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撒气

高荆浩沉下脸，眼皮微微半遮瞳孔，眸光里露出一抹冷光来，他抬手扯了扯衣领，轻哼一声，“不说也行，那您告诉我，我爸是谁？”
  老爷子瞪大眼睛，心里头砰的一下，再次回避，“有什么好问的？你爸不让说，等他哪一天想清楚了，肯定会告诉你的。而且，当年那件事，让你妈伤心好久，现如今她不在了你就不能保留逝者最后的尊严吗？”
  高荆浩背对着老爷子，并不打算正对着他，男人双手握拳，脸上情绪阴沉，好半晌不开口接话。
  最后，便转身离开了。
  唐棠愣在原地，两人距离没隔多远，她能够明显感觉到高荆浩身上散发出来的冷觉，他似乎生气了。
  晚上，唐棠根阿如一起在厨房做香菜饼，厨房就俩人。
  最近临近过年，加上老爷子喜欢清静，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打搅，于是让谭秘书给帮佣发了奖金，放了年假。
  唐棠看着香菜饼，又想起了高荆浩似乎不喜欢吃香菜饼，于是小姑娘自己钻研起了上次的心心相印。
  晚饭过后，老爷子就上楼休息去了，阿如教小姑娘如何发面，烘焙，小姑娘学起来很快。做了两个心心相印花饼。上面还被涂上玫红色的鲜花酱，软软糯糯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小姑娘用保温盒装起来，随即问了阿如高荆浩的房间在哪里？
  阿如说，“就在五楼顶层，左手边最后一间大卧室。不过你哥哥好像还没回来，晚饭也没搁家里吃，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回不回家……”
  唐棠好奇，“阿如，一般哥哥不待在别墅，回去附近哪里啊？”
  阿如摇头，表示不知道，“最近要过年了，茶棋社也没人，镇上倒是挺热闹但你哥哥今天似乎和老爷子拌嘴了，心里头不高兴，不大可能去镇上玩。”
  “啊？那我要去哪里找哥哥啊，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阿如还没说完，“只不过，这附近有渔场，都是老爷子自己的产业，我记得你哥哥小时候就喜欢往渔场跑，不开心也要去，就喜欢去老爷子的渔场，拿那些鱼来撒气！”
  唐棠不明所以，“撒气？”
  一说到这里，阿如笑得合不拢嘴，“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他刚八岁，和老爷子不对付了，就跑去渔场用炮仗炸鱼，好好的渔场给弄得震天响，可把老爷子给气得。事后，老爷子直接拿藤条惩罚他，那屁股上红一条紫一条的，让老爷子又气又心疼。”
  小姑娘笑了笑，“阿如，哥哥小时候这么顽皮的吗？”
  阿如点头，“从小到大都这样野！不过自从他十二岁那年，就变了。…整个人都变成熟了，后来就被大先生接走去了京洲上学。”
  阿如说完这些话，随即端着水杯转头上楼给老爷子送药。
  唐棠看着保温盒里的鲜花饼，拿盖子盖上。
  保温盒挺小巧，保温效果也很好。
  唐棠不知道，今天下午，哥哥和老爷子到底说了什么，但又忍不住关心他的去向。
  她提着保温盒，走到客厅，拿着座机给高荆浩打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小姑娘犹豫片刻，指腹再次按号码，终于在响了快半分钟的时候，那边终于接电话了。
  “喂？”男人声音蕴着冷，似乎极为不耐烦。
  在确认是高荆浩的声音后，小姑娘声音里掩不住欣喜，“哥哥，你晚上不回家吗？”
  高荆浩闻言挑眉，偏头看了一眼四周，乌压压一片，他仰靠着躺椅，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来，毫不留情的覆在他露出的肌肤上，挺冷的。
  他的声音低沉，“不回，”
  他刚要挂断电话，对面又传来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听得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啊，这样啊。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高荆浩只是沉默，不回复。
  脑海里满是下午和老爷子质问的那件事，他又想到了柏慧，一时之间心里对小姑娘也多了一丝偏见。
  那个夜晚，他忘不了，父亲外出和一个女人相互拥抱，那样的难舍难分。
  阿妈也看到了，就因为这个，阿妈受刺激离开半路上遇到了意外。给当时年仅十二岁的高荆浩留下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
  所以，当他知道，当年那个女人是柏慧之时，他的心里就只剩下痛恨了。要不是那个女人勾搭父亲，父亲就不会抛下妻儿半夜私会，更不会被阿妈撞破，就不会……发生后边的事。
  所以，他是恨的。
  但，对于唐棠，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许是命运捉弄，偏偏他生了病，偏偏只有唐棠可以医治自己的过敏症……
