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查找毒源
“御医还在府中吧?”赵图楼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害怕小殿下有什么意外,便一直候着。”韩泷连忙说道。
“嬷嬷,你去取了那些东西来,请御医过来查看一番,看哪样东西有问题?”赵图楼面无表情的说道,眼睛中隐隐约约藏着寒意。
他第一次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和生气,伤害他可以,作为帝王之子哪有不争斗的呢?
可是为什么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那么聪慧,那样的天真无邪,懂事可爱。若是抓出幕后元凶,赵图楼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人。
沈三娘应了一声,走到一个箱子前,将那些东西挑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傅儿又匆匆走了出去,似乎是去请太医了,没过多久便急匆匆的领着太医进来了。
王重泰衣服还没有睡醒的样子,眼睛惺忪着。
进来之后,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觉得这样太过轻慢,便连忙掩饰。
赵图楼也知道昨天弄的太晚了,又是怎奈又少有,又是观测情况的,让王重泰都好几个小时没有睡了,语气中便带了几分歉意,说道:“王御医,可真是辛苦你了。”
王重泰连忙摆了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道:“这本来就是微臣应该做的,何谈辛苦?”
赵图楼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这位王重泰倒是十分的信任,医术也算是高明,至少不比御医院中的其他御医差劲,所以便请来了他。
赵图楼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小玩意,轻轻地平了平眉头说道:“王御医,你帮本宫看看,那些里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杂了进去?”
王重泰知道这是在追查下毒之人了,便连忙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药箱放到一旁,便拿起桌子上的那些小玩意一一查看了起来。
书,扇子,鲁班锁,扇坠,还有一件穿过一天的衣物,这些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问题。
王重泰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才回过头来问道:“太子殿下,微臣可以将这些东西拆卸掉吗?”
赵图楼许可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说道:“王御医请便吧,只要能查出来,毒药藏在哪件东西里,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王重泰点头称是,又回过头来,拿着那些东西拆看了起来,扇子和扇坠一览无遗,王重泰只是嗅了嗅其中的味道是否正常,便放在一旁不加理会。
而有问题的似乎就是书,鲁班锁,或者是那件小衣服。
韩泷看着他动作娴熟,一遍一遍的检查,但却丝毫没有的进展,便歪着脑袋问道:“若是那毒药,无色无味,岂不是查不出来了?”
“应该会有痕迹留下的,韩泷姑娘。”王重泰检查之余,轻笑了一声,说道。
韩泷了然的点了点头,见王重泰正查得专心,并也不好意思再多加打扰,便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
王重泰先是将衣服用剪刀挑开,春天的衣服里面夹了一层薄棉。
其实这个天气不必穿如此厚的,但是沈三娘怕他冻着,又怕他生病,这才让他穿上了那衣服。
分分秒秒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当初不是他将这些东西收下,还给煊儿使用,煊儿也不会缠绵病榻,躺在这昏迷不行。
这些东西她沈三娘又不是弄不来,为什么非要用那些姬妾们送的呢?
沈三娘的心中充满了后悔与自责,谋害小殿下,她也是其中的帮凶,沈三娘越想越心惊胆战。
她也是经历过宫廷争斗才出来的老人,怎么会这么不知道防备呢?
难道是在平常的那些平淡日子,让她消磨掉了这一点儿防备心?
