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去过你们那的牧喜寺
天边是血红的夕阳,篮球场上簇拥着人群少年,先入眼的是一个白色身影,无可挑剔的清朗俊脸下平肩落拓,高挑挺拔,深秋初冬的季节他像是感觉不到冷,只穿一件套头卫衣,他偏着头跟旁边的人说话,不知道说到什么偶尔肆笑,那人先看到她对他使个眼色说了句什么话,他就那样直挺挺地望过来。
视线隔着人□□汇,他对她弯弯唇不羁一笑,眼里的东西沉甸甸地不落地,有人喊他一声,他收回视线跑入场,奔跑追逐着,看准机会纵身一跳,哐当,球落入篮框。
是个极漂亮的三分球。
场内的男生对着他兴奋地吹口哨,他不为所动,只专注于篮球本身,每当他进球场外观战的女生的叫好尖叫声会适时响起,他就是有这种本事,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核心唯一的主角,……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跑下来,大喇喇地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大口缓着气,额前的碎发因剧烈运动而汗湿,整个人透着热腾腾地鲜活气。
他也偏着头低睨她啧了一声“别的女生过来都知道送个水什么的,你怎么这么没有……关爱心,小同桌。”
她脸热,耳尖也跟着烧起来红红的“那你等一下!”
说完就要站起身去校内超市,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指尖传来松软温热的触感,跟她的人一样,温温软软地,漂泊已久的人儿一遇见温暖就再也不想放手“跟你开玩笑的,不用专门去买,”他下巴往球架方向一点“队里有。”
她顺着他的视线果然看到篮球架下面摞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纸箱,傍晚凉风习习,吹在脸颊上落在脖颈间冰冰凉的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她一直喜欢深秋的凉薄。
校园主路两旁的路灯亮起,梧桐树迎风矗立,他熟悉悦耳的声线传入耳朵里“看什么呢?跟你说话也没个反应。”
她一怔,回神偏头冲着他笑,晕黄的路灯把漂亮精致的小脸融洇的不像话,整个人散发着暖暖的光,“我请你吃晚饭吧?”
他意外倒也不客气:“那敢情好,你难得请客。”
她脸色绯红小声反驳道:“我没你说的那么抠门,好不好。”
他笑:“不是那意思,是有些受宠若惊,词不达意。”
徐好带他去的是位于市中区温玉路的泰和城四楼的蟹你一面,有步梯和直达电梯他们坐直达电梯,数字不断上升很快叮的一声响四楼到了,她轻车熟路的带他去西南方向的僻静角落坐下,她总是这样,比起暴露在别人视线里的靠窗座位她更喜欢坐在不被人注意引人过于关注的角落,比较有安全感人也更自在。
他随她的自在。
白子钰要的一份蟹粉鲍鱼拌饭,她选的是蟹黄面,又添了蟹粉春卷,金汤娃娃菜,密卤鸡爪,怕他不够吃又加了一份蟹粉小笼包。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趁她点餐时空余时候他顺手把碟碗羹筷重新用热水烫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做这些琐事,说不出动人,他手提起放在她右手边的琉璃壶,往茶杯里添水,飘着滚烫白气浓郁的姜味飘到鼻子里,她忍不住皱了皱鼻,极轻的反应稍纵即逝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勾唇笑:“螃蟹性寒,喝点姜茶会温和点儿。”
看着他推过来的玻璃杯,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杯身,视线往下一瞥,姜味更加浓郁醇厚,忍不住瘪了瘪嘴:“欸,姜味真的很死亡,你不会懂那种被姜味支配的恐惧,就很悲催。”
她的声音软糯生动的小脸吐槽着,听到他耳朵里倒挺像是撒娇,他忍不住想,她这样的女孩子真撒起娇来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让人想要把命交待给她吧。
菜品很快上齐,她拎起桌上的玻璃醋瓶,往蟹黄面上浇了好多醋。
他看的牙都酸了,揶喻道:“看不出来你这么爱吃醋。”
她起了坏心思,报复式的往他鲍鱼拌饭上浇了少许醋,完事儿了冲着他甜笑:“试试看嘛,很好吃的。”
得了,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别说浇的是醋就算是毒酒,对着这张笑脸他也会毫不含糊吃下去。
这一刻突然公情了所有美人误国的典故,周幽王的风火戏诸侯,曹植的洛神赋,李隆基的一骑红尘妃子笑,以前只会嗤笑,现在只觉得换谁谁不迷糊,误就误吧,国可不国。
饭后,又去三楼的文创书店选了些文具,她看到一个欧文的萌版钥匙挂件,做工精致金属圈上装饰着一个小篮球,特别好看。
她拿在手里晃了晃,问他:“好不好看?”
