不是本宫的地方，难道本宫到自己的地方也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韩泷闻言，有些无言可辩，只好让赵图楼坐下来，烧上炉子，放上一个小壶，烧开了水给赵图楼倒上一杯之后，才坐下来说道：“太子殿下，喝杯水吧。”
赵图楼点了点头，接过来那杯水却没有喝，放下之后，温和的笑着说道：“你都买了些什么？”
韩泷慌乱中也不知道自己买了些什么，便笑着回答道：“怎么？太子殿下对这些女儿家的玩意也感兴趣？”
“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赵图楼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退步的意思，看来是铁了心，要看韩泷买了些什么。
韩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出那个用来装东西的大包袱放在桌子上，毫不在意的说道：“太子殿下想看便看吧。”
赵图楼闻言，没有丝毫的推脱，解开包袱一样一样的看了起来。
韩泷觉得无聊，便站在窗前，看着窗子上的寒露，慢慢消融。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空阶上，将原本灰白的台阶洗刷的青绿。
春天恐怕是真的要到了，外面的柳条儿都有抽芽的迹象。
韩泷轻叹了一口气，已经有四五个月未见师傅了，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根本不足以慰寄思念之情。
过了良久，身后才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买红巾是想要嫁人吗？”
语气中的阴鸷让韩泷浑身一颤，她回过头来，只见赵图楼手上拎着一块红盖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韩泷心中一惊，自己挑东西的时候竟没有注意看，居然买了这样的东西，想了想，便讪笑着说道：“奴婢只是在摊贩上见到这块红布好看，所以就买了下来。”
赵图楼听闻此言，阴鸷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解，他又缓缓的从那一堆东西中挑出一块说道：“那这一双男人的鞋垫你又作何解释？”
韩泷定睛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倒是记得那双鞋垫是一在一个大娘手里买的，但未曾记得自己究竟拿了什么尺寸的，现如今看来，倒是一双男人的鞋垫。
韩泷静立在那儿，良久都没有说话，垂头看着火烛低下来的光影。
韩泷默不作声的样子更加刺痛了赵图楼的心，他将那副鞋垫狠狠的一扔，快步走到韩泷的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冷声说道：“你已经是本太子的人了，你心里还敢想着其他男人？”
“那也只不过是个错误而已。”韩泷说完，抬起头来，毫不避让的盯着赵图楼。
“说！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和他私会去了？”赵图楼的眼睛里冒着熊熊的烈火，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竟对韩泷是如此的在意。
韩泷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你抓痛奴婢了，请放手。”
赵图楼听闻此言，眼眸中的怒火愈来愈盛，狠狠的将韩泷推到墙上说道：“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就算死也是本宫的鬼。”
韩泷最讨厌赵图楼霸道时的模样，虽然他平日里十分温和，但是只有她知道，在他暴虐的时候是多么的可怕。
“奴婢不是。”韩泷抬起头，倔强的说道。
赵图楼听闻此言，再也顾不得许多，狠狠的抱住韩韩泷，封住了她的唇。
韩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赵图楼，可奈何赵图楼的力气太大，她无论怎样使力气都推不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梅花的残瓣停止了飘落，就连香炉里的香都停止了燃烧，时间最是永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图楼这才放开韩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烈女不嫁二夫。”
“太子殿下是在教我从一而终吗？”韩泷恨恨的抬起头，冷笑了一声，说道：“可男子总叫女子从一而终，难道男人就不能对女人从一而终吗？”
赵图楼闻言，有些惊讶：“本宫是太子，你要本宫从一而终？”
后苑里的那些女人，大多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太子殿下都不能做到从一而终，又何必来让奴婢从一而终呢？”韩泷轻笑了一声，语气中略带着几分不屑，又带着几分向往，说道：“奴婢最喜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诗词，若非一心，韩泷宁愿终生不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图楼死死地盯着他说道。
“我自然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我在说什么，太子殿下，奴婢失去了清白，就算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意嫁给你为妾。”韩泷定定的说道。
赵图楼静默了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已经是本宫的人，由不得你说不。”
话音刚落，赵图楼便将韩泷打横抱起，朝床榻那边走去。
韩泷心中大惊，声音也变调了：“赵图楼，你要干什么？”
赵图楼并没有在意韩泷直呼她的姓名，这样大不敬的事情，反而轻笑了一声，说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你不要脸。”韩泷气得破口大骂，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赵图楼的怀抱。
“泷儿，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赵图楼轻笑着来了一句。