那件小衣服被剪开,里面的棉花洁白如新,王重泰又仔细的嗅了嗅,在棉花中翻看了一番,都没有什么问题。
见王重泰要一页一页的去翻那一本书册,沈三娘连忙出来说道:“其实那本书小殿下并没有怎么看,小殿下,这几日正在读幼学琼林,自知不能好高骛远,也没有去看这一本书。”
这本书对煊儿这个年纪来说,也未免太过深刻了些,所以煊儿虽然将她留下,却还没有去读。
御医想了想,便只在外面看了一番,便停手不去检查,这才又转头拿起那个鲁班锁,将一块一块的木头抽了出来。
似乎他也玩过这个东西,对这个小玩意极其的熟悉,一块完整被锁住的木头就被分离了开来。
王重泰蹙了蹙眉头,用帕子掩住口鼻,转过头来说道:“太子殿下恐怕别有看到,微臣在解开这个鲁班锁的时候,有些许白色的粉末流落了出来,撒在空气中,一不小心便会吸入咽喉。”
赵图楼闻言,心中充满了惊讶,这木头与木头摩擦之间,便很容易让那些毒粉挥发出来,吸入咽喉。
“真是防不胜防。”
韩泷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下毒方式,将毒粉附着到物件上,这毒下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因为那些食物被丫鬟婆子们吃了,韩泷恐怕还会以为毒药是下在食物中,光明正大的进了煊儿的口。
“这鲁班锁是谁送的?”赵图楼声音冰冷的问道,如同一个地狱里来的修罗,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眼中的熊熊烈火,似乎要将始作俑者燃烧殆尽一般。
沈三娘看了看那张礼品单子,这才说道:“是一个叫做合元的侍妾。”
“合元?”韩泷在记忆中仔细的搜寻着一个人,却发现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也无从判断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赵图楼似乎也没有在她来之后的这段时间召辛过合元,虽然韩泷不想知道赵图楼哪天夜晚宠幸了哪个姬妾,但是总有丫鬟在背后嚼舌根,却从来没有听过合元这个名字。
“去把她带来。”赵图楼冷然的说道。
这在外面的两个粗使婆子听闻此言,气冲冲的走了。
赵图楼这才对王重泰说道:“把那个鲁班锁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王重泰听闻此言,连忙摇头劝阻道:“太子殿下,切莫以身犯险,成年人接触也有可能中毒啊。”
赵图楼听闻此言,却依旧一意孤行说道:“中毒了岂不是正好?也随了某些人的心愿。”
王重泰虽然是一届御医,但到底也懂些政治朝事,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子殿下还是得保重身体才是啊。”
赵图楼听闻此言,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煊儿,看着他小小的身体,现在正在饱受苦难,便觉得心都要揪起来了,敛了敛眉头。
“虽然元凶找到了,可能不能找出解药还说不定,如果本宫中毒了,你就在本宫身上试药。”
屋内听闻此言的人心中皆是一惊,韩泷更是特头错谔的望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敢相信他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煊儿的身体虚弱,若是药量下的不对,很有可能试过一次药之后便会一命呜呼,而赵图楼的身体强壮说不定还能撑到试到正确的药。
“太子殿下……不可如此轻率。”王重泰连忙劝说道。
他连这种毒药究竟是什么毒药都弄不清楚,昨天晚上更是查了半夜的典籍,也找不出出处和源头。
这种生死渺茫的时候,又怎么能够让一国之太子亲身犯险呢?
韩泷想也没想的便接过那个鲁班锁,拿在自己的手中,对沈三娘说道:“拿出帕子,替太子殿下蒙上口鼻。”
沈三娘听闻此言,连忙依言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捂在赵图楼的口鼻上。
赵图楼见状,神色复杂的看着韩泷,过了良久,才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韩泷淡淡的笑了笑,歪着脑袋说道:“因为奴婢也十分的喜欢小殿下,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逝世了多可惜,太子殿下还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这事儿就由奴婢来做吧。”
赵图楼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过了良久,才轻咳了一声,说道:“但愿没事。”
说完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仔细端详着那个鲁班锁。
这个鲁班锁是由十二块木头所制成,鲁班锁是一个重要的启蒙玩具,可以开发儿童的智力。
煊儿或许不喜欢那些拨浪鼓之内的小玩意儿,却一定会喜欢这一个。
十二根木头相互锁在一起,除非用特别的技巧,否则就不能打开。
赵图楼看了一番,才发现那些毒粉都在鲁班锁的中间,也就是说煊儿打开这个锁才会中毒,他便回头问道:“煊儿将这个鲁班锁打开了吗?”