他低垂着脑袋瞧一眼,点了点头给予肯定:“挺好的。”
她笑,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一眼,越看越顺眼,:“那就买了吧,正好把你背包上的达菲熊换下来。”
他只同意一半,并不打算把达菲熊的挂件摘下来,他还挺喜欢那只呆呆熊,最后那个欧文挂件还是买下来被他栓在钥匙上。
徐好:“我突然发现你好有少女心。”
他挑眉,也不反驳。
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花店,薄荷绿的招牌上写着:花点时间。纯白色的墙体店内摆满各种颜色的鲜花,透明玻璃窗外放着一排绿植圈着白色芍药,粉蔷薇,蓝绣球,特好看,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他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两人都没停下来,迈着步子往前走,他装似不经意地问:“院子里的空地荒了挺久,寻思着想种点什么,什么花儿开的比较好看?”
她想起小镇上的绣球花海,:“粉绣球和郁金香都挺好看的,我们老家有片特别大的绣球种植基地,绣球到了花期,漫山遍野地盛放,五颜六色特别漂亮。”提起家乡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他顺着话问:“你老家是哪里?”
她心里一紧,呢喃低语:“棠山镇。”
他嘴角的笑意敛下,看着被路灯拉长的两个影子,声音压得很低:“是嘛,那还挺巧,我去过你们那的牧喜寺。”
看出他的低落她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接话,静默片刻道:“嗯,那是香火最盛的地方,据说还挺灵验的,大雄宝殿外头有棵特别大的银杏树。”
“嗯,见过,灵不灵验的我倒是不清楚,那棵银杏树下头到底挺凉快。”
她无声笑了笑,没再多说话。
送她到门口的时候他撂下一句:“等你们绣球到了花期,去看看吧。”
她说:“那要等到明年五月份才可以。”
他回:“等呗。”
回到家,礼物从院里空地里窜出来,冲他欢快地摇尾巴,他屈膝下蹲撸了把狗头,把东西随意往玄关鞋柜上一扔,转过身出去给狗子喂食。
礼物把头拱到饭盆里吃的那就一个欢,肉骨头被它咬的硌嘣作响,他吐出一口烟圈坐在院里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指间猩红的光明明灭灭,他就抽了一口由着烟燃尽。
视线扫到墙角边早就积灰的摩托车,恍然想到好久没骑过,最近多是坐公车或是打车,想到自从她来到这儿自己无形的变化,烟抽的频率很少,连摩托都戒了。朱晓良尹世恒他们总是吐槽他越来越难约,白天在学校学不够,还得要在家开爱心补习班。
笑说他被美貌迷了心窍,他轻笑,迷住他的何止是美貌,他对她是无法言语病入膏肓的着迷。
她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踩在他的点上,说不出哪里不好,无法抗拒,不可替代,像是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是长在心里的不可撼动的肋骨。
把烟头丢进烟灰缸,去杂物间找来铁掀等工具,花两个小时把院里杂草清空,空地重新翻番松土刨软,接上水管仔仔细细地浇一遍,回到房间随手找了条睡裤,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澡。
花洒的热水兜头而下,他闭着眼胡乱揉了把头发,平阔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力量感十足,水顺着脊背滑下来,砸在地面上,白净健康的少年腹肌分明,常年运动的原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线条完美的像是艺术大家雕刻勾勒的完美作品,荷尔蒙爆棚又少年感满满,任谁见了都得说句,谁说秀色可餐只能用来形容女孩子。
房间里开着暖气,他随意套了条裤子,赤着上身也不觉得冷,懒得吹头发只用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坐在书桌前头发还不时往下滴几滴水,从抽屉里取出笔记本他开始默诗词,顶灯投下橘色的光,空白页是他笔风苍劲有力的字迹,好久不写的瘦金体。
——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窗外的风把树枝吹的窸窸窣窣的作响,小区里万籁俱寂,万家灯火早已归于平静,星星零星闪着几颗,夜幕中只有孤月高悬,有户人家那夜的灯很久很久没有熄灭,有个少年坐在书桌前忙碌到很晚很晚。
……
周五晚上赵平南组局一起去放松一下,定在梧桐街的飞翔苑,他定的是中包厢,里头设备挺全,桌球,射击,唱k,还有两台段位挺高的桌机,来的都是熟人,女生只有她和赵希西,倒也不会觉得拘谨,朱晓良和岑今山还有另外两个男生陪着她们玩剧本杀,白子钰在另一边打桌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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