  唐棠眼里的光黯淡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高荆浩不理她，心里只觉得委屈。
  但又想到，可能他是真的心情不好，于是整理好情绪，继续开口，“哥哥，之前答应你给你做心心相印，我做好了，还热乎着。你要不要回来尝尝，或者我去找你？”
  高荆浩捏着手机，抬眸看向天空，乌压压一片但好在还有一片星星，挂在上面闪着微弱的光芒。

  他舔了舔嘴角，却忍不住要让她来，“我知道了，”
  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声儿了，紧接着唐棠从听筒，听到那边传来一声紧急刹车的声音。
  尖锐，刺耳，还伴随着一阵鸣笛。
  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喂？哥哥，哥哥？”小姑娘又呼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忽然被挂断电话，她自然担心。
  可又偏偏，她的感觉很准，总觉得高荆浩那边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放下电话，转头抱着保温盒，就朝门外跑。
  司机正准备离开，小姑娘趁此坐上去，她一脸急切，对司机说：“司机师傅，去我爷爷的渔场，快一点！”
  司机本来一脸困倦，在听到小姑娘半夜要去渔场，吓了一下，“小小姐，这大半夜的您上渔场做什么？”
  唐棠来不及解释，“司机师傅我有要事，麻烦您快一些。”
  司机没再问下去，于是发动车子就朝着大门出去。
  另一边。
  高荆浩看了一眼掉进水里的手机，随即起身，迎面一道车前灯大开。
  很刺眼，车上坐着一个人再次发动车子，直接往高荆浩这边撞。
  许是视线昏暗，车子里的人一个猛打方向盘，直接撞上岸边的石碑，发出咔嚓几声。
  车前灯被撞碎，引擎盖子直冒烟儿，坐在里面的男人还未反应过来，衣领子一紧，就被高荆浩拉下车。
  啪嗒！高荆浩将他丢在地上，拿出打火机，透着火光才看清楚这个人。
  “高天续，你是想死？”高荆浩怒了，直接丢下打火机，抡起拳头就朝着他的脸上去。
  男人是高天续，二叔家的独子，远在英国读天文学。怎么这个时候赶回来，还要开车撞他？
  高荆浩也没想那么多，心里气愤，二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高天续本就文弱，还一脸酒气，疼得实在是不行了，才开口，“哥！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太小气了。”
  高荆浩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冷声道，“你刚才想做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也难为你在英国读那么多年书，真是白瞎了，尽会干这些混蛋事！”
  高天续捂着脸，便开始耍无赖，“我不知道哥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喝醉了，脑子不清醒，谁知道刚才那人是你……”
  高荆浩起身，顺带抓着高天续的衣领子，就要往岸边去，语气邪邪的，“行！喝醉了，那我就给你清醒清醒。”
  话刚出，高天续立刻慌了，使劲儿挣脱他，但他力气实在是小，高荆浩常练跆拳道拳击的，有两把子力气。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斜里又响起一阵紧急刹车声。
  “荆浩！”下一刻，中年男人闻声过来，一手抓住高荆浩的胳膊，又劝，“他是你弟弟，你可别做这么绝！”
  高荆浩偏头看，“哟，二叔回来了。”
  高林竹姗姗来迟，面色呈惊恐，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他对着儿子高天续使了个眼色：“快点跟你哥赔个不是！”
  高天续痛苦着一张脸，嘴里哭喊着，“哥，是我不对！我错了，我再也不干这事儿了！”
  紧接着，高林竹从高荆浩手上救回了高天续。
  从车上下来一个司机，将喝得烂醉的高天续扶回了车上，不一会儿就驾车离开了。
  二叔终是松了口气，偏头来看高荆浩。
  他笑呵呵，就好像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于是主动开口：“侄儿，那小子就是喝醉了，刚才我追了一路，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没想到他会和你打起来。我就好奇，这天续是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高荆浩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于是开玩笑，“他可能想去河里游两圈子，我一个没拦住，又不能让他真跳河里不是？所以，为了让他长记性，就只能打他两拳，好让他清醒一下。”
