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似乎风平浪静，似乎天崩地裂

江沚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按以往父亲会打电话问怎么还没回家，今天并没有打。江沚有点奇怪也有点心虚，她走到门口，正打算轻轻地开门不出声。
  只听到屋内父母好像正在争吵。
  “你最终还是想要走了吗？”是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悲怨。
  “对不起，至新，错过了这次，我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是妈妈平静的声音。
  “十六年了，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你知道的，十六年对于我来说也只是须臾……”
  江沚惊呆，什么意思，妈妈要去哪里？怎么这么突然？她感到浑身血液直往头脑冲去，使劲推开了门。
  “妈，你要去哪？”江沚又急又慌。
  江氏夫妇抬眼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江沚，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江母李漫雪站起身，将江沚拉到沙发上，温柔地说道：“傻孩子，你怎么了，我只不过是最近在太空飞行上有所突破，但是这还是国家机密，不能透露，总之你妈妈的航天梦要实现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江沚狐疑地看向江至新，想从父亲脸上求证。
  江父一脸悲哀地看着李漫雪，眼里全是不舍和不甘。
  江沚从未见过父亲这副神情。
  从小到大，父母虽然不算特别恩爱，但是也是相敬如宾，印象中父母从未大声争执过，江沚和弟弟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顺顺利利地成长着。
  李漫雪在研究院很忙，在家的时间很少，常常为了研究什么课题几个月不回家。江沚一直为有个科学家妈妈感到自豪，每当提及你的妈妈是做什么的时候，她都是胸膛挺得高高的。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妈妈能当宇航员，如果当真，确实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可是爸爸的表情表达出这是件很悲哀的事？
  他们刚才谈的内容听起来像是生离死别。
  这时，砰的一声，江满房间的门打开了。
  他站在门口，脸上竟然满是泪水，哀怨地看着门外的三个人。
  “我都听到了，妈妈要去外星球了。”
  “什么！？”江沚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是真的吗？”江沚颤抖地说。
  她怀疑全家是不是都在梦游，去什么外星球？
  “人类航天水平能登陆火星了吗？不是说要在未来三年争取登月吗，这一下子就能登火星了？所以说妈妈是有去无回吗？”江沚说不下去了，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
  江沚后来已经不记得当天晚上是怎么结束这个谈话的了，只记得父母告诉她不是要去火星，让她先安心备考，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母亲也不会有去无回的。
  后来全家都没有再提此事。江满每天忙着去画室，江沚每天上学放学，禹霖也按部就班地每天晚上接她。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没有进一步的进展，禹霖与她聊的不多，只是问她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刘晓烨那伙人有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嘱咐她高考前再做个身体检查。
  日子平静得像水一样。
  班上的同学都是一副全力冲刺的样子。自从覃东得知江沚的目标也是P大，尽管不是和他一样的专业，也足以让他在脑中开展未来两人的蓝图了，学习起来更有劲头了。
  第二次模考，覃东不出意外地考了第一，比第二名的江沚多出近20分。
  江沚的心里一直对妈妈要去外星的事感到惴惴不安，一有空就翻看最新的航天方面的资讯，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她还是看到这样一则消息——
  与国际某航天机构合作研究的曲率引擎获得重大突破，人类或能实现恒星级的时空穿梭。
  这个消息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星际这种事情，离现实太过遥远，加不完的班和挣不到的钱，补不完的课和提不高的成绩才是大多数人的现实生活。
  江沚心中不安，晚上见到禹霖后，开口便问：“禹医生，我们人类真的能实现星际穿越吗？”
  禹霖一怔，她怎么突然会问这个？
  他的眸子深了深，平静地说道：“应该能，毕竟星际穿越并不是件难事。”
  “怎么会，人类连火星都还登不上呢，现在有这样的技术了吗？”
  禹霖看了一眼求知若渴的江沚，叹了一口气，问她：“你觉得除了地球，宇宙中有其他生命吗？”
  江沚愣住，她一个文科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尽管看过很多科幻电影，但是她总觉得也只是人们的奇思幻想罢了，如果有，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发现呢？
  她试探地说道：“或许有吧，毕竟宇宙那么大。”
  禹霖微笑：“我认为一定有。地球跟宇宙的年龄比起来，太年轻了，这么悠久的岁月，那么浩瀚的星河，肯定会有其他生命体存在，或者比地球人低等，或者比地球文明高出很多。所以，如果有高度文明的存在，他们或许已经早于地球掌握了星际航行的技术了。”
  “那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呢？”
  禹霖想了一想，“也许他们来过，又走了，没有留下痕迹，也许懒得来，地球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改去别的星球了。”
  “霍金说，让我们不要接触外星人，他们有可能会毁了地球。”
  “不排除这个可能，宇宙浩瀚，文明繁杂，或许就有好战的文明，以毁灭其他星球为乐。”
  江沚被吓到了，那么，妈妈她还铁了心要去未知的星球吗？
  禹霖见江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忍地抚上她的头：“江沚，过好当下，你一个高中生不要去操心人类的存亡。”
  “可是，我担心我妈妈的存亡，呜呜……”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近日来的压抑和不安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妈妈？”禹霖回想起李漫雪的样子。
  “她不让我说，也没有跟我说得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她要去外星球了。”
  禹霖哑然，他今天也注意到了那则关于曲率引擎的新闻，没想到会与江沚的母亲有关。
  禹霖不禁伸出手轻轻拂去江沚挂在脸上的泪水，正色道：“你信任我吗？不是说好周末请我吃饭的吗，带我去见你的母亲，我想与她探讨一下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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