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夜幕降临,凌王府……
雨初晴平静的躺在床上,换了身红衣,伤口也被细细的擦拭过,倒没了之前的狼狈模样,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此刻,三只狱魔蝶扑闪着羽翼,伴随着月光的洒落,穿过窗格,翩然飞进屋内。
因为身躯小,本身颜色在黑暗中也极其容易隐藏,加之血容涣施加的法阵让它们都不受护城法阵的影响,更别提凌王府外的结界了,因此,可以说是很顺利的进入了这里。
寻着丝丝血腥气,狱魔蝶扇动着翅膀慢慢靠近雨初晴。但在几米开外,又突然停了下来,它们远远看去,那好像就是主人要找的人吧,不过,怎么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呢?
狱魔蝶没多想,直接振翅飞了过去,但在距她咫尺之时,雨初晴却募的睁开了双目,她迅速的坐直了身,下一秒,绝念应召而出,雨初晴紧握着,划过空气,直指向半空中的狱魔蝶。
看着渗着寒光的剑刃,狱魔蝶难得被惊吓的乱了节奏,晃晃荡荡的向后退了些,若是再慢一步,或许就直接被砍成两半了吧。
虽是黑夜,但出于对危险的敏感,雨初晴一眼就发现了那三只狱魔蝶,她看着一愣:“奇怪?蝴蝶?”
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会有蝴蝶?而且,还飞进了她的房内,不过看看,这蝴蝶倒也生的奇特,未曾见过。
趁雨初晴沉思的片刻,其中一只狱魔蝶勇往直前,振翅缓缓的落在绝念的剑尖上,淡淡的望着她,仿佛在示意着它没有危险,让她不要害怕。
此过程僵持了几秒,雨初晴见没有危险,便心一软,手一松,绝念从手中消散,而这三只狱魔蝶也趁此机会振翅朝她飞去。
看着飞来的蝴蝶,雨初晴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指,一只狱魔蝶则乖巧的停落在她的食指上,亲昵的蹭了蹭,而另两只则落在了她的肩头,毫无疑问的,它们皆望着她,那动作,倒像是在表达着友好和无害,但……也像极了在死死地盯着一个可口的猎物。
雨初晴回想起,当初在雾迷林时,除了雨楘,兮浅兮泠,墨雲还有那些想方设法杀她的人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生灵敢靠近她,更别说这些看起来就脆弱无比的蝴蝶了,这……还是第一次。
难得可以看见如此奇特的蝴蝶,雨初晴抵不住内心溢出的好奇,凑头上前一看。可就在看清狱魔蝶那一刻,狱魔蝶也同时看向了她,下一秒,雨初晴整个人突然全身僵住了,神色瞬间变得涣散,仿若中了迷咒一般一动不动,而那狱魔蝶也依旧岿然不动的盯着她。
此时,元神处……
三只狱魔蝶在一大片彼岸花丛中翩然而飞,时不时的在彼岸花丛中穿梭,仿佛是在嬉戏玩闹一般,在一片红色之海中,它们倒也显得独一无二。周围依旧游荡着红与黑混杂的血煞之气,可能因为狱魔蝶身躯娇小,灵力波动不强,血煞之气未发觉,因此并未攻击它们。
而狱魔蝶看着眼前这些飘荡的血煞之气却是在狂咽口水,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摆在面前,真是可惜了,一口都不能动啊。
无心玩闹的它们继续向前飞去,渐渐的,目光所及之处多了一个金色的囚笼,而这囚笼却又是被数不胜数的彼岸花包围禁锢,但相较于之前,环绕的彼岸花几乎已经少了近一半,一眼望去,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个微微晃动的红色身影。即使被挡的严严实实,但还是能从一些相交的细缝中看见笼中之人的身影,以及能强烈感受到那近乎血红色的强大灵力,对于有着饿死鬼投胎和灵力品鉴师名号的狱魔蝶,比起那些游荡的血煞之气,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极致美味。
但想起主人的命令,它们强忍住内心的渴望,接而快速的扑闪着翅膀,小心翼翼的穿过囚笼的空隙处,虽然这空隙处没有阻挡,但它们还是能够感受到有着一股强大的灵力贯穿于囚笼上,因此,不得不小心为上。
而此时,笼中的红衣女子却蓦地睁开双目,睫羽微眨,侧头一看,血色的眼眸一下子瞄向了刚飞进来的狱魔蝶,她看着一愣,清冷的声音道:“……狱魔蝶?”显然有些吃惊,这里怎么会有狱魔蝶?
