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市容市貌整治行动
火势起得很快，等光头男人端着红色灭火器从招待所冲出来时，那火已经烧满了整条街。
就那么一支红色灭火器，在已经蔓延成巨大火蛇的灾祸面前，显得作用微小。
看着火势，光头男人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就算在明红色火光的映衬下，他的脸色也越发青黑：“怎么会这么快……”
他咬牙，转头提着灭火器就朝乔无楚冲了过去，他怒不可遏指着乔无楚：“□□大爷的，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烧得这么快？”
因为大爷家厨房里的菜油猪油花生油和白酒什么的，够多。大几十斤，给乔无楚搬得够呛。那一片街周围她都断续撒上了油和酒，确保不会被轻易灭掉。
看着那男人拎着灭火器过来，气势汹汹。乔无楚退后两步，把木棍横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这火，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了之前被市民们抓走的两个女生，被绑在他们的祖宗祠堂。”
听见剧情关键词，光头男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很快，他骂道：“现在知道剧情有什么屁用？主线任务都快过完了！”
“真是操了。”光头男人骂骂咧咧，看着乔无楚的眼神极为凶狠。
正常来说，放火烧掉违规建筑这种简单粗暴的过任务方式，会触发系统的防御机制。
比如在这个副本，市民们充满敌意且警觉，应该在乔无楚在房子外纵火的瞬间，就会被房子里的市民们发现，并阻止。
但这种防御机制可以规避，比如乔无楚只在死掉市民的空房子外搞小动作，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阻止。
想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探究地看向乔无楚，她在设计市民们被塑料袋鬼怪杀死时，是不是就有放火烧屋子的打算了？
光头男人看着乔无楚，手中的灭火器手柄被他捏得咯吱响，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灭火器砸向乔无楚的头。
“你干嘛？你还想杀人？”余锦戏提着巨锤站在了乔无楚面前，挡住了提着灭火器的光头男人，同样大声道：“你杀一个试试？”
“你他妈护着她干什么？”光头男人指着乔无楚，眼底充血：“就是因为她放火，8个绩点没了！8个绩点！老子要多下一次副本！谁他妈知道我会不会在下一次的副本中死无全尸？你清高，你不怕死，老子怕！”
余锦戏也回怼：“冤有头债有主，怕死找系统，欺软怕硬算什么？而且，她说不是她放的火！”
光头男：“就你信她，就你没脑子。”
余锦戏：“就算是她放的火，你也不能打她。她一个新人，你玩不过她是你的问题！你自己蠢不是吗？”
“你——！”
“那两个女生玩家，在宗祠？”在余锦戏和光头男吵起来时，余九犹问了一句。
乔无楚点点头：“市民们没有杀她们，但她们被绑在黑暗中不能行动，看样子被怪物杀了。”
“你去宗祠做什么？”余九犹问。
乔无楚神色自然：“做隐藏任务。”
【第三波城市垃圾即将降临，请市民们做好准备。请被选中的市民外出收集垃圾样本，在上班时间交给文明巡查队。】
刻意优雅的广播再次响起，带着隐隐兴奋。
“别吵了，回安全屋。等副本结束。”在红发匕首男生的建议下，众人挤回了招待所的其中一间屋子内。
乔无楚看着光头男人的位置，找了个距离他有些距离的位置呆着，中间还隔着个余锦戏。
光头男人嗤笑一声：“防着我？第三波boss来了，我用得着动手？我不动。我就看你怎么死。”
乔无楚看向窗外天空，等着“第三波城市垃圾”。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天空中没有降临任何东西。
可系统明明已经播报了。
乔无楚蹙眉，难道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吗？毒气？尾气？总之，系统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请被选中的市民收集垃圾样本。】
乔无楚抬头，红色惊叹号如期而至，透着猩红的血光，悬在她的头顶正中。
窗外依然没有动静。
余锦戏也看着窗外低声道：“系统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天，变得更黑了。”乔无楚看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出区别。
旁边余锦戏看了看后，点头：“好像是——”
“好像是……有东西遮住了天空……？什么声音？”
“嗡。”
某种昆虫扇动翅膀和空气共振的动静，轻微的，持续的。
乔无楚脸色变了变：“苍蝇。”
垃圾多了，最后招致的不正是苍蝇？甚至，招待所服务员提示过：这几天苍蝇很多，前台有杀虫剂。
乔无楚向前走了一步，站得离窗户更近，仔仔细细看着窗户外。
在大灯的照耀下，那些原本不引人注意的一点点的黑色小飞蚊渐渐聚集在一起，遮住了灯光。
“嗡嗡——”
“变大了。”余锦戏也站在窗前，看着聚集成黑漆漆一团的蚊虫云：“好多，好恶心。”
蚊虫大军朝着招待所压了过来，掠过招待所前面的绿化带，绿化带上的叶子掉光了，只剩下败枝。
它们飞过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
街上原本还有几具被塑料袋鬼怪杀死的市民尸体，蚊虫一过，他们只余下枯骨，那骨架还往地上滴着黄色粘液。
一股恶臭泛开。
余锦戏在旁边干呕一声，脸色发青：“好难闻，我这辈子没闻过那么臭的东西，好像一百座粪池一起爆炸。”
其他人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纷纷捂住了口鼻。
“嗡嗡嗡——”
蚊虫全部席卷了过来，全部贴到玻璃窗户上，玻璃门上。