  果然，二叔刚才还一副笑面虎的脸，下一刻，就僵住了。
  当然，这个小表情还是被高荆浩所察觉。
  他敢说，今天晚上这事儿，和这俩父子脱不了干系。
  再而，高天续懦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小时候杀只鸡都吓得躺在床上病了一个多月。他最听他爸的话，后背要不是有他爸撑腰，他敢做得出来？所以，刚才那事儿，很有可能是高林竹指使的……合着，这俩父子在给他唱双簧呢！
  二叔很快变换表情，双手搓了搓，“原来是这样啊……”他走到一边，看着水面上闪着波光粼粼，又开口，“荆浩，你这次过年，准备待几天啊？”
  高荆浩挑眉，低声笑了笑，“二叔，您还关心我待几天。我可记得之前我回爷爷家，您可是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我，这是时候怎么想起我来了？”
  二叔勾唇，抱手立在岸边，“你这话说的，我是你亲二叔关心你一下，这有什么。”
  这时，二叔抬手指着渔场对面的那座山，一脸深不可测和高荆浩说，“听说，你爷爷有一座金山，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个吧？”

  高荆浩只是凝了一眼，一手插兜，动了动脖子，“二叔，您闻着味道就来了？”
  这话，说的难听。
  可高林竹却不怒，也不卖关子，  “反正都是一家人，这金山肯定是要均分的，不然你爷爷也不会叫我回来不是？”
  高荆浩毫不留情接了一句，“爷爷说了，是你主动要求回家的。”
  高林竹被呛得脸皮子红，轻咳一声，“反正，不管你如何说，老爷子的金山也有我一半，你可别想独吞啊。”他说是说笑是笑，可看向高荆浩时，眉眼都透着贪婪二字，一脸的深不可测。
  “二叔，我想你是会意错了，这金山是老爷子的，他不想给你你又能如何？你这个时候还想着要金山，我劝你还是想办法跟老爷子解释解释吧。半个月前，你在高氏会议上，提出的建立项目泡汤，让公司赔了不少钱，爷爷知道了，你觉得就依照他的脾气，他还能夸你不成？”
  高荆浩说完这话，下一刻，高林竹气急，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脸上全无方才的松散。
  语气也降了一个度：“高荆浩，我看你是想独吞老爷子的金山吧？我告诉你，你别想，那东西必须有我一份儿！之前你爸都没抢过我，后来还安生的离开北国。你不过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也敢跟我争？”
  高荆浩居高临下，冷眸扫了一眼高林竹，并未生气，而是邪邪的笑，“我是想独吞，你猜的不错！”
  “之前我爸没争赢你，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心知肚明，怎么？也想用当年那套法子来对付我？你尽管来试，我现在没什么怕的，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想动我，我就动你儿子。听我英国的朋友说，天续是学的天文，都好几年了研究生还没毕业，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
  “刚好，我钓了几条鱼，你都拿回去给他补补脑子连个学都没上明白，省得走出去，被外人嘲笑我高家出了一个蠢货。”
  高林竹被呛的，半天没说话，心里又怕又气。
  高林竹害怕，此时的高荆浩不像他爹当年那般懦弱，不好对付，更怕他动自己的儿子。
  以高荆浩此时的手段，他都有点捉摸不透高荆浩到底是个什么路子，似乎比当年的高林松还不好对付。
  与此同时，他更生气，自己聪明一世怎么会生了一个蠢货儿子，还偏偏喜欢搞什么天文天体，跟商业半点不沾边。蠢是蠢了点，但偏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素日也是挺偏爱高天续，更加往他身上投资培养，就为了以后争高氏做准备。
  高林竹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衣领，“你敢动他！”
  脖间忽地一紧，高荆浩脸色到底是不好了。
  “你想试试？”
  他不动声色，伸手扣住高林竹的手腕，瞅准手腕上的一根骨头，就那么轻轻一掰。
  “啊！”高林竹痛的面色一揪，手很快抽回。左手抱着右手手腕上迅速发红，疼得他直抖。
  高荆浩轻哼一声，拿起旁边篓子里的鱼，转头就走。
  刚朝着矮屋子那边去，就碰到了正往这边赶的小姑娘。
  小姑娘就那样呆站在原地，似乎等了很久。
  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哥哥，你没事吧？”
  唐棠走上前来，余光扫了一眼站在岸边抱手痛苦的中年男人。
  她刚才吓坏了，就想要上来帮高荆浩，却没想到高荆浩会反击。
  她隐约觉得高荆浩和那个中年男人认识，似乎起了冲突，以至于会发生后面的事……
  高荆浩怔住，好奇，“你怎么来了？还知道我在这儿。”
