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乾清宫。
成王笑得慈祥，为贺谢尘新婚，特准了他一旬假，“这几日你在家多陪陪你媳妇，你此去军中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好好安抚她，毕竟只是刚及笄的小娘子，在顾府和崔府都是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到了咱们家不能亏待。”
“多谢父王提点，儿臣定不会辜负夫人。”
成王挑眉，难得老三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三郎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冷清，可只有冷情冷性的人才能干大事。成王眼神复杂地盯着谢尘，若是他亲生儿子就好了。
成王说完斜眸看向二郎赵宏，吓得赵宏忙挺直了腰杆。当年他大婚三天就闹出领教坊司乐妓回府的闹剧。这么多年过去，成王一直记着，听他道，“三郎向来自律，父王不担心你胡来。”
赵宏如芒在背，忙拱手打着哈哈，好在今日父王高兴，并没打算深责他。
沉默良久，大殿内一片安静，成王不知想到什么想开口又没说，索性转到公事，“刘家堡如何了？”
谢尘，“刘家堡尚未开堡，开堡后我立刻与二哥交割，这边事便了了。”
成王点点头，“夜不收凶险异常，你务必注意安全。”
“是。”
这时赵宏道，“父王多虑，三弟的武艺您是知道的，我们兄弟几个属他武艺最好。这次去夜不收，正是三郎大展拳脚、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是不知三弟此前违反军令，父王如何责罚？”
成王深看了赵宏一眼，随后哈哈一笑，“二郎不说我倒忘了，依二郎的意思该如何惩罚你三弟？”
赵宏道，“父王，三弟此去是纠察奸细，儿臣觉得隐藏身份更为妥当，不若让他以普通人身份加入夜不收，这样调查起来也便宜。”
这是赵宏绞尽脑汁想出来对付谢尘的法子，他昨日便于世子通了信，为的就是得到他的支援。
果然，赵恒闻言道，“二弟言之有理，三弟隐姓埋名进入夜不收，一来可以调查奸细，二来可以了解鞑靼局势，儿臣也以为二弟这个主意甚妥。何况三弟武艺高强，对付那些鞑靼探子不在话下。”
谢尘算听明白了，赵恒与赵宏沆瀣一气，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四郎赵祯闻言抬头皱着看向谢尘，低声道，“三哥，不可。去做夜不收已经凶险异常，若再隐瞒身份，你有危险身边连个护卫的人都无！你不好与父王说，我去！”
谢尘按住他的肩膀，“四郎，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大哥二哥都是为大周着想，三哥愿意一试。”
谢尘转身，“父王，儿臣愿意。”
成王捋了捋胡须，最后终于流露出慈父的笑容，“不愧是本王的义子，有本王当年的风范。”
赵恒磨牙，心里不是滋味，父王从未这样夸过他。不过便让谢尘嚣张几日，待得他尸骨无存时，谁还记得他曾经的豪情。
几兄弟走出来时，赵祯拦住赵宏，怒发冲冠，“二哥何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就这么希望二哥死吗？”
看着这个敢跟他叫嚣的兔崽子，赵宏冷哼一声，随后冷道，“你三哥自个儿愿意，与我何干？”说完甩袖走了，今日他给谢尘面子，改日再收拾兔崽子。
赵祯还想追上去，谢尘道，“行了。”此时他终于明白明娇那日对四郎的牵挂，四郎直性率真，今日算是得罪了老二，看来他不在，得妥善安置他才行。
“日后我去军中，你若无事，可愿去嘉林镇陪你三嫂，你不是想做最快的弩？嘉林镇郊外蒙山上有桑木，可做弩身。”
赵祯顿时眼前一亮，“我愿去。”
——
女眷们用过午膳，王妃与一众夫人说话，寿阳便拉着明娇去了她的寝宫飞凤宫，她有一箩筐的话要问明娇。
到了寝殿，寿阳屏退左右，连贴身伺候的宫女都未留，明娇朝她挑眉，寿阳不好意思低声道，“三嫂，真如安嬷嬷说的那样，三哥一直折腾到天亮吗？那……你可受得住？”
三嫂身量虽高，看着却娇弱，特别是那细腰，当真如安嬷嬷说的，要被三哥折断了？
她昨晚就宿在母妃宫里，一早安嬷嬷的禀告她一字不差地听了满耳朵？
三夫人腰细的盈盈不及一握，险些被三公子折断了！
三夫人边哭边求，三公子这才收了势。
三公子抱着夫人去净房时，三夫人眼儿都睁不开，想是三公子要得狠了。
一早三公子没忍心惊动三夫人，亲自给换的衣裳，又裹着被子抱上的马车……
寿阳听得咋舌，她似懂非懂，没想到女子入洞房竟跟上刑一样难熬。
她马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前些日子，已经陆续有郎君的画像呈到母妃跟前，她有意无意地瞧见过。议亲之后便是成亲，因此对洞房的事格外的好奇。可听了安嬷嬷的描述，寿阳只觉得三嫂昨夜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去了半条命一样。