密密麻麻的蚊虫抖着翅膀趴在窗户上，在里面能清楚地看见那些苍蝇长着绒毛的黑色足肢，腹部抵着窗户，浅灰色虫翅张开，它们一只叠着一只，在玻璃上爬来爬去，嗡嗡叫着。
苍蝇把窗户和玻璃门塞得满满当当，不留一点缝隙。
窗户缝的地方是苍蝇叠得最多的，几乎所有苍蝇都试图往缝隙里面钻。
“嗡嗡嗡！”
“嗡嗡嗡！”
苍蝇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人耳膜发痛。
鼻子和耳朵，一时不知道该捂住哪个。
“它们是不是进来了？是不是进来了？这也太恶心了。我受不了了！”余锦戏从窗户前退到了一个角落。
她伸手往袖子里抓挠：“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上，我背上爬……”
“嗡嗡嗡。”
伴随着越来越大的蚊虫飞动，余锦戏抓挠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发出皮肉被抓的声音。
不止是她，旁边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地伸手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挠挠背。
“别抓了。”余九犹上前把余锦戏的手拉住，拔出一支箭，用箭头将她的袖子从根部割了下来，露出了一条完整的手臂：“没虫。”
乔无楚也看了过去，余锦戏的手臂白白净净，确实没虫，只有她自己抓挠留下几道长长的破皮红痕，带着血。
余锦戏：“可我总觉得……”
余九犹：“看看你的精神值，控制一下。”
余锦戏看了看电子表，随即眼睛都睁大了，颤着声：“掉到了109……我……我控制不住！这，这画面……”
她指着窗户上的密密麻麻堪比芝麻糊的苍蝇大军：“谁控制得住？！”
“不行，”余锦戏又抓挠了下后脖子：“我总觉得有东西在我皮肤上爬，爬来爬去……”
余九犹拉住她的手：“买精神恢复剂，快点。”
余锦戏又看了一眼电子表，眼神带了崩溃，透着哭腔：“掉到98了，这个速度，补也来不及啊。”
虽说如此，她还是快速取出了一瓶绿色药剂喝了。
余九犹：“对面房子烧得差不多了，撑一会儿副本就能结束。”
余锦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挣脱着余九犹的束缚：“我背上好刺挠……放开我，我就挠一下……”
“喝药。”余九犹提醒她。
乔无楚看向了自己的电子表，上面显示精神值还有43，虽然也掉了，但没有他们掉的速度那么狠，基本还算稳定。
有了余九犹的提示，玩家们都开始疯狂磕精神恢复剂，一瓶接一瓶。
“好多货币，我花了快500买药了！好心痛！”余锦戏一边喊痛，一边磕药。
玩家们和余锦戏差不多，露出了肉痛的表情，但依然在不断地磕药，维持精神值。
乔无楚头上的惊叹号并没有转移的迹象。
任务倒计时，三分钟。
余九犹一边管着余锦戏，一边观察房间状况，最终抬眼看着神情平静的乔无楚，神色探究。
“余九犹，我帮你妹妹稳精神值，你帮我把光头手边的那个灭火器拿过来。”
乔无楚看着余九犹，正大光明地提了要求。毕竟，余九犹应该已经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没等余九犹回答，她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余锦戏的手：“手给我。”
她拉着余锦戏那只手，伸进袖子，慢慢引导着她放在了橘猫身上。
乔无楚看着余锦戏的电子表上的精神值数值。
……88、87、86。
正不断地，均匀地往下掉。
在余锦戏的手摸到小橘猫身上的那一刻，这种情况终于停了下来，数值卡在了85，不动了。
乔无楚松了口气。
还好，小橘猫对稳定别人的精神值也有用。
余锦戏缓了过来，忙又喝了两瓶恢复剂，把精神值重新升到了130。
余九犹从光头男手边夺走了灭火器，递给了乔无楚。
乔无楚接过灭火器抱着，再次看了看电子表：【任务倒计时：2分钟。】
不能再拖。
余锦戏把自己的手从乔无楚的袖子里收了回来，抚了抚胸口：“谢谢你，我稳定多了，你去收集吧，别超时了……”
乔无楚摇摇头：“我就开一下门，不出去。”
余九犹懂了她的意思，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我配合你。我开门，你开灭火器，虫太多，你注意一点，动作要快。”
乔无楚认真点点头，抱着灭火器，手摁在阀门处，喷口对准了门缝。
那里聚集了数不清的苍蝇，四处爬动，找寻着进屋的缝隙。
“3、2、1。”余九犹喊了三个数，把玻璃门门缝拉开了一个小缝，随即立刻又关上了。
但就这么不足一秒的空隙，起码挤进来了几百只黑色苍蝇。他关门很快，还有很多苍蝇被夹死在门缝，体内黄色的粘液被挤出来，爆开糊满了门框。
乔无楚的灭火器也开得很快，把飞进来后试图扩散的苍蝇全都用喷粉压在了门缝上，让它们动弹不得。
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灭火器无毒，只能拖延苍蝇的行动，并不能杀死它们。
但只能拖着。
副本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灭火器毕竟容量有限。乔无楚皱眉，看向窗户，苍蝇们依旧糊满窗户，看不见外面的火势。
究竟……能结束吗？
乔无楚看向灭火器上的指针，快用完了。
余九犹也看见了灭火器的剩余容量，他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终捡起了一块碎布，裹在手上，走到门边来，一巴掌把被灭火器冲得动弹不得的苍蝇打扁了。
“过来打苍蝇。”他叫玩家们。
玩家们纷纷学着余九犹的样子，用碎布裹着手，手动灭虫。
打了好一会儿，苍蝇都死掉一片，没有一只能再爬起来，可众人的脸色也比之前难看多了，余锦戏更是一边打苍蝇，一边干呕。
【恭喜玩家解决了文明城违规建筑问题，获得了文明城市民们的认可。】
就在众人精神值濒危之际，广播终于再次响起，优雅中带着些许遗憾一样。
【考察结束，现在进入个人业绩结算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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