而狱魔蝶看见她的模样则是显然的震惊,对了,这才是主人要找的人!就是她!可又为什么……会是她!
如果说,它们在血容涣面前是乖巧,在雨初晴面前是伪善,那在这红衣女子面前,那则是完完全全的恐惧,不敢有丝毫的造次,甚至还有想立即逃跑的冲动。
但此刻,只见红衣女子缓缓的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微微翘起。狱魔蝶看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飞了过去,轻轻的停落在她的指尖,动作轻柔,生怕惹怒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另两只则候在一旁,不敢逾越。
在触碰到狱魔蝶的那一刻,红衣女子一顿,像是陷入了远久的回忆,久久未曾言语,惟闻耳边倏地响起了一道温柔的男子的声音。
“……姐姐。”
话音一落,红衣女子就顿时僵住了,睁大双目,面带惊色,耳中还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半晌后,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狱魔蝶,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她激动的喃喃道:“阿……阿涣!是……阿涣!”
“阿涣他……来寻我了!”
红衣女子眉宇轻蹙,顿时,如疯魔一般,周身血红色的灵力四起,与这禁锢她的囚笼相抵抗,整个元神处也发生着剧烈的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坍塌崩溃一般。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围绕着囚笼的彼岸花在一点一点的化为烟尘消散,禁锢她的锁链也完全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伴随着锁链嘈杂声的还有丝丝破碎声,不光是束缚她的脚链手链,就连那坚不可摧的囚笼都出现了些许裂纹。
只见红衣女子像是被压制了一般,略带痛苦神色的捂着头,但血色眼眸中满是坚定。
“阿涣……阿涣……”
元神外……
雨初晴依旧目光涣散,而指尖的狱魔蝶却先一步醒来,望着眼前此人,不禁开始产生了些许畏惧,但主人之命也不可违,于是振翅飞起,凑到一块后瞬间化为了一缕细微的黑烟,直抵她的手臂,同时也未留下任何的痕迹,不会让人发现端疑。
但就在它们进入她体内的那一刻,雨初晴却突然眉头紧皱,双眼慢慢的出现了血丝,渐渐的,她的左眸也莫名凝为了血色,一只茶棕,一只血红,对比极其强烈,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只血色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此时,只见雨初晴僵硬着身体,脑袋不自然的扭动,略显迟钝的张开嘴,含含糊糊的开口道。
“阿……涣。”
另一边……
君凌玄也正卧床休息,但细看,便会发现他也是眉头紧锁。
梦境。
残阳散落,凉风习习,凹凸不平的高崖上,一红衣女子高傲立于此,墨发上仅佩戴着一支华丽的金羽簪,微风轻袭,佛动几缕秀发,依稀可见她白皙的面庞,可谓倾世佳人,傲骨无双。
但其身后,一紫衣男子却手持着一把白玉剑,不紧不慢的靠近她。
锋利的剑刃划在地上,发生呲啦的声音,但红衣女子貌似没有听见一般,只当她转过身时,那把白玉剑毫无停顿的直刺入她的腹部,顿时,鲜血淋漓。
红衣女子一愣,原本的满心期待在顷刻化为了满眼绝望,血红的眼眸中充满了对眼前之人的怀疑与失望,她嘴角开始往外渗着血,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你要杀我!为……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只闻紫衣男子轻声答了一句:“……对不起。”
红衣女子仿若没有听见,不顾伤痛的继续向他走去,任凭白玉剑刺穿她的身体。
“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为什么?”
“还是说,你和他们一样……觉得我该死。”
“……你说啊。”
紫衣男子看着渐渐逼近的她,以及剑上手上沾染了她越来越多的鲜血,不由得开始慌了,埋头后退了一步,不敢言一语。
但再当他抬起目光时,却见红衣女子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手中也渐渐幻化出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剑。
她笑道:“既然你要杀我,那我便……要你陪葬!”
话落,红衣女子高举起剑,毫不犹豫的朝他刺去,而紫衣男子也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识,似乎早已做好了陪葬的准备。
梦境外。君凌玄梦中惊醒猛坐起,他大口喘着气,脸上也有些许细汗冒出,他慌张的看向自己的手,没有……没有血,再侧目一看,确定是自己房间时,松了一口气,接而伸手抚头,感叹着:“怎么又梦见这个了?”
