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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


纵使血容涣对君竹笙的情况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君竹笙已醒来,畏缩的靠在床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手拉着被褥,将自己裹成一团,时不时的从被褥里探出头来瞥一眼,眼神还是那般单纯无害,带着些迷茫,可当看向血容涣时,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对视着,良久,君竹笙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略微嘶哑的声音开口问:“大哥哥,你是谁啊?”

        这陌生称呼让血容涣一惊,将快脱口而出的关心又咽了回去,许久才找回声音:“你……不认得我了?”

        君竹笙摇摇头:“竹笙不认识你。”

        这单纯的模样倒不像是在撒谎,她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在问,我该认识你吗?此刻,血容涣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去寻氿凝戉。

        出事了,出大事了!

        被强行拽来的氿凝戉一脸不悦,甩开血容涣的手后,嫌弃的拍了拍青衣:“知不知道你手多脏,害我又要换衣裳。”

        血容涣没搭理他的抱怨,指着君竹笙道:“不是说只是昏睡或记忆错乱吗?她这小孩子样还有不认得我是怎么一回事?”

        氿凝戉抬头,瞥一眼缩在床角一副无辜脸的君竹笙,又瞥一眼身侧着急的血容涣,长叹一口气,迈步走近,刚至床榻,君竹笙却害怕的往里缩了缩,似乎想将自己都融入竹屋里,柔弱的模样惹人怜爱。

        君竹笙警惕的看着眼前满头白发却俊美无双的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结结巴巴道:“老,老爷爷,您……”

        氿凝戉闻言眉头一皱,老爷爷?他长的很老吗?轻哼一声,没好气的回怼:“什么老爷爷?我是你老祖宗。”

        话落,氿凝戉就感觉到身后似乎多出一股无形的怒气和杀意,一回头,正好瞧见血容涣怒目瞪着他,还带着些许鄙夷和不屑,似对他的低俗趣味嗤之以鼻。

        氿凝戉却理直气壮道:“怎么?虽然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岁数摆在这儿,怎么也算是她祖宗辈的,这声老祖宗,我还是担得起的。”

        正当他与血容涣用眼神无声的争辩时,君竹笙的声音却打破了这僵局。

        ”老……祖宗。”

        这声称呼是氿凝戉都始料未及的,他回过头,难得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不过是逗逗她,她还真叫了!脑子真出问题了?

        于是伸出食指对准君竹笙的额头,灵力从他指尖而出,钻入她的眉心,进而贯穿全身,君竹笙闭目,没一会儿却眉头紧蹙,难受的闷哼几声,像在反抗着什么。

        半晌后,氿凝戉收回手,神情有些复杂:“看来她不仅记忆错乱,连心智也错乱了。”

        “那怎么办?”

        氿凝戉一脸淡定:“急什么,说了过个七八日就好了,她现在心智错乱不记事也好,倒省了你日后解释的功夫。”

        看着血容涣慌张的面容慢慢沉稳下来,氿凝戉双眸微眯,右眼角下的泪痣更显妖冶,似察觉到了什么,眸色渐深。

        “话说回来,还是第一次见你对除你姐姐以外的人露出这副神情,你好像很在乎这个小姑娘?”氿凝戉大胆猜测道:“你……喜欢她?”

        听了这话,血容涣原本舒缓的眉头再次紧蹙,瞋目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喜欢……”

        血容涣如鲠在喉,声音渐弱,后面的话不知怎的说不出口,但脸上却因羞愤染上了一抹微红,像极了一位被轻薄了的良家公子。

        氿凝戉也无暇思量他是在狡辩,还是在陈述事实,接着他的话继续侃侃而谈:“最好不是,我想你也清楚,与人族来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姐姐,我,还有那只凤凰,便是最好的例子。”

        血染晴因有人族血脉,在血族举步维艰,后又受人族刺杀,那只凤凰因恋上一人,被人族抓获,至今不明所踪,而他,则是被氿笿族所弃。

        被自己母族背叛所弃,多么可笑。

        说罢,氿凝戉眼底不禁泛起忧愁,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成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样,似想到什么,瞥向血容涣的目光变得狡黠。

        “当然,若只是她一味地纠缠你,而你想摆脱的话,我倒有个好东西可以给你。”