沈三娘平时对煊儿的一举一动都留心之极,这点小事自然也是铭记于心的,便点头说道:“打开过两次,是小殿下又将他们复原的。”
赵图楼了然的点了点头,正当他还要在仔细的端详端详那鲁班锁时,那两个粗使婆子却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鹅黄色宫装的女子。
她的模样在后苑中,这诸多美人中,算得上是平平无奇的,脸上的表情也不多,始终挂着一幅冷清的模样。
“妾身合元见过太子殿下。”合元跪在地上,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赵图楼的关系,才会行如此大的礼。
赵图楼早已收起了眼中的愤怒如火,平淡的指了指韩泷手中拿着的那个鲁班锁问道:“那个鲁班锁是你送给煊儿的吗?”
合元听闻此言,只是淡淡的轻扫了一眼,便确定的说道:“的确是妾身送的。”
“你为什么要送这个鲁班锁?”
赵图楼见她的表情之中没有一丝的慌乱,也没有一丝的情绪,除非是心理素质太好,否则绝不可能连最基本的慌乱都没有。
合元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说道:“后苑中所有的女子都会送礼,妾身也就随波逐流,随意送上一份了。”
她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被这样盘查追问,都没有一点儿的慌乱与心虚。
韩泷见这女子眼眸之中皆是清冷,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与世无争的隔绝,似乎是极其不屑于参与到争宠中的人。
赵图楼其实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还微微有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只是朝中一个地位较为低微的官员送的礼物,只不过是为了巴结他而已,他也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多留心注意。
甚至梁烨手中的名单上的那些重点怀疑对象也没有她。
一来没有宠幸过她,二来两人也没有对立关系的争斗,听说那名送她入府的官员早已因为一些原因查抄法办,也不可能是他在背后撑腰。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谋害他的儿子?他将她养在后院之中,只不过像摆放了一只花瓶一样那样简单。
“你可知罪?”赵图楼忽然虎着脸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威严,让人闻之生威。
合元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赵图楼,脸上露出一点儿疑惑,低下头问道:“妾身有何罪?”
“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想隐瞒?”赵图楼故意说道,他只不过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诈一诈合元。
合元听闻此言,脸上的迷惑更甚,思来想去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对不起赵图楼的事情,便摇了摇头说道:“妾身确实不知,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赵图楼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的说道:“这鲁班锁的机关中装满了毒粉,只要一将其解开,毒粉便会倾泄而出。这样的歹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语气越发凌厉,让人闻之心惊肉跳。
合元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反而铿锵有力的说道:“鲁班锁中的毒粉一事妾身并不知晓,妾身只说一句,若是太子殿下想要找出下毒之人,莫要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妾身的身上,这对早日找出解药没有丝毫的好处。”
韩泷闻言,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合元如此聪慧,三言两语中便知道他们要找出的最重要的不是人,而是解药。
这番说服的的确确又力度,赵图楼也害怕在她身上浪费错了时间。
可若这鲁班锁中的手脚不是她动的,又能是谁呢?
韩泷见合元脸上十分的平静,甚至有些释然,没有丝毫的惧怕。
看她那副样子,便知道他问心无愧,所以不害怕盘问。
赵图楼却从来把合元从自己的怀疑名单上剔除掉,不仅仅是因为合元是后院中的女子。
更多的是因为,这府中的所有女子都几乎学会了做戏。
后院是戏台,而他们则是台上唱戏的戏子,每一个人早就练就了千锤百炼的演技,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问询就露出马脚,方寸大乱呢?
合元眼中的那些许清冷,让人生出距离,不敢靠近。
“带下去,严刑拷问。”赵图楼眯着眼睛说道。
韩泷听闻此言,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无可奈何,若是不对敌人残酷些,那么死去的就将会是煊儿。
合元闻言,脸色苍白了几许,连忙跪着上前一步,说道:“妾身从来没有侍寝过,甚至连太子殿下的面也没有见过,妾身又有何理由要陷害小殿下呢?”