  唐棠走过来主动挽起他的胳膊，“是阿如跟我说的，我猜你肯定在这儿，哥哥我们先回家吧，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好凶。”说着，小姑娘微微偏头，瞅了一眼中年男人。
  正好，二人视线碰撞一下。
  彼时，高林竹冷沉着脸，一道寒光似的眸剜向小姑娘这边，吓得她骤然偏头。
  高荆浩伸手来，“好，走吧。”
  小姑娘和高荆浩前脚走，高林竹站起身来，狐疑的目光瞅着他们二人，片刻他掏出手机对那边交代两句。
  上了车，司机调转车身，朝着别墅区去。
  高荆浩忽然觉得屁股下边有什么东西，便拿过来看。
  一看，原来是一个保温盒，“这什么东西？”
  唐棠眼睛一亮，忙接过来，抱在怀里，下一刻软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哥哥，这是我给你做的心心相印。”
  高荆浩愣住，就伸手过来，“给我看看。”
  唐棠点头，眼里闪着光，“哥哥要吃吗？”
  “嗯。”
  得到回答，小姑娘还贴心的帮忙打开，里面是两个被翻了面的鲜花饼。
  一头还被压扁了，里面的鲜花酱溢出，滴在保温盒子里，像是被打翻的果酱，有些糟糕。
  唐棠心疼坏了，“啊，怎么会这样？”
  高荆浩拿着保温盒，俯身过来嗅了嗅，挺香甜的，还是玫瑰味的。
  男人忍不住勾唇，“唐小兔，上次是玫瑰面条，这次是玫瑰饼，下次你准备弄什么？”

  唐棠捏了捏手指，看向高荆浩，有些失落，“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那眼泪花花的，虽然没掉下来，但足以惹人怜爱，看的男人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过来，捏着她的脸蛋，“我喜欢。”
  说着，他拿起一块，放嘴里咬了一口，果酱溢出又甜又软，事后还不忘夸赞一句，“不错，很好吃，你手艺很好。”
  唐棠吸了吸鼻子，开心的笑了，眼角溢出笑，“真的吗。”
  “嗯。”
  小姑娘挺开心，垂着脑袋拨弄着裙摆上的花边。
  这时，她忽然开口：“哥哥，刚才那个人我觉得在哪儿见过……”
  高荆浩咬了一口玫瑰饼，“是吗？在哪儿见过？”
  唐棠眨了眨眼睛，仔细一想，似乎是在娱乐网站上。
  记得还是一则着名娱乐公司的微博热搜上。
  之前瓦妮达喜欢跟她分享有关娱乐圈的事，关注最多的就是WKING，那个传闻中的影视公司。
  这时，小姑娘惊呼一声，看向高荆浩，“哥哥，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人，是高叔叔的弟弟。”
  “你见过他？”
  “嗯，瓦妮达经常关注WKING的娱乐新闻，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只不过……他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一副要和高荆浩翻脸的举止，还差点动手？
  当然，这些小姑娘没有问出口，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
  高荆浩舔了舔嘴角，偏头看向她，“怎么不问了？”
  她摇头，“不该问的我不问，而且，哥哥可能也不想我知道。”
  他愉悦挑眉，伸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嗯，乖。”
  除夕前一天。
  高林竹带着儿子去了别墅，见了老爷子，自然也跟高荆浩打了照面。
  叔侄俩在老爷子面前倒还装得和善，一旦私下遇上了，都是黑脸相对。
  这阵子高林竹一直往老爷子旁边凑，就为了献殷勤，还一边和老爷子炫耀高天续在学校获得专业第一的好成绩，不仅如此，还找了一个英国女友。
  期间，为了给老爷子看未来孙媳，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对面姑娘一开始还挺懂礼貌，可是渐渐发现老爷子似乎不懂英文，因为老爷子从头到尾一直是在说OK，就开始口不择言。甚至提及了高氏家产的事儿，还嘱托高天续使把子力气多要点。
  气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她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老头子不懂洋文，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谋划我家产？”
  高林竹气得脸发白，还要安慰动怒的老爹，“爸，您别生气，那边的姑娘说话都直，”
  说着，高林竹率先一步挂断了视频通话，还给儿子高天续使了个眼色。
  高天续坐到老爷子身边，解释：“爷爷您别生气！她就是这个直性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等我回头跟她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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