        血容涣回过神,就见氿凝戉向一旁的药箱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划过各式药瓶,最后取出了一个小的白瓷瓶,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骄傲:“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特地取了冥族忘川之水制成的了尘丹,顾名思义,了却前尘。”

        接着氿凝戉兴致勃勃的讲起了用法:“将丹药一分为二,一半给她服下,另一半与你的发丝作燃香,只要让她闻上,要不了一刻,她便会把你,和与你有关的一切都忘的一干二净,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

        闻言,血容涣顿时僵在原地,看一眼他递来的白瓷瓶,再看一眼氿凝戉淡漠的神情,好似将记忆中的一人彻底遗忘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氿凝戉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血容涣眼底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此刻他也在心里不断盘问自己,他真的想让君竹笙忘记他吗?

        换作从前,他肯定愿意,这样她就不会再来烦他了,但现在,他却犹豫了,她陪了他太久,以至于他都习惯了她的存在,突然再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往后又是孤身一人,这种日子,他竟觉得后怕。

        明明没有强迫他收下,可当对上氿凝戉试探疑虑的目光时,却莫名的心虚,血容涣别开眼,害怕氿凝戉察觉到他别样的心思。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以怎么的表情接过了尘丹的,只是当触感微凉的白瓷瓶到温热的手掌中时,他却觉得这好似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正当血容涣埋头看着手里的了尘丹微微出神时,氿凝戉收回手,似好意的提醒道:“这了尘丹费了我不少精力,其中一颗还在几百年前被一只妖求走了,这是仅有的一颗了,好好珍惜。”

        氿凝戉声音慵懒的说着,明明在强调了尘丹的珍贵,却又似在谈论一种寻常的丹药,对于自己的心血表现的毫不在乎。

        他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到旁边的动静,扭头看去,一眼便瞧见正准备逃跑的君竹笙。

        “干什么呢?”氿凝戉厉声质问,差点儿把她给忘了。

        君竹笙吓得一哆嗦,缩了缩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他,眼中止不住的害怕:“我……我……”

        氿凝戉并没有打算聆听她的解释,直接使出一缕灵力注入她眉间,下一秒,君竹笙整个人变得昏沉,迷迷糊糊的趴在榻边睡下。

        “你做什么?”血容涣越过氿凝戉查看昏迷的君竹笙,脸上显而易见的有些怒气。

        氿凝戉轻哼一声,似在嘲讽血容涣的大惊小怪:“只不过让她再睡一觉而已,她要是清醒着,会跟你个陌生人走?再说,若是放任她,踩了我的药草,你赔吗?”

        他这药草虽不是价值连城,但也稀有珍贵,更何况有些他一种就是好几百年,要是没了,把他们两个一起卖了都赔不起。

        听见陌生人三字,血容涣愣住了,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心情更为沉重。

        见血容涣沉默不语,氿凝戉瞥一眼屋外渐晚的天色,好意提醒道:“已经酉时了,在我这也待了快一日,再不带她回去,是怕她的家人发现不了吗?”

        这时血容涣也才反应过来,已经一日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找到他的,也不知道他们一起困在那里多久,只是再不回去,被人发现端疑,尤其是君煜一,日后在皇城怕是更寸步难行。

        可是,现在的他……

        血容涣看着已经使不出灵力的手掌,一脸怅然,余光瞥见氿凝戉,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拉下脸朝他伸出手:“你……借我点灵力。”

        氿凝戉原本想拒绝的,但难得瞧见血容涣此刻倔强又委屈的小表情,倒觉得有趣,行吧,当他日行一善。

        他一把握住他的手,通过手掌进行灵力传输,其实他需要的也不多,一到临界点,血容涣便松开了手。

        之后,他拿出血染晴的噬血珠,浮在半空,朝噬血珠使出灵力,只见无数的血色灵力如红色绸缎般从噬血珠中蔓延而出,围绕在一起,须臾间形成了一个通道。

        直至将通道稳固后,血容涣才失力的垂下手臂,他轻喘着气,不经意咳嗽几声,却咳出了血,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转身抱起昏迷的君竹笙。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氿凝戉猛然想起一事,叫住了他:“对了,这小姑娘在哪儿中的毒?”