从小到大,他做过最多的梦便是这个,那个红色身影也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而且他每次醒来也都记不清那红衣女子的模样,心里还会莫名感到悲伤。
他不禁看向自己的右手,也就是握剑的那只手,他从小到大杀了不知多少人,从未觉得害怕,可每当他梦见这些时,醒来右手都会不自觉的颤抖,就好像人是他杀的,他对她有愧疚一般,可,他从未遇过什么红衣女子,也不可能是雨初晴啊。
真是奇怪。
君凌玄缓了好一会儿后,准备再躺下休息时,突然心口又一阵绞痛,他难受的蹙眉,捂住胸口,与此同时,他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魔气在他身体乱窜,仿佛随时要冲出他的身体一般。
见此情形,君凌玄感觉到不妙,立即坐正姿势,于胸口处汇聚大量灵力,想要强行将那股不安分的魔气镇压在体内,但魔气来的措不及防,加之他又受了伤,没这么快可以调动全部的灵力,因此,这次的镇压显得异常艰难。
元神处,巨大的石阵中央,身着深紫锦衣的燡玄以一种霸气的姿势坐在地上,身下依旧是那个血红色的法阵,但明显的其光亮弱了不少,而且之前束缚他的锁链也松垮了少许。
燡玄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紫眸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看了看身上的锁链,倒有些疑惑的说道:“奇怪?不过寥寥数日,这阵法怎的这么快就变弱了?”
他明明记得,当初君凌玄压制他时用的阵法明明与从前别无二致,灵力也相近,但为何这次的阵法这么快就开始变弱?难道是因为君凌玄受伤灵力不济?可也断不会如此啊,是有人吸取灵气?还是有魔物靠近?
但燡玄没多想,总之这阵法弱了也是好事,想着,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随后伸手,深紫长袖一挥,束缚他的锁链立即破碎四散,碎片出了阵法后又即刻如烟尘一般消散,当然,除了手脚上依旧顽强的锁链。
“凭这几条破链子就想困住本座?可笑。”
要不是看在这具肉身得之不易,他早就破阵而出了,还轮得着君凌玄那家伙来他跟前耀武扬威。
他姿态优雅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锁链的残灰,即使身负锁链也丝毫挡不了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尊者气息。燡玄迈步刚走到脚下阵法的边缘时,一阵红光亮起,似乎在恐吓着他。
燡玄不屑一笑,道:“看来君凌玄这家伙还在抵抗啊,不过,貌似有些心神不宁呢!”
话落,燡玄张开手,一团紫色的灵气团迅速凝聚于他的手中,红色法阵在这面前,也顿时黯淡无光。
就在燡玄准备一击破开这个阵法时,突然,一缕残魄飘了过来,见状,他惊讶道:“燡玄!你要干什么!”
燡玄道:“本座干什么用得着你管!”
残魄道:“你疯了!别忘了这副身体不是当初的我,他一直压制你,如果你强行破阵,魔气肆掠他的身体,这副身体迟早会撑不住,我们也会随他一起死的。”
燡玄道:“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死,而且就算会死那也是你,不是本座!还有,这种事也轮不着你来教训本座!”
话落,燡玄挣脱了余下的锁链,身躯立即化为一团暗紫的魔气,而后二话不说的直接冲向红色法阵,法阵感觉到异常,也立即调动全部灵力镇压,这阵仗仿佛是要与他争个鱼死网破。
两股力量相争相斗,产生的强大灵力波动撼动了整个元神之境,几乎足以把那道残魄震碎,僵持几秒后,最终还是以燡玄胜出,他冲出法阵,逃离了这里。
被波动振远的残魄一边尽全力维持着形态,一边无助的看着这一切,内心更由悲凉,难道事态还是要朝着前世那般发展吗?
