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周芷珮不过伤心几日,便又恢复常态,因为在与宜宁的对比中得到了安慰。
自己并没有因为落榜而生活更惨,只是如往常般。
晨起练武,温习功课,完成课业,应对母亲考校,偶然挨打。
但宜宁成为举人后,却是越发忙碌。
不仅要完成和自己同倍的事情,还得像侍者一般跟着母亲上衙门,晚间还要熬夜补写课业。
以往宜宁都得睡六七个时辰,现下,三四个时辰都睡不到。
瞧着宜宁越发单薄,不忍好友的遭遇,周芷珮忍不住让父亲劝劝母亲,不要太难为宜宁。
只是二日,周芷珮就迎来母亲责打,直骂她科考没出息,思想也不争气。
不敢再提,庆幸着自己的没出息,但也心疼宜宁的优秀。
吃到好吃的,总留一份给宜宁,不吃,就硬往宜宁口里塞点。
今日,周士尹休沐,给周芷珮和宜宁也放了一天假。
周芷珮可算是找到机会能让好友宜宁休息了。
赶到宜宁院子,却看到宜宁正在院子里打拳。
武得虎虎生风,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失了智才会认为宜宁纤瘦。
宜宁余光瞥见周芷珮,着一浅蓝褙子,看着很是清爽。
停下动作,想这定是来寻自己去府外玩耍。
果然,一看见宜宁收回动作,周芷珮就上前推宜宁进屋。
“快快快,擦擦汗换衣,随我出府。”
“穿个鲜艳颜色!”
忍不住对身旁的侍者调侃:“宜宁每日都着深色,像个老姑婆子似的。”
兮若和兮正哪敢回话,只低头哼哈。
听周芷珮的话,宜宁换了身白绿襕衫。
朱语被宜宁指着出门办事,今日便没带人独自随着周芷珮出府。
“我已经唤人去告知父亲了,咱们直接出府便行了。”
周芷珮挽着宜宁的手臂,抬眼:“宜宁,今日可有想去的地儿?”
“无,都可。”宜宁没什么想玩的心思。
见宜宁没发表看法,周芷珮便决定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
“那就先去氛浊楼坐坐,再去脆响楼吃烤鸭。”
正经女郎们的游玩处其实也只有那么几处,枯燥的很。
但因为出门机会实在不多,也很算珍惜。
氛浊楼里,坐在不算中央的位置。
宜宁与周芷珮正看着,不远处有两边女郎在争辩,“践”和“踏”,哪字更好。
“那两字不是同义嘛,有什么好争的。”周芷珮偏头,悄悄和宜宁吐槽。
宜宁轻笑,未言。
刚想拿起茶盏,润润口,就见自己的杯盏旁被人扔了一张纸条。
不动声色的将纸条盖住,又拢进手心,端起茶照常喝着。
借着喝茶掩饰,不留痕迹的四处打量。
见二楼凭栏处倚着一位男子,容貌出众,很是熟悉。
想起,是在太女院中见过的那位小郎。
宜宁放下茶盏,仰头,浅笑颔首,算是见礼。
灵均一直关注着宜宁的动作,见此,便知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没着急马上离开,也冲宜宁莞尔一笑,屈了屈腿,才离去。
今日没什么有趣的热闹可看,又坐了会,周芷珮扯扯宜宁,便说要去脆响楼吃烤鸭。
宜宁点头,将那纸条塞入衣袖,确保不会掉出。
和周芷珮一道在氛浊楼门口等兮若将马车赶来,马车至,照例周芷珮先上车。
“朱举人。”
宜宁听见有人像是在唤自己,移眼瞧去。
见着来人,心下无语,这大荆朝男子怎么都爱男扮女装,只做不知,拱手作揖。
“请指教。”
言归没成想自己竟将心中的惊呼唤出了声,有些仓皇,但见宜宁朝自己见礼。
忙福身回礼,却不小心行了男子的礼仪。
只懊恼不已,又不知该如何纠错,只涨红了脸,视着眼前的女郎。
宜宁只当没有注意,见男子不说话,抬手指了指马车。
“若是无事,宜宁便先告辞了。”点头致意,才上了马车。
揪着手帕,看那马车驶远,言归没有心情再进氛浊楼,只是吩咐身后侍者备车,便要回府。
念及方才自己的一番丑态,恨不得将时间回调。
好让自己能在那人面前有个完美表现,给那人留下个美丽印象。
坐上马车,言归忍不住又回想那人,三年未见,她又高了不少。
但还是那般白净清瘦,脾气瞧来也还是软和。
她方才可真是温柔,没有笑话自己,还礼数周到的和自己道别。
只是,父亲已经在为自己议亲了,母亲是谢太师的学生,与那人怕是断无可能。
想起齐以陟,真羡慕他,可以嫁给心上人。
言归一直在想宜宁,宜宁却一丝思绪都没有给到他。
她闭着眼,在思虑那张纸条。
自己的行踪,太女如此轻易地便能掌握,那自己的性命,那太女怕是轻易也能夺走。
自己与周士尹不一样,老师总期望着独善其身,远离争端。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宜宁不会逃避,她会迈向那风暴中心,成为控制风向之人。
控制,这才是身为费斯的宜宁,熟悉的事情。
到了脆响楼,周芷珮吃得满嘴油,连道真香。
宜宁却嫌油腻,吃了几口,尝了味道便不再想吃。
吃得开心的周芷珮没忘关注好友,唤小役,上两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盘拍黄瓜。
见宜宁总算又再吃了点,心下满足。
吃完,擦擦嘴便打算回府,两人被周士尹管教的都不敢在外玩耍太久。
“你不是嫌油腻,不爱吃吗?”周芷珮见宜宁从小役手中接过两个包好的烤鸭。
“给姑父和芷邈阿兄带的。”宜宁抿了抿唇,看了眼手里的小包,确是油腻,将小包递给兮若,
“你这般,怪不得父亲和芷邈得意你。”周芷珮有些汗颜,轻声嘀咕。
宜宁倒是没有听清,只又从小役那接来了一包,递给周芷珮。
“带给老师的,但老师要保持身材,肯定不会吃。”
“哈!”
