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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


闻言,血容涣的眼神顷刻变得阴冷,余光瞥去:“活的?”

        “是,主人要如何处置?”

        血容涣语气淡漠:“先给他点教训,留口气就行,等晚上,我亲自去会会他。”

        “是。”傀儡应下,而后消失无影。

        此时,君竹笙也恰好跑来,巴巴望着,冲他伸手:“兰姐姐带了好吃的。”

        血容涣嗯了一声,接着也伸出手,却没有上前的动作,倒是君竹笙习以为常的跑上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待夜幕降临,血容涣照例哄着她入睡,其实也只是她喜欢攥着他的衣角入眠,而他在一旁守着她而已,许是小时候她与她母妃相依为命时留下的习惯,不舍得亲近之人离开。

        见君竹笙闭眼许久,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想起白日里傀儡传来的消息,血容涣便轻轻扯出袖角,确定君竹笙并未醒来后,才安心的转身离开。

        但血容涣未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卧房的那一刻,君竹笙却悄悄睁开了眼睛。

        她像是被什么惊动了一般猛然醒来,右手习惯性的抓了抓,却没了熟悉的衣摆,君竹笙坐起身,眼神迷糊的侧过头,白日里睡太久了,到夜晚反而难以入眠。

        刚才兔子哥哥出去了?

        反正也睡不着,于是掀开被褥,穿上鞋子打算出去看看,却见血容涣大步流星的朝他平日里休息的屋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奇怪,这么晚了,兔子哥哥这是去哪儿了?迷路了?

        君竹笙心中隐隐不安,但这几日她无论什么事都习惯了与血容涣一道。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匆匆的追过去。

        另一边,血容涣来到落花院的一处偏僻之地,一推开大门,就瞧见一血族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衣衫破损,身上新鲜的血痕也不少,一看就是受了不少折磨,而他身侧,则是一身材魁梧的傀儡,正手持利剑胁迫着他。

        原本那血族人精神萎靡,但不经意间瞧见血容涣后,顿时愤懑不平,表情扭曲,配上脸上的青紫痕迹,倒颇为滑稽,若不是傀儡按着他,恐怕早已挣扎起身要与他决一死战了。

        “是你啊。”血容涣眼神不屑,这不就是当初连同血洵风一起欺负过他的人嘛。

        他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难为容王还记得,既知道我是谁的人,还不快放开我。”

        语气嚣张,完全忘记他现在可是被动的一方。

        “可以,不过你可得先告诉本王,近日,你向血洵风传了什么消息?”

        闻言,他神色紧张起来,埋下头:“传什么消息?我不知道。”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血容涣抬手,傀儡领意,即刻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划上一刀,刀刃锋利,一刀见血。

        “嘶!你……”他咬牙蹬了一眼傀儡,又回头看向血容涣,眼中的恨意似乎能将人吞没。

        血容涣走近,目光冰冷:“别装了,本王离开血族时,血洵风就派你来监视,这期间你可传了不知多少消息,现在跟本王装不知情!”

        他显然一愣:“原来你一直知道,那你怎么……”

        “因为你蠢。”血容涣接过话:“若不是为了不让血洵风起疑,换个更机灵点的来妨碍本王,本王早就杀了你,还容得你嚣张放肆。”

        没曾想他竟被忽悠利用至此,见事情败露,他也直接摊牌,自嘲的笑了几声:“你说的没错,是尊主派我来的,我也的确告知了尊主不少有关你的消息。”

        而后他看向血容涣,眼神挑衅:“不是想知道我传了什么消息吗?跟你说,我告知尊主,近日你行为举止异常,有好几日未归,甚至妖王之子也来寻过你,那日虽未听得真切,但他带来了血染晴的消息对吧?想想也是,这世上能让你亲自动手操劳的,怕也只有血染晴了。”

        “……血染晴,她还活着对吗?”他大胆的猜测着,捕捉到血容涣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异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狂妄:“看来,我是猜对了,哈哈哈,没想到啊,时隔千年,她竟然转世了,你使了不少手段吧?”