元神外。
君凌玄依旧运灵施法,但此时,他的右眼角处却慢慢的显现了一个暗红的印记,突然,君凌玄嘴角溢出鲜血,眉头一皱,接而倒了下去。
当他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深邃的紫眸。燡玄坐起身,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暗自笑了笑:“呵,君凌玄,你果然已经撑不住了。也不枉费本座这么多年的心血。”
在战场时,若非他用灵力为他续命,君凌玄早成短命鬼了,魔气早已深入,加之他又是天生魔种,再怎么压制,体内仍会存有魔气。趁他今日受伤,半夜又不知为何突然心神不宁,魔气大增,这才寻得机会出来,而且只要他控制好魔气,这副身体完全能为他所用。
但现在仍有弊端,即使他现在冲破了法阵,但魂力不强,迟早也会再被君凌玄挤下去,然后再被压制。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吞噬其他人的魂魄以增强魂力。这样看来,只能去猎食了。
于是燡玄走下床榻,穿上一身黑色的斗篷,打开房门,恰好此时一阵阴风四起,绿叶飘落,枯枝摇曳,乌云遮月,四下无人的凌王府由显恐怖,此时的燡玄也仿若是从地狱深渊醒来的魔鬼,远远看去无比骇人。
燡玄先是张望一番,然后孤身一人准备悄然离开,可刚走没多久,就恰好与苏瑾相遇。
苏瑾发觉是君凌玄,立即上前问道:“殿下这是去哪?您身体不适,若有什么事交给属下办就好。”
燡玄冷冷的看了一眼,从君凌玄的记忆大概知道了他是谁,于是也算是好脾气的说道:“不用,退下吧。”
“可殿下你的伤……”
“小伤而已,不值忧心。”
“但天色这么晚了,殿下你还是……”
“本座让你退下就退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燡玄直接没了耐性,他可没时间陪这蠢货耗下去。
苏瑾倒没注意到称呼的变换,愣愣的道了句:“……是。”
接着他低头行礼,可抬头准备离去时,苏瑾却不经意的瞥见了斗篷下君凌玄眼角处的异样,满腹疑惑,奇怪,那个红色的印记未曾见过啊,还有此时,那双睥睨万物,仅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的紫眸,正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冰冷,如同在看着一个死物。
不对!不对!他见过殿下的紫眸,从来没有这么深过!还有那个诡异的红色印记,难道……
苏瑾瞪大双目一顿,警惕的后退一步,立即将身上的佩剑拔出,握在身侧,质问道:“你……你不是殿下!你是谁?”
燡玄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张,反而一副你发现了又能怎样的表情,淡定自若道:“本座是谁你没资格知道,若不想死就给本座滚!”
苏瑾未退一步,持剑指向他,问道:“你把殿下怎么了?”
看着剑刃,燡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周身灵力顿涌,黑色斗篷微微鼓气,几乎肉眼可见一股强大的暗紫的魔气在他周身萦绕,闻阴狠的声音道:“区区人族,竟敢对本座持剑相向!”
下一秒,只见锋利的剑刃在魔气侵扰下自动分解,瞬间化为灰烬,烟消云散,苏瑾还未反应过来,燡玄就一步上前,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往上提,使他双脚离地,苏瑾想反抗,可强大的灵力又让他动弹不得。
燡玄阴沉的声音说道:“若非看在你尽心护着这副躯体的份上,凭你刚才的举动,本座足以把你碎尸万段!”
说罢,燡玄就把苏瑾狠狠地砸向旁侧的墙壁上,“嘭”的一声响起,墙壁甚至都被砸出了一个坑,裂痕也几乎快布满整个墙壁。
苏瑾无力的瘫倒在地,嘴角甚至涌出点血,他想挣扎着起来,可燡玄刚才那一下,就让他仿佛被天雷劈过一般剧痛无比,浑身使不上力。只见此时一双脚站在了他的面前,苏瑾抬头定睛一看,却还是那双散着邪气的紫眸。
“你……你……要干什么?”
燡玄未言语,而是伸出手,顿时,一个血色法阵出现在手中,而后他一把将法阵推入苏瑾的体内,随之苏瑾身体一僵,头一偏,晕倒了过去。
燡玄看着,苏瑾灵力修为据佳,魂力自然也比寻常修士强上许多,对他恢复魂力而言,是难得的补药,不过可惜了,君凌玄这副身体还承受不了他魔气的全部释放,他对这副身体的主导也持续不了多久,要是苏瑾死了,君凌玄定会发现他的存在,再施加压制,到时出来就更困难了。所以只好用法阵封住苏瑾今晚的记忆。
确认苏瑾确实晕过去后,以免被其余人发现,燡玄一个挥袖,立即如烟雾般消失了。
月黑风高夜,噬魂夺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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