韩泷思索了片刻,认为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扭曲到随意下毒害人的人,害的还是一个小孩子。
赵图楼微微眯了眯眼睛,其实在找到合元的时候,他的内心十分愤怒,身为妇人却蛇蝎心肠。
可冷静过后也在思索,究竟是谁,为了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伤害一个孩童?
煊儿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又能威胁得了谁呢?
是谁用这样的恶毒的办法折磨煊儿,让他那么残忍的死去?
“谁动了这个鲁班锁?”赵图楼沉吟了一番。
合元说的没有错,若是只是把时间浪费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也太过冒险了。
合元听闻此言,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院中的那些丫头们都没有碰过,只是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侧妃娘娘呢,让她一起送来给小殿下。”
赵图楼眯着眼睛看了看合元,似乎在判断她此话的真假,她究竟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还是说的皆是真言呢?
合元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说道““那是将这些东西送去侧妃娘娘那儿的时候,似乎有点不愿意咱们送东西给小殿下呢,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愿意了,这其中定有蹊跷。””
赵图楼没有做声,只是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在说谎,赵图楼便转头看向韩泷说道:“你怎么看?”
韩泷也暗地里思索了一下,的确这个合元说的没错,她没有理由要去谋害煊儿,便回过头来对赵图楼说道:“我觉得她说的没错。”
合元这才舒了一口气。
赵图楼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煊儿,长叹了一口气,眼底里流露出无尽的阴寒:“去把侧妃叫来。”
韩泷听闻此言,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劝说道:“若是侧妃娘娘来了,一定会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更何况与合元证词不一致,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赵图楼知道韩泷所说不无道理,这些天的事情让他的心里极其的难受,说话做事也就有些欠缺考虑,还好有韩泷在他身边。
他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疼爱这个儿子,虽然表面上再怎么疏远,那心里的牵挂却从来不会少一分。
韩泷在心底里思索了一番才说道:“不如先派人暗访侧妃,找出实质的证据了,再将侧妃娘娘叫来。”
赵图楼微微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当然,他们现在依旧没办法确定,究竟是谁在这个鲁班锁中下了毒药,便扬了扬头,对站在门外的一个粗使婆子说道:“你先去合元所居住的地方,任何东西都不要遗漏了,好好的查看一番。”
那一个婆子领命,应了一声,便带了几个小丫鬟走了。
合元总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直愣愣的跪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她的孤傲与冷清让人过目难忘。
就像一株傲雪凌寒的梅花一般,不与任何人争春,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
韩泷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她敛下眉头,微微藏在阴影里的脸庞,看不出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那个粗使婆子便来了,只在门口微微的摇了摇头。
赵图楼便知道她的意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合元说道:“没收到什么,并不代表不是你做的,你回去好生呆着吧,没事别出来走动。”
合元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昂起头来说道:“太子殿下,妾身可否求您一件事情?”
赵图楼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猜测这紧要关头,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合元见赵图楼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思虑了一下才说道:“妾身想求太子殿下,等这次的事情查明之后,希望太子殿下能赐妾身一个恩典,妾身想出府。”
“出府?”赵图楼微微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
合元轻轻一笑,眼中充满了无欲无求。
“妾身不想呆在太子府里了,妾身也算不上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就当是平常的一个侍女吧。妾身也已经过了二十二了,就当是放侍女出府一样,放了合元吧。”
赵图楼和韩泷都没有想到合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赵图楼脸上微微一怔,良久才缓过神来,蹙着眉头说道:“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就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合元淡淡的笑了笑,这是她入府几年以来第一次能和赵图楼说上话。
她活在后院之中,就像是一个摆设一般,既没有自由,又没有尊严。
这就像是一座鸟笼,里面空着许多的鸟儿,当初被人送进太子府,她别无选择。
可是,她却不想就这样一辈子活在混沌之中,像是一个没有尊严的提线木偶,这样的人生,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赵图楼,她自然是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拼死一搏的。
赵图楼见她半晌不说话,便知道她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连死都不惧怕。
这样的女子恰好是他欣赏的,他便点头说道:“只要煊儿中毒这事不是你所为,查明之后,便放你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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