周芷珮眼睛一亮,一手接过。
“给我也打包啦。”心中高兴,又忍不住羡慕。
宜宁一顿饭的花用就与自己一月的零用钱相当。
忍不住更想抱紧这阔绰的大腿,顺便也算是和好友道谢,张开双手就要与宜宁拥抱。
宜宁躲开周芷珮,向门外走去,怕那纸包上的油沾到自己。
见宜宁动作,周芷珮也不生气,依旧张着双手,向宜宁扑去,玩笑着要抱她。
却没注意脚下门槛,被绊到,眼见就要头朝下摔个狗啃泥。
宜宁感受有异,及时发现,回过身将周芷珮扶住。
“不还是让我抱到了嘛。”
周芷珮笑,又忙看手里的烤鸭如何,幸好没有事。
宜宁松开好友,直起腿,向几步外的马车走去。
掏出手帕擦着自己的脸,方才被周芷珮糊了一脸油。
看那小包撞向自己时,都差点想避开,让周芷珮摔地上得了,但到底身子比脑子快。
“真是谢谢宜宁啦。”
周芷珮软着嗓子和宜宁道谢,却不见回应,嘟嘟嘴。
宜宁好久不曾与自己生气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又凑到宜宁面前,却看宜宁正擦脸,脸都擦红了。
瞧了瞧手里的纸包,也猜到了始末,觍着脸道歉。
“对不起啊,宜宁,我没注意。”
用没碰过纸包的,干净的那只手碰了碰宜宁的脸,觉得触感不错,又多流连了会。
宜宁扯下脸上作怪的手,将擦完脸沾着油脂的手帕塞到那手里。
又拿出张干净手帕擦手,上了马车。
一手被塞了手帕,一手提着烤鸭。
周芷珮只好将烤鸭递给兮正,用宜宁的手帕擦擦手,收回怀里,才爬上马车。
回府,与周芷珮道别后,宜宁没有先洗沐,只是来到自己的书房。
确定安全,抽出衣袖里的那张纸条。
“王息施”
只有三个字,或者说一个名字。
尚书左丞的名字,齐証致仕后,便是这王息施占据了她原先的职位。
宜宁根据得来的信息可以推测,这尚书左丞任上四年,尚还未归顺哪派。
对两派,都是损了哪方利益,不久定又会想法补上,或让另方受到同等的利益损失。
将天平维持得稳稳的。
回想朱语和自己汇报的一些坊间传闻。
王左丞身八尺有余,形貌昳丽,是有名的美人,只是年过三十却未婚。
而一直未婚,是最被关注的话题。
有说王息施曾与谢太师的二儿子谢相留两情相悦。
却被谢太师棒打鸳鸯,嫌王息施当时只是个没有背景的穷秀才,就将儿子嫁给了鸿胪寺判卿。
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此,左丞大人便一直未娶,对谢家也感情复杂。
有说王息施因自己长得太美,不愿娶长得不如自己的男子。
一直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便就耽搁了婚事。
因着这条流言,也衍生了一条新流言,便是王息施一直暗恋那皇宫里的贵侍刘子都。
概由刘子都曾是京都的第一美人。
也有说王息施不喜欢男子,喜欢同性的传言。
宜宁将那纸条放到蜡烛上烧尽。
二日,朱语按着吩咐早早出府。
不多久,坊间传言,尚书左丞王息施与荆湖路新晋亚元朱宜宁,关系匪浅。
两人竟有磨镜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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