可仔细看三嫂，桃花面含着春情，一颦一笑皆添了几分妩媚，倒是比平时更美了！
明娇不知该如何与她说，想必安嬷嬷定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如今她在成王府女眷面前算是没了脸。
被她这样盯着，明娇的脸颊红如天边的晚霞，好在她两世为人，不是真正初承雨露的小娘子。
寿阳到了议亲的年纪，想来对男女之事有了朦胧的兴趣，她捏了捏寿阳的手，“咱们女人早晚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碰上疼人的夫君是我们的福气。可你三哥……显然不是这一款。”
她可一点都没冤枉谢尘，昨晚最后若不是她呜咽哭求，指不定折腾到何时。
寿阳惊讶得咬着玉指，“三哥真不顾惜三嫂吗？”三哥一贯冷清，母妃还担心三哥在房事上会冷落三嫂，看来是她们想多了。
明娇咳咳两声，“不过郡主也不必过于担心，郡主的夫君自然不敢硬来。”言外之意谢尘对她就敢。
寿阳颇有些同情起她，拉着她的手安抚，“不然我和母妃说说，劝劝三哥，三嫂整晚的不睡，时间长了身子受不住。”
明娇无语凝噎。
若真让寿阳去了，她以后也没脸活了，忙拉住她道，“过几日你三哥便去军中，想来就这几日，我熬一熬便也过去了。”说完端起桌上的茶，连饮了两口，脸上的热气才退下去。
又担心吓着寿阳，道，“不都这般恐怖，也有些情趣，你以后便懂了，我们女人只管躺在床上嘤嘤嘤享用就行。”
寿阳抿抿唇，眯了眯眼眸，似乎对新婚又有了几分期待。
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本就是青春浪漫，明娇送了她两套头面，她又开心起来。瞧着日头偏西，寿阳送明娇出去，走到坤宁宫外面，正碰见苏映雪从李侧妃的宫中出来。
自从见了顾明娇，苏映雪的心坎上便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她出身商贾，定是一身铜臭，没想到人长得明艳不可方物，又有几分心机，倒是不好对付。
丫鬟初晴见她神色郁郁，安慰道，“姑娘不要和那商户女一般见识，不过是家里有些钱罢了。时日长了，三公子便看厌了。一个低贱的商户女怎比得上姑娘和三公子同窗五载的情谊，姑娘若没生这场病，三夫人的位置便是姑娘的，她顾明娇便是给姑娘提鞋都不配。依奴婢看，姑娘不防多与三公子走动走动……”说着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又道，“三公子虽看着冷清，却不似绝情之人，为了姑娘，休了顾氏也未可知。刚才瞧王妃那意思，顾氏身子娇弱，若她三年无所出，姑娘再殷勤些，三公子休了她不是难事。”
苏映雪眯了下眼眸，显然是把这番话听了进去。
初晴说得不错，若不是她旧病复发，早与谢尘定了亲事，她才是人人羡慕的三夫人。
正思量着，丫鬟突然掐了下她的手臂，苏映雪抬眸，只见谢尘一身锦衣大步朝这边行来。三年未见，他更加沉稳内敛，也更风华出众。
苏映雪心尖一痛，她嫉妒顾明娇，这么出众的郎君凭什么是她这个商户女的夫君！
“姑娘，三公子往这边走了，你快装病，三公子以前在书院最怜惜你。”
苏映雪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正准备装晕。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惊呼。
“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滴珠搀扶着明娇，刻意提高了声音。
明娇趁机靠在她身上，“没什么事，别大呼小叫的吵人，只是昨晚睡得少，现在头晕罢了。”
谢尘加快了脚步，走过苏映雪身边时，竟看都没看她一眼，苏映雪伤心欲绝，一下便歪在丫鬟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谢尘面无表情地越过她，直奔顾明娇而去。
苏映雪心碎了一地，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谢尘还未走进，明娇便扑进他怀里，“夫君，我头晕。”她故意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如扶风若柳，谢尘只觉一阵馨香袭来，怀里便多了团软肉，想到昨晚，身体僵了僵。
打横将她抱起，谢尘回头对寿阳道，“劳烦九妹与母妃说一声。”
寿阳第一次见冷清的三哥对女子上心，还是打横抱起的那种，只瞪着杏眼一个字都说不出。
三嫂骗人，明明三哥很疼惜她啊！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苏映雪，则是翻了个白眼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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