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泪跪长街
若莲朝他点了点头,孟仕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来说道:“好,我们跟你合作,但是你要的履行你的诺言。”
“当然了。”张恒青轻轻的笑了笑。
虽然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情看得那么功利,但是做这件事情唯一的好处……对于他而言就是能够让圣上将目光从赵图楼的身上转移到赵图修身上。
孟仕下定决心般的点了点头,又犹自有些不放心的回过头来对若莲说道:“京城之中,险象丛生,万事多加小心。”
若莲听闻此言,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孟大人,妾身会的。”
张恒青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解决了,也算是了却了他心中的心头大患,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可以把当天在平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孟仕点了点头,当天他一直跟随着王恒安,将平城里发生的事情,全都看到了眼里。
那未知景象是多么的血腥恐怖,是多么的惨绝人寰,他至今都深深的存在着脑海里,说起来也难免情绪激动了些。
说完之后,孟仕才看见两个人的表情,皆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眉眼里都带着深深的愤怒。
作为皇家子弟,竟然如此,将百姓的生命当作儿戏,这才是真正的暴虐,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统治国家?若是以后他登上帝位,那么整个国家岂不成了地狱?
若莲听完这番话,眼中噙满了泪水,哽咽着说道:“妾身的夫君就是这样死的吗?”
孟仕也悲痛的点了点头,抱拳朝着青天,眼神尊敬的说道:“王大人为了百姓,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这等大义,当流芳百世才是。”
若莲哭得几度哽咽,摆了摆手,悲痛的说道:“妾身不求夫君能够流芳百世,只求夫君的冤情得以洗刷。”说完,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是这泪水却好像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尽。
张恒青也着实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大的隐情,本来以为只是贪赈灾钱这样的小事,却没想到,这其中还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
那些都是无辜的百姓,他们流离失所,失去家园,就已经够可怜了,却还被这样粗暴的对待,激起民愤也是情有可原。
现下张恒青也很清楚,知道为什么难民营还是有重兵把守,明面上是为了他们好,背地里却是不希望这样的恶行被传出去。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放心吧二位,这件事情一定可以上达天听。”张恒青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有必胜的把握,否则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清廉的王恒安就白白死去了。
若莲闻言,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不好意思地说道:“妾身失仪了。”
“无妨。”张恒青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许多女人在遇到这样的祸事时,都显得没有若莲坚强,这样一个弱女子能够千里迢迢,奔赴京城,为夫君寻求真相,已经让人大开眼界了。
“二位不如移步府上。”张恒青知道若莲已经答应了,这句话是对孟仕说的。
孟仕看了一眼若莲,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春日霏霏,以前夜里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的,落在空间上,落在轩窗上,搅得人心烦。
尤其是夜里,万籁俱静,只有无尽的春雨声,连绵不停。
早晨,整个京城里,便是一番青翠,细雨还时不时的飘落下来几滴。
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像是一个不落俗事的仙子,书中捧着一纸状书,走在宫门前的长街上。
这条长街平日里都不会有多少人来,当侍卫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神情肃穆的走过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其中一名侍卫见那女子走得近了,连忙拔出长矛说道:“宫门重地,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白衣女子苦涩的笑了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状纸高高捧于头顶说道:“民妇若莲,有冤情,想要上达天听。”
侍卫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皇上怎么会有闲情管你的冤情,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若莲苦苦一笑,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一磕头,将脑门都磕肿了,嫣红的血迹渗了出来,流落到眼角上,显得凄楚可怜:“妾身的冤枉,非寻常的官府可以做主。”
侍卫见她如此倔强,难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声音也缓和了起来:“快起来,速速离去吧,宫门不是你等可以闯的。”
若莲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妾身并不是想闯宫门,而是想要跪在这里,让我的冤情得以昭白。”
侍卫听闻此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皇帝日理万机,有那么多国家要事要处理,怎么会有闲情去管你的事情呢?”
若莲不做声,只是眼神坚定的盯着宫门里的繁华。
侍卫见她不作声,也不再说下去了,反正她也没有想强闯宫门的意愿,他也就不多加阻拦了。
时间缓缓的走过,路过这里的人们似乎都注意到,长街上跪了一个素衣冠服的女子。
宫门口跪着一个女子,许多人都驻足停留,纷纷观看了起来。
孟仕袁弘在这些人之中,看见若莲头上被磕的红肿,心中不由的心疼,想上前去拉她起来,正要行动,却被一个人及时的制止住了。
孟仕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身素服布衣的张恒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办法除了让她饱受苦楚,有什么用吗?”
“你要是上去,可全都毁了。”张恒青淡淡的笑了笑。
孟仕见他如此淡然的笑容,更是生气:“你的官宅那么大,相比官职更是不一般吧,随随便便在皇帝面前说一句话,可比这个办法有用的多。”
张恒青长舒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孟仕,如果我上奏有用的话,我还会用这样的办法吗?”
孟仕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中仍旧有些不相信:“此言何意?”