        血容涣冷哼一声:“猜对了又怎样?你有命说出去?”

        他忽的大笑起来:“我已向尊主禀明此事,尊主也定能猜到一二,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从我开始监视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我来此,便是为了防着尔等宵小之辈图谋不轨,更何况,生为血族,何惧生死!”

        这一番慷慨陈词,让血容涣都不禁为他鼓鼓掌:“说的不错,不过,到底谁才是宵小之辈图谋不轨?血族谁人不知,血洵风对那位置垂涎已久,若非姐姐身陨,他有资格坐上?”

        “那总比血染晴那个混血种有资格吧。”

        此语一出,如一块巨石坠入水中,掀起滔天巨浪,血容涣闻言,募的瞪向他,仿佛被人触了逆鳞,阴沉着脸,周身寒气四溢,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他大笑出声,丝毫不惧血容涣的威压:“我说错了吗?一个人族和血族生下的混血,本就不该存活于世,凭什么坐上尊主的位置?她根本……”

        话未说完,血容涣直接一拳揍在他脸上,怒气难消又踹了几脚,血眸中浓浓杀意:“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说话!”

        那人回过头,嘴角显然已渗出血:“血容涣你也别装了,还自称什么本王,你以为封了王,就能抹掉你的过去?若非血染晴瞎了眼,你现在仍是一个遭人打骂唾弃的野种,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呸!如今你居然还敢与人族亲近,注定重蹈血染晴的覆辙!”

        血容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攥成拳,往日的伤疤被人揭开,那些好不容易埋藏于心的,痛苦的,耻辱的回忆也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似就发生在昨日,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半晌后,血容涣回过神,神情冷漠,语气平淡道:“原本想着你还有有点儿用,留你一条命,现在看来,你貌似不稀罕啊,想死是吗?成全你。”

        “杀了他。”

        “是。”收到命令,傀儡持剑从他背后刺入心口,并迅速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利剑滴落,但这似乎还不够,傀儡转动着手腕,利剑也随之在他体内绞动。

        血容涣嫌恶的退后几步,生怕他肮脏的血溅到他身上。

        而他即便口吐鲜血,气息奄奄,也无丝毫惧怕求饶的模样,甚至还咧嘴笑着,嘴巴一张一合,虽没有声音,但血容涣大致能看出他在说什么。

        野种,始终是野种!

        血容涣见之,怒气更甚,心中却激起了点点波澜。

        真是可笑,一个将死之人竟还敢看不起他,他明明封了王,没人敢对他不敬才对,可为什么?总有人记得他的曾经,即便他尽全力改变,再狂傲再残暴,也抹杀不了曾经那低贱卑劣的影子,逃不过别人蔑视的目光。

        其实他也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原本想留着他给血洵风使使绊子,可奈何,他的嘴太脏,从他开始辱骂姐姐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该活着,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姐姐,谁都不可以!

        而后,血容涣召出无数狱魔蝶,冷冷的看着他的尸体道:“吃干净些。”

        另一边,君竹笙原本远远的跟着血容涣,可突然一个拐弯人就不见了,没了目标,她寻觅了半晌也未找到,本来想放弃了,可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语气虽有些凶狠,但无疑是兔子哥哥。

        君竹笙顺着他的声音寻去,来到大门前,好奇的透过缝隙朝里看去,当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君竹笙刚想喊出声,却听血容涣冷冷的道一句。

        “杀了他。”

        暗夜下,散着寒光的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那人的身体,染上了鲜血,□□时,他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他……死了?

        接着,又瞧见无数狱魔蝶从血容涣身边冒出,围绕在他身边,宛如恶鬼,原本记忆里温和的蝴蝶此刻却挤成黑压压一团,不断的啃食着那具尸体,吞食他的血肉。

        血容涣就站在那儿,无动于衷,却操控着一切,记忆里他温润儒雅的形象轰然崩塌,只剩那冷漠冰冷的目光令人胆寒。

        君竹笙瞪大双眼,拼命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害怕的一步步后退,却不料踩到了一截枯枝。

        听见声音,血容涣警惕的看向门口:“谁!”