“下流。”情急之下，韩泷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赵图楼说完，将韩泷重重地扔在床上，还来不及躲开，一个身子便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你……”韩泷气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两行清泪终于流落了下来，积压了许久的委屈也爆发开来，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赵图楼停下了手中的动，将一床棉被覆盖在韩泷的身上，心疼的看着她说道：“和本宫在一起，你就这样委屈吗？”
韩泷偏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眼泪忍不住的顺着眼角留下，在棉被上炸开一朵朵小花。
赵图楼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来，正了正自己的衣衫，盯着躺在床上的韩泷说道：“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明日到书房伺候。”
说完，赵图楼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的时候，韩泷这才披着棉被站在窗前，看着赵图楼的身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春日来的特别快，院子里的梅花虽然凋零了，可是柳条抽了枝，迎春花也开的越发艳了，只不过赵图楼不喜欢迎春花，前院只栽种了一两株，算是开个春。
后院里桃花倒是开了，粉红粉红的，像是一片红霞，花团锦簇。
元宵节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但是赵图楼只带着画扇和韩泷去逛灯会的事情，却在后院里不胫而走，每一个人听了，脸上都是一副羡慕的样子。
韩泷有时候去后院帮赵图楼送个东西，都会惹来一阵侧目。
偏生画扇的赏赐还很多，一趟一趟的总也送不完。
“两个贱蹄子，定是勾搭在一起，夺走了太子殿下的宠爱。”韩泷刚进到后院里，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这么一声。
这道声音很熟悉，阴寒中带着几分冷傲和不屑，只是说的太难听，韩泷也有些忍不下去了，走了几步，上前去笑着说道：“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易香大概也没有想到是她，惊了一下，回过头来，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吓死我吗？”
“奴婢不敢。”韩泷屈膝行了一礼，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只不过奴婢明白一个道理，隔墙有耳，侧妃娘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在院子里说，让人听去了，于侧妃娘娘的名声不好。”
易香的脸气的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良久，才冷哼了一声，说道：“凭你也敢教训我？”
韩泷微微一笑，低头说道：“奴婢自是不敢，只是侧妃娘娘，太子殿下如果知道您这样诋毁画扇夫人的话，恐怕……”
“你……”易香气结，冷哼了一声，愤然转身离去。
韩泷不屑的摇了摇头，这女人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喜怒哀乐一样不差，但是这样的人最没有威胁，没有心计。
落欢也是如此，整天咋咋呼呼的，笑啊闹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走到箜阁，韩泷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咯咯的笑声，似乎是落欢。
韩泷笑了一下，门也没有敲，便推门走了进去，屋里面的两个人看到韩泷，皆是一惊。
落欢首先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上前来，挽住韩泷的胳膊说道：“韩泷姐姐，就是来给画扇姐姐送赏赐的吗？”
韩泷轻轻的笑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才说道：“是啊，太子殿下在乎画扇夫人，这是去年酿的桃花酒，太子殿下说，今年的桃花开得正好，边赏桃花边喝桃花酒是最好不过的享受了。”
落欢撇了撇嘴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好玩意呢？原来只不过是两坛酒而已。”
“太子殿下的心意最是难得嘛。”韩泷笑着说完，将酒到画扇的面前，说道：“请夫人赏鉴。”
画扇闻言，看了一眼落欢，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两个也来陪我尝尝吧，我还没尝过桃花酒是什么滋味呢。”
韩泷没有推辞，坐到画扇的身边，启开一坛酒，顿时，桃花酒的悠远流长的清香气息就飘了出来。
“好香啊，就像是闻着真花一样。”落欢连忙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就知道你嘴馋。”韩泷笑了笑，连忙倒好一盅酒，先是递给了画扇，又替落欢倒了一盅酒，这才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说道：“这酒也不易醉人，女子喝来还可养颜补气呢。”
“这么好？那我可要多喝几杯。”落欢俏皮的笑了笑，连忙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品尝着，一杯喝完才啧啧惊叹了了一声说道：“好喝，酒的颜色也好看。”
画扇也轻轻的品尝了一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很好喝，我倒想起我出生时，父母给我酿造的女儿红了，来太子府前，父母取了一小盅给我喝，十几年的陈酿，唉……”
韩泷闻言，只当是画扇想家了，便笑着问道：“元宵节那日有机会出府，为何不禀明太子殿下回家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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