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婚

言外之意，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太夫人低着头，面露赞许。她的娇娇是个好的，不贪慕权贵，又有主见。

        崔术性子急，见太夫人未言语，急急道，“娇娇，好姻缘错过就是一辈子，你想仔细。我与你父亲仔细盘算过，这是一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三公子人品高洁，礼贤下士，又得成王器重，日后必大有作为。”

        顾长安望着女儿委屈得要哭了的脸儿，想起了发妻崔氏临死前唯一的托付。娇娇若不愿，他绝不会勉强，想到三公子高岭之花一般的人儿，终是忍不住问道，“三公子人中龙凤，娇娇为何不愿？”

        明娇吸了吸鼻子，随后从袖子里摸出早预备好的沾了辣物的帕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瞬间辣味冲天。明娇强忍着不适，连吸了几口气，眼泪瞬间流下来。

        太夫人平日见娇娇红眼睛都心疼得不行，此时明娇泪如雨下，她的娇娇这是得多委屈！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的心肝，莫听他们两个浑说。外祖母给你做主，你若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你！”说完狠狠得瞪了崔术一眼，吓得崔术一哆嗦，不敢再劝。

        明娇惯会狐假虎威，得了势更“委屈”了，赖在太夫人怀里呜咽起来，听得太夫人心都碎了，一声声地心肝、宝贝地唤着。

        半响，明娇才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儿，“太夫人，您可要给娇娇做主，娇娇不愿嫁。”

        太夫人连拍着她的背，哄道，“娇娇不嫁，宝贝不嫁，要嫁让他们嫁去！”

        又哄了一会儿，明娇见差不多了，吸吸鼻子，从太夫人怀里探出头，鬼扯道，“外祖母，前些日子娇娇去明潭寺上香，无意间听见几位香客议论国事，吓死娇娇了。”

        太夫人当即屏退了左右，这才问道，“与外祖母说说，他们说了什么？”

        小娘子原本清澈的眼睛茫然地往向远处，时而皱眉，时而咬唇，好似正在回忆不愿提及的往事，接着学着那人的强调道，“这两年万岁身体违和，靠吃仙丹续命，朝中早是太子监国。成王正值壮年，雄才大略，等万岁驾鹤西游，恐要生变。忘大人早做决断，迟了恐有杀身之祸。”

        明娇说完又用帕子掩住嘴，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只是她忘了，那帕子上有辣物，弄得她两片嘴唇火烧火燎，恨不得一头扎进冷水里，此刻却只能忍着。

        几人沉默下来，特别是崔术，他是成王近臣，说成王没有不臣之心，他打死都不信。

        明娇又道，“他们还说，当年顺德帝即位，满朝文武便担心成王一举攻上京城，所幸后来无事发生。如今成王拥兵十万，又深得民心，不会和十年前一样坐以待毙，必会杀进京城谋夺帝位。”

        “我嫁过去是小，若连累了舅父，成王起兵之时，崔家该如何自处？”

        崔家祖上本是猎户，百年前从龙有功，换来崔家世代的富贵。为报答太、祖皇帝知遇之恩，崔家男人世代为将，不是战死沙场，就是戍守边疆。

        崔家效忠的从来都是大周皇帝，不是成王。

        成王造反，一旦和其有了牵扯，崔术就是不忠不孝，上对不起太、祖知遇之恩，下对不起崔家列祖列宗。

        崔术摸了摸脑门子上惊出的冷汗，登时清醒了。成王城府极深，疑心极重，他们这些身边近臣都猜不出他的心思。十年前他们也以为成王会造反，结果成王反杀诬他造反的定北王全家，成了最拥护顺德帝的人。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不肖明娇多说，崔术已经有了决断。顾长安也彻底断了结亲的心思。

        太夫人颔首，“崔家世代忠良，断不会做出不忠不孝之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瓜田李下是非之地，我们尽早避开。长安，明日你便拒了成王。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为明娇寻一门亲事，免得夜长梦多。”

        太夫人经历三朝更迭，其中凶险历历在目。只可惜了她的娇娇，拒了成王义子，仓促间恐怕难寻到满意的亲事。

        离开太夫人的院子，明娇快步回了娘亲生前住的望月阁，进了门，拎起桌上的冷茶蒙灌了一口，嘴巴还是辣，让滴珠去井里打冷水。

        滴珠望着姑娘两片肿的跟什么似的嘴唇，“姑娘这是咋了？”

        丹青催促，“快去打水吧，姑娘一时忘了，把那帕子捂嘴上了。”

        滴珠：“……”姑娘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第二日崔术去王府后，一家人没等到他回来，却等来了成王身边的大太监张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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