        这毒他未见过,毒性不错,做成毒药最合适不过了,刚好他也很久没离开这病鬼谷了。

        血容涣看穿了他的想法:“你要离开?”

        氿凝戉耸耸肩:“不算离开,只是有空去看看而已,放心,我不会耽搁正事的,而且我要是走了,这满谷的药草谁替我打理?”

        后半句话血容涣倒信,曾经氿凝戉也喜游山玩水,悬壶济世,但为了这满谷的药草硬生生放弃了,可以说,他把这些药草看的比自己命都重。

        血容涣收回目光,见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说道:“雾迷林。”

        氿凝戉闻言一怔,却没有过多表现出震惊的神色,语气淡淡道:“知道了,走吧。”

        挥手作别,直到血容涣头也不回的离开后,氿凝戉才面色难看的皱起眉头。

        雾迷林?好像千年前氿笿族的藏身之地也是此名,怎么偏偏是那儿?

        此时,血容涣抱着君竹笙,通过叠空术的通道回到落花院,正巧碰见了从外归来,满脸失落的侍女兰儿。

        当发现君竹笙时,兰儿既欣喜又担忧,可对上一脸阴沉的血容涣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中布满了恐惧。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

        兰儿被血容涣骇人的气息吓得倒退几步,但看着昏迷的君竹笙时,又强行定下脚步,声音颤抖的质问道:“你……你把公主殿下怎么了?”

        血容涣没有回答,甚至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单单问了一句:“她房间在哪儿?”

        兰儿下意识的手指微颤着指了一个方向,但察觉到不对,立马收回手,可已经晚了,眼睁睁的看着血容涣抱着君竹笙朝里屋走去。

        “站,站住!”兰儿跟在后面喊着,但很显然她的呼喊没有任何作用。

        血容涣小心翼翼的将君竹笙放在床榻上,确定她脉搏平稳,呼吸匀畅时,才安心的离开卧房,一出来,就撞见了前来窥探的兰儿。

        血容涣对她可没有什么好脸色,阴鸷的目光看向她,质问道:“刚才……你去哪儿了?”

        兰儿反问道:“那你把公主殿下带去哪儿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公主殿下她……”

        真是聒噪!

        血容涣心情烦闷的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暗暗使力:“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不懂吗?”

        兰儿声音戛然而止,她眉头紧蹙,呼吸也变得急促,想挣扎却使不上力,脑袋一片浆糊,但她也很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他能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她只是个普通侍女,不是什么圣人,她怕死,更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咬牙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血容涣见状松开了手,她后退几步,捂着已有微红印记的脖颈,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血容涣步步逼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迸发出渗人的寒光:“说,你是不是去找过君煜一?”

        高大的身影笼盖着她,兰儿浑身颤栗,就差叫出声了,但尚保持着一丝理智:“我,我与煜王殿下并不相熟,为何要找他?”

        看着她装着一副无辜的模样,血容涣周身顿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语气冰冷道:“你当跟君竹笙一样傻,不知道你们的关系?非逼我动手才肯说实话是吗?”

        接着,血容涣又打量起她:“我是先卸了你的胳膊,还是砍了你的双腿呢?”

        “不,不!”兰儿连连摇头,心中更是惊慌,传闻血族人素来心狠手辣,她毫不怀疑这些话不只是吓唬她的,为了小命,只好实话实说:“我说!我是想过,但煜王殿下不在宫中,宫禁时辰至,我也没能出去。”

        她此时也不敢撒谎了,今早原以为是公主殿下有急事出门没能知会她,毕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直到天色渐晚才发现不对,公主殿下从不会夜不归宿,她便出门去寻了几圈,一回来便看到了他。

        血容涣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来得及告诉他,这样想来,君竹笙应该只是失踪了一日。

        之后,血容涣又对兰儿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末了,又补充道:“这几日若有人来,便说她偶感风寒,不宜见客,不准让她见任何人,包括君煜一,明白了吗?”

        “……是。”兰儿应下,其实不用他说,她也不会让煜王殿下来的,一旦被煜王殿下发现,她也是死路一条。

        交代好一切后,血容涣回过头,目光也从狠历变为了担忧,但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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