        接着大手一挥,一股强力的掌风袭去,撞开了门,也袭倒了门外的君竹笙。

        血容涣上前几步,手中凝聚灵力,可当看清来人的模样时,顿时怔住了。

        君竹笙跌坐在地,抬头对上血容涣凶狠的目光以及他身后手持着染血利剑的傀儡,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血容涣手一松,掌间灵力也随之消失,这一刻,他慌了,怎么办?她是不是全看见了?

        他紧张的询问:“你……都看见了?”

        她没有说话,可她的眼神已作出了回答,这么多天来,他能轻易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情绪,有委屈,有难过,有好奇,有开心,可是此时此刻,他第一次看见了恐惧,她在害怕他。

        也对,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杀人。

        “事情,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血容涣想解释,可话到一半,却如鲠在喉。

        君竹笙此刻听不进他的任何话,身体下意识的后缩,泪眼朦胧,嘴里喃喃着:“你,你不是……你不是兔子哥哥,你不是他。”

        说罢,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起身逃离,不曾有片刻犹豫。

        她……跑了。

        血容涣呆愣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想追上去解释这一切,可走了几步后又顿住了,伸出的手也无力的垂下,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解释?她所见所想都没错,他能怎么解释?又能怎么骗她?

        脑中倏地回想起千年前,当年幼的他第一次见到姐姐杀人时,也是落荒而逃,现在他倒理解姐姐的心情了,原来,那种难以解释诉说的委屈和无力感,会这么难受……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她跑了也好,他本来也没多稀罕她,反正这样她就不会再缠着他了,不会再靠近他,更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血容涣眼眶渐红,强行自我安慰着,捂着胸口试图抑制住剧烈的心跳,可内心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在呼喊,一定有办法能让她忘记。

        忘记,让她忘记……

        他顿时醒悟,对了,她体内余毒还未了,说不准她会忘记,对,她会忘记的。

        血容涣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希望君竹笙体内的毒素发作,他怀着仅有的希望,失魂落魄的回到落花院。

        此时,他守在她的屋门外,竟不敢多靠近一分,虽见不到君竹笙,但大概可以猜到,她应是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吧,为了让她安睡,他甚至用上了安神香。

        她会忘记的,她一定会忘记的。

        可惜事与愿违,第二日,一夜未眠的血容涣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团蜷缩在墙角的君竹笙,心里更是一阵难受。

        略微嘶哑的声音问:“你还记得,对吗?”

        君竹笙怯生生的探出头,眼神也从以往的依赖变为了恐惧,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她却矢口否认:“你不是兔子哥哥,你不是,你杀了人,你是坏人,坏人。”

        “我……”血容涣上前想辩解,可君竹笙却警惕非常,眼底惧色更深。

        “你别过来。”

        血容涣闻言也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心中却一阵触动,她的眼神语气,是在怕他会杀了她吗?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听见君竹笙蒙在被子里渐渐泣不成声:“你不是他,你把兔子哥哥怎么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血容涣默然,垂下眼眸,转身离开,原来,这样的他让她这么害怕失望。

        可心中又满是不甘,凭什么她轻薄他的事她可以忘的一干二净,这件事,却记得一清二楚,凭什么?这不公平!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让她忘记的,一定有……

        血容涣怀着这个念头近乎癫狂,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忽的,他想起了一个东西,一伸手,一个小瓷瓶出现在手中。

        他轻轻摩挲着,拿近一观,耳畔似乎也传来了氿凝戉的声音。

        “冥族忘川之水……了尘丹……忘的一干二净,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

        但这一刻,血容涣却犹豫了,他真的要让君竹笙将他彻底遗忘吗?

        可回想起君竹笙的态度,血容涣不禁自嘲一声,与其日后都要瞧见她满眼对他的厌恶和恐惧,倒不如现在就让她遗忘。

        遗忘,便遗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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