张恒青听闻此言,将他拉到拐角处,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说道:“朝堂局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分为太子一党和四殿下一党。”
孟仕自然是知道这个,京中的局势,他也不甚了解,只是觉得正是有这么大的冤情,若是上奏给皇帝,必定会得到重视。
至于旁的,他也管不着,他现在只想尽快洗清王恒安身上的冤屈,好回到平城。
张恒青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道:“大概许多人都不知道,太子殿下身为皇帝的亲生子,受到的待遇却比四殿下要差许多。”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与这件事情有关吗?”孟仕不明白的说道。
朝中,他也大概知道太子与四殿下的争斗日盛,但是这件事只跟赵图修有关,又怎会扯上赵图楼呢?
张恒青见他还是不明白的样子说道:“皇帝对于我是谁的人,大概心里有数,如果这件事情由我上报给皇帝,皇上定会认为我是故意构陷四殿下,从而查证起来也不是那么上心了。”
“这跟你是谁的人又有何关系?”孟仕更加不明白,这样大的冤情就摆在面前,难道就因为上奏的人是谁的人……而得不到洗刷吗?
张恒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平城也实在是天高皇帝远,远离京城的人大多都不知道,京城的斗争有多么的残酷。
走错一步就是你死我活,粉身碎骨。
“因为圣上会袒护四殿下。”张恒青轻笑了一声。
提起这件事,他的心里仍旧有些不平静,他也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膝下有许多子女,可他都一视同仁,偏向哪个,岂不是不公平?
可就是因为皇帝多年前的一个心结,就变得有些是非不分,遇到赵图楼犯错便是无限放大,遇到赵图修有错,若能说得过去,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这件事情真的由他呈报给陛下,陛下会不会认真对待还是一回事,毕竟王恒安早就已经受过朝廷褒奖,火化为安了,再翻起旧账来,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皇上为何会袒护四殿下?”孟仕更加不理解,太子殿下和四殿下都是为皇帝所出,难道不应该一视同仁吗?
“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张恒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心里却是无尽的苦涩。
上一辈的恩怨强加到下一辈的身上,也实在是太过不公平了。
若莲跪在长街之上,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来,在京城之中掀起轩然大波,让更多的百姓知道,二来,由她自己将这件事情上报给皇帝,和他去说比起来要好太多。
“可是……”孟仕担忧的看了一眼若莲,她的身子本来就单薄,又下了一早晨的小雨,地上的寒气冒出来,更是冷到骨子里了。
若莲是他一生中最钦佩的人的遗孀,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张恒青自然是明白他心中的担忧,也实在是佩服若莲一个弱女子,有这么大的心气,便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想要得到点什么,就必须付出点什么。”
孟仕心下虽然有诸多的疑惑,但也明白张恒青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便感激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张大人指点。”
“不必客气。”张恒青略略一点头,笑着说道。
而人穷的另一旁,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其中为首的身着华服,一看身份就不是普通百姓。
景程喘了一口粗气,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怎……怎么回事?”
身后跟着的是他的管家,有些膛目结舌的,看着长街上跪着的女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我也没想到啊。”
景程只觉得胸臆间有一股气,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蠢货,办事不力!”
若是元宵节那天能够捉到若莲,并且按照赵图修的吩咐,在她每日里所食的饭菜里下药,那么今日就不会有长街上的这一幕了。
他收到消息,便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了,周围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
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他们似乎好奇长街上所跪的女子的冤情,居然要跪在这,让圣上得知。
“景大人,不如我们带人将她拖走如何?”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期期艾艾的说道。
景程看了一眼围观的人们,也实在是太多了,闹大了对他也没有好处,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你们装作是她的亲人,然后将她带出来,明白了吗?”
管家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上一次抓若莲的事情就是由他去办的,办事不力,也难免落些奚落。
他挑了身强力壮的几个人,扬了扬手,正要带他们去长街上抓人。
忽然,从旁边又窜出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景程眯了眯眼睛,看这些汉子穿的都是布衣,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是谁?也敢拦本官的路?”
那些人高马大的汉子徐徐的散开,张恒青从中走出来,微微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景大人,真是不巧啊。”
景程脸色微微变了变,连忙抱拳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见过张大人。”
礼还没有行完,张恒青就连忙将他虚扶一把,扶了起来说道:“哎,不必如此客气。”说完又看了看四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但是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便压低了声音道:“不要让百姓们知道你我的身份。”
“是是。”景程讪讪的笑了笑,过了良久,才鼓足勇气问道:“张大人为何在此?”
“看热闹。”张恒青笑了笑,看向远处长街上跪着的女子。
景程立时三刻便反应了过来,那长街上跪着的若莲怎么会用这样的办法,就是受了别人的指点。
跪在长街之上,冤情或许上达不了天听,跪死都不会有人阻拦。
但若是这么跪下去,跪上个几天,再让宫里的人一点拨,皇上说不定真的会知道这事,并且产生兴趣。
而这些人都是赵图楼派来的人,在宫中,自然是手眼通天,在皇帝的耳边吹一阵风也并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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