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排水道
我和杜伦宇两个人,可以说是稍微休整了一阵,恢复了一下体力,就重整装备,背着马宁留下的小包,走下了楼梯。回到一层当中,我们开始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寻找那不起眼的排水口。果然如当初所料的那般,在另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通道的正中间,发现了它。可是一抬起头,看到了头顶上那面结实的防火墙时,我担心会碰到同样的情况,以免再做无用功,只好将目标放回了建筑的一层当中。
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我们就依靠着运气,找到了一个位于角落的排水口。这还要归功于我不小心洒出的水,才发现了液体往低处流动的趋势,才能注意到了那个已经彻底被灰尘所覆盖,变得和地面颜色一模一样的小洞。但紧接着,一段枯燥,乏味的挖掘工程,围绕着这个排水口展开了。
借助了这里长时间没有人维护,水泥有些松动的因素,再加上必要时,手枪子弹射击的冲击力和几乎让我毁掉了整只匕首,那坚持不懈的搅动。我和杜伦宇挖挖停停,也整整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掏出了一个刚好能让他挤进去的小豁口。眼看着时间不断地在流逝,我心中的躁动与不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最后,当豁口一被打开,我就催促着杜伦宇,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落在了底下一个直径约有两米左右的圆形水泥管道当中。
管道内早已变得干涸,在内壁上还残留着液体冲刷过的痕迹,但如今已经变得如同是人体内的血管一般,和管道彻底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而脚底下,也残留着许多黑色的泥土,踩上去,能明显感受到一种如同走在沼泽地中的柔软,与内壁形成了鲜明的矛盾。难道这里还有水流过?我不相信,蹲下来用手一摸那黑土,顿时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熟悉的粘滑,让我的神经变得紧绷了起来。
“这是!”
“好像是那些蛆虫的黏液。”杜伦宇同样蹲了下来,摸着地上的土壤,冷声道,“小心前进吧,看来这里面也不一定太平。”我无声的点点头,忍受着浑身上下的伤口愈合时带来的瘙痒,小心的迈开了步伐。
踩着脚底下的软泥,就像是踩到了一个个吸盘上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要带下我们的鞋子。而更加瘆人的是,在这些软泥当中,我还能发现一些米粒般大小的活蛆虫隐藏其中。好在它们似乎是真正的肉蛆,除了给我们增添几分恶心以外,倒不会给我们的生命,带来威胁。
可是四通八达的排水道,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有很多支路,不知道都是通往了哪里,我和杜伦宇,仅仅依靠着自身对于重力的感应,不断地变换着行走的方向,选择着不停出现的三岔路,或者十字路,也算是勉强的向着地底深处前进。只是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到底是不是一条无人问津的死路。但仅仅是半天的时间,这种念头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我们在一个路口处,看到了两排一大一小的脚印。
“是杨颖和金立庵!”我高兴地对身后的杜伦宇说着,马上蹲到了脚印旁,仔细的查看着其中一排稍小一些的脚印。但马上,我就发现她的步伐超过了本应该行走的跨度,而且也有些左右不稳,看起来就像是一边回头查看着身后的情况,一边在向前奔跑。难道是金立庵在追她?我心中的怒火顿时冒了出来,再一看那排稍大一些脚印,看着那同样的情形,顿时明白过来,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他们实际是在逃跑!
想到这里,我马上站了起来,用马宁的手电照向头顶,正好在这个时候,一滴黏液滴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到头顶上,竟然有很多肉蛆爬过后留下的痕迹。随着心脏跳动的频率在不断地增加,我一边默念着“千万不要出事”,一边迅速迈开了腿,跟着他们两人留下的踪迹,继续朝着地底深处走去。
而之后,我们跟随着两个人的脚印,逐渐看到了落在排水道中,大肉蛆的尸体,都是被子弹击中的。有的已经有些干瘪,看样子死亡的时间,少说也有两三天的时间了。但是,越往后面,我就发现肉蛆的尸体越新,也变得越来越多。这让我不禁感到越来越焦急,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希望。难道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前方?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抱着害怕看到什么的心情,又加快了一些步伐,几乎是一溜的小跑,最后终于跑到了排水道的“终点”。
但是在这里,给“终点”加引号的原因,是因为我所看到的,竟然是无数的碎石和泥土,将整个排水道死死堵住的场景。看着彻底被封死的道路,看着延伸进泥石当中的脚印,我暗自松了一口,同时又有些担心:“看来他们还是甩掉了那些肉蛆。”
杜伦宇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看着这个堵死了排水道的废墟喃喃道:“可是我们的去路也同样被堵死了,怎么办?”
“找其他路吧。”我遗憾的说着,转过身刚抬起脚,整个人突然一晃,竟莫名巧妙的失去了重心。
杜伦宇的反应很快,马上伸手扶住了我的身躯。但我却感觉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的身体又出现了什么状况?正想着,就发现脚下的管道竟然开始轻微地晃动了起来。而且这个晃动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竟然在迅速的增强着,还带着头顶上无数的尘土,掉到了我们的肩膀上。
“是地震!”杜伦宇猜测着,一双眼睛睁得滚圆,看向了我。而我也同样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终于明显的感受到了地面的晃动,我伸手扶住了身后的碎石。可是心中却思绪万千,怎么也想不到晋城也会发生地震。这下完蛋了,如果被埋在了这里,尸体永远也不可能被人发现!心中的焦急,自然随着地面晃动的程度,成几何式的增长着。可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一凉,低头一看,就发现不知何时,一道浅浅的水已经覆盖了我们的鞋子。
一想到我们所在的地方叫什么,顿时改变了我的猜疑:“这不是地震!”说着,脚下的水位就越过我们的膝盖。但紧接着,我听到了从来时的地方,那黑暗的管道中,传来了一阵仿佛是巨龙奔腾咆哮的怒吼声,并且迅速的增强着。
“我操!”杜伦宇大骂着问我,“这里不是干涸了吗,怎么会有水!”
“我怎么知道!”我回答的时候,怒吼声就已经盖过了我的声音。当然伴随着的,则是更加强烈的震动,让我们两个人都开始变得东倒西歪。听这声势,这个管道肯定被水给淹没,我该往哪里跑?
我身后就是被堵死的通道,前面则是席卷而来的水流,而头顶两边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仅仅是这一阵的慌乱与犹豫,脚下的水位就已经就漫过了我的腰。而于此同时,在我们手电光晃动的间隙,我看到漆黑的管道深处,一整片水花,如同是一面结实的墙壁一般,带着狂躁的咆哮声朝我们涌了过来,让我忍不住的张开了嘴,大喊着“救命”两个字。但是谁又会在这个时候来救我呢?
下一个瞬间,铺天盖地的水流如同是无数个重锤,撞上了我和杜伦宇的身躯。我强忍着这股巨大的压力,憋住了吸进肺中的一口气,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就被冰凉的水流彻底淹没了。我勉强的睁开双眼,看到身边到处都漂浮着那肉蛆的尸体,根本没有时间惊讶,马上拨开它们,朝管道的上方游去。然而刚一蹬腿,却突然感觉到脚下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我整个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右脚正好卡在了一条石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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