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1
导演后来成为圈内有名的综艺导演。他的成名作, 正是那一年的现象级综艺“近距离恋爱”。
之后，他和大部分嘉宾也保持着联系。
“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综艺，出彩全是因为嘉宾。性格各不相同, 不同的境遇, 不同的伤口……尤其时小姐, 她的很多观点让我觉得很奇妙。她是那个综艺的灵魂人物。之后的很多部综艺里，我都试图找到一个出彩的灵魂人物, 但事与愿违。”
导演被杂志采访时提起。
节目结束后, 江水流进组拍电影了。这是一部早就谈好了的文艺片, 法国名导艾伦．基茨，这是他第一次采用内地主演。
这部片子是奔着冲击国内大奖去的。
节目结束的前夕，江水流曾犹豫过，要不要拒绝这次工作。他觉得自己状态不好。
扮演一个角色对于本人而言是一次极大的消耗。他一直是以一种燃烧自我的方式表演, 旁人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对他每一个扮相都赞不绝口。
江水流不知道自己能胜任这次工作。
经纪人老赵和公司都急了。
江水流在外面独自晃荡了许久, 最后坐花圃的长椅上, 仰头看着天, 有些出神。
他脑中所想的人出现在门外。
那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哦, 不是在做梦。
梦里不会连着沈丞川也一起梦到。
时悦咬着一根冰淇淋, 沈丞川跟在她身后，没有让助理干活，手里还提着一袋花花绿绿的零食。
进门时，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很幸福的样子。
江水流嫉妒起人来，也像普通人一样是酸涩而痛恨的。
“时悦。”他喊道。
时悦本来是要进屋的，看了江水流一眼, 发现他脸色不太对。
沈丞川很通情达理，时悦给他一个眼神就默默进屋了。走之前还故意说，“我进去等你。”
时悦：“嗯。”
江水流侧头望着他，树荫在他英挺的脸上晃动。她无比的自然的坐下，两人一起看着月亮，无比安静。
时悦吃完一整个冰淇淋。
该走了，她想。
江水流心底想的却是，好像很久以前，两个人隔着一条网线、几千公里，在一个时刻也望着头顶的月亮。
不同的却是……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
“我不想拍电影了。”他忽然说。
“啊？”时悦问，“你发财了？”
“……”
江水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泄掉了。他抿着唇，“也没有。”
“那你不拍电影要去干什么呢？你难道真的一直就不拍电影了吗？”
“之后或许很难遇见这个班底了，那是艾伦．基茨哎。我看过他的代表作，很喜欢。”时悦笑了起来，眼睛在漆黑的夜幕里闪烁着。
“你喜欢他啊。”
他顿了下，像喝醉酒一般的扭头凝视着时悦，“那如果有一天，我拍出了像艾伦．基茨一样好的作品，你会喜欢我吗？”
“为什么不呢？”她点头。
江水流眨着眼看她，像是受到鼓舞了般露出了笑容。
一个星期之后，他飞往了欧洲，却不是作为演员。他解约了，亲自打电话向艾伦．基茨提出的请求。
于是，江水流独自带着一大堆器材和资料去了剧组，作为导演助手在那扎根了下来。
去之前，江水流邀请时悦去了一趟南方。
他曾在那买过一栋别墅，坐落在山腰，白的墙面，红褐色的瓦砖。一扇窗能看到山头和山头簇拥，另一扇窗能看到山下的湖面，清晨总是会被鸟鸣吵醒……
所有的一切，江水流都曾在几年前通过电话告诉过时悦。
风穿过长廊，木质的地板被阳光照亮，一切还保留着很多年之前的样子。
“我那时候，每天是坐在这个椅子上，打游戏。下午会坐在这个榻榻米上看电影……”江水流弯腰，影子落在地板上。他轻轻摸了摸电影cd，一手的灰。
“啊？”少女睁大了眼睛，懵懂又后知后觉的愣神看了江水流几眼。“你没认出来吗？”
语气有些古怪，似乎是很费解的样子。
看了眼江水流一瞬间门灰败起来的神情，她心底也生出一点悸动，像有只小猫在挠。
“我和电影你选哪一个？”
他不假思索，“你。”
“哎。”时也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喜欢你。”
她说的直白，有一种故意的、小孩子才有的尖锐感，毫不惧怕伤害别人。
“……”
“你不会是拉我来这叙旧的吧？别叙了。”时悦看着他，笑了笑，“我那不是我。”
江水流生涩的说，“我知道。”
时悦愣在原地，僵硬的扭头看着他。这下倒是认认真真，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了。
时悦一直觉得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江水流是认识她最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认识原主的人。
他也是最敏感的那一个。
“什么时候的事？”
“综艺开始不久吧，你很不一样。”江水流夸奖着，认真到可爱。“那种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时悦太阳穴突突的跳，心烦心燥。
安静了许久，她听见自己不解的声音，“你带我来这，才有勇气说吗？”
“不是。”江水流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等，等到综艺结束。”
“我怕吓到你。”
时悦觉得阳光更剧烈了，照得人好晒，让人头晕目眩。
“要坐下来吗？”江水流温柔的笑了笑，还是一副任人揉捏的样子，脸颊被阳光照亮。“有些热了，进来吧。”
冷气打开，明亮的屋外被隔绝在外，时悦坐在榻榻米上。江水流提前戴好了毯子，铺在满是灰层的一角。
他在忙碌，满屋子的找对象，书，唱片，然后安静的打扫卫生。
声音并不嘈杂，只有时悦觉得自己像身处闹市一般，晕乎乎的，慌忙，不知道怎么办。
“你拥有的很多，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只要见过面，就能认出来。”江水流垂着眸，睫毛落下一道阴影。
“你怎么样都没问题，不喜欢我也正常，和谁约会都没事。因为我确实就有点病。”
他说话时没有看时悦，自顾自的盯着地板。看着灰层一点点的被清理干净。
昏暗的屋内仿佛一同有什么东西在共振。
“你喜欢我很好，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因为我早就猜到了。请不要有负担。”
“我从一开始就过于擅作主张了。但是，也请不要觉得，我是把你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才会喜欢你。不是这样的，哪怕是换一种方式，换一个时间门点，我还是会喜欢你。”
江水流还是没看她，“已经验证过了。”
“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
时悦望着墙上的一个污点发呆，有些出神。
“时悦……你是叫时悦吗啊？”江水流短暂的迟疑了一下，抬眸，直到少女用力的点头，才继续往下说。
“你有特别喜欢过一样东西吗？你知道那种在最爱的东西，和自己之间门两相纠结的感觉吗？”他问时悦。
“我永远选我自己。”
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时悦才意识到：啊，原来我是这样的笃定啊。
甚至都没有任何愧疚之类的情绪。
“这样啊。”江水流没想到这个回答，他怔愣了片刻，眼睛又逐渐的亮了起来。
一连说了好几次，“很好。很不错，谢谢你。”之后。
他说，“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确实有安慰到我。我就算难过，也不会难过太久。”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看，其他什么人也没比我赢多少，你还是这样的时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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