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昨儿个夜里,紫宸殿内。
“陛下,大抵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赵公公垂手站在阶下,阶上站着的正是谈千在御花园偷看两姐妹的路上碰见的拦路虎。可是现在男子身上穿的却再也不是那身暗紫色常服,而是通身龙纹的华服。男子气定神闲地站在高处,持着笔,听着赵公公的回话。
没错,这个男子便是当今的成景帝,李疏安。
“疯了?”李疏安问道。
“是的。”赵公公一直保持着垂手的姿势,只是身子却是越压越低。
、“谈采女确实是得了疯病。满嘴胡言乱语,不知道在唱什么奇怪的文字的歌,举止行为乖张,不修边幅,看样子像是中了邪。”
“中邪?朕看她在御花园的时候倒是正常的很。”说着,李疏安停下的笔又再次落到了纸上。
赵公公没有答话了,噤声地走上前为李疏安研墨,而李疏安现在写着的正是谈家的生息状况。
“赵公公,谈家长女入宫几年了?”
“已达三年之久了。”
“三年多了,第一批入宫的?倒是有些意思,这样的美人在我宫里我竟不知道,也是可惜了。哦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陛下的话,叫做谈千。”
“谈千……好啊,赏些东西过去吧,就说是我对她的关心。”
赵公公领命,吩咐给下面的小奴才去办。李疏安忽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对着下面的人说到:
“明日我自己将这些东西送过去吧。”
说完后,众人退下,只留下赵公公和李疏安一人。不一会儿,一个内侍捧着装着牌子的碟子呈了上来,赵公公接过碟子递到李疏安面前。
“那皇上今儿个还翻牌子吗?”
听到这话,李疏安抬起笔,斯文条理地,一个一个地用笔将碟子的牌子挑翻了过来。忽的李疏安看见了白莲画和吕晓茶两姐妹的名字,像是挑逗一样,笔尖敲击着两个人的牌子,语气是在评价什么物品一样。
“吕氏过于聒噪,虽是会逗人但是想要的东西太多。白氏倒是识趣,但是太识趣了就是装了,可惜了。”说着,李疏安漫不经心地将两人的牌子盖上。
“这两个人的牌子这几日都不用送上来了。”赵公公听令将两姐妹的牌子拿下,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那今日皇上还翻牌子吗?”
“不了,没一个能称心如意的,我今日就不去别的寝殿的。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
赵公公领命退下,只留下李疏安一个人在宫殿里。李疏安看着手里谈家的生息状况,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漠的光。
后宫,吕婕妤寝殿未央宫内。
“怎么样,皇上说今天召谁侍寝了吗?”
“娘娘,皇上今日已经在紫宸殿睡下了。”小侍女抖抖索索刚说完就被吕晓茶猛地推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已经许久未召我侍寝了,皇上是不是已经对我没有感觉了。我每天不顾颜面地去奉承那白氏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连那个姓谈的疯子都要爬到我的头上了,为什么,为什么?!!!”
吕晓茶一气之下将眼前所见之物全扔在了地上,瓷器杯具皆是碎了一地,吓得寝殿里的仆从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怎么会去召谈千去侍寝呢,怎么会呢?”
吕晓茶不可置信地回忆起谈千一直以来的行踪。自己为了侍寝甚至去低三下四地去求别人,可自己就算侍寝了那么多回,吃了那么多药,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孩子。为什么谈千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自己遥不可求的侍寝的机会,而且这样的机会谈千竟然不要?!!
自己一定要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
一股冲昏头脑的嫉妒霸占了吕晓茶的脑子,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竟要掐出血来。
就在寝殿里的仆从什么都不敢做的时候,一个穿着太监服侍的男子走进来跪在地上慢慢收拾起地上的残渣。
吕晓茶在看到闯进来的人的同时,狰狞的表情瞬间有了缓和,换上的是一种极为恶劣的笑,声音又变回平日里软糯的声音。
“小裕子,过来。”
跪在地上清理着碎渣的男子,听到主子呼喊欲起身,却被吕晓茶叫停。
“谁让你走着过来了,我让你跪着过来。”
许是有一刻的迟疑,很快男子就顺从地重新跪在了地上,在满地碎碴的地上跪着前行着。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他的裤衣,刺穿他的皮肤,划出一道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留在他跪着走过的地方,碎渣上闪着血液留下的红光。
终于,男子跪到了吕晓茶的面前,一声不吭。
“疼吗?”吕晓茶问着。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保持着跪姿跪得笔直。就在一瞬,吕晓茶脸上的笑没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吕晓茶粗暴地捏着男子的脸,强迫地让他抬起头来看自己,男子的脸就这样呈现在了吕晓茶的面前。
男子的皮肤是生的极白的,这样的白让脸上被吕晓茶掐着地方环着一圈异样的红晕。明明是一双桃花眼,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光,是面如盛夏之阳,色如春晓之花的少年,却偏偏落在了泥潭失了原本的光彩。
吕晓茶看着男子那张脸,手指轻轻扶上了他的面孔,就在吕晓茶碰到男子脸的瞬间男子猛地开始挣扎起来,吕晓茶粗暴地掐着男子的脸禁锢住他的动作,力道之大,男子雪白的脸上瞬间躺下来了一丝血。
“哎呀,弄出血了。”吕晓茶阴阳怪气地说着,俯下身慢慢地帮男子擦掉血迹,轻蔑地笑着。
“我的小裕子啊,你的这张脸可不能受伤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这张脸了,知道吗?”
男子还是没有答话,只是倔强地跪着。
“真的是硬骨头,你就和你的段家人一样,天生的贱胚子,天生的罪臣。任何人和我们吕家作对都不会有好结果。你是如此,长乐殿姓谈的贱人亦是如此,谁阻拦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你真应该感谢你这张脸,要不是这张脸,我又怎会留下了你的命根子放在我的身边。你们段家应该感谢我啊,感谢我给你们段家留下了唯一的后种。”
“段裕啊,段裕,你可得记住了,我留着你的命根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我能通过皇上得到我的第一个皇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你可就要帮我诞下这第一个皇嗣啊。”
吕晓茶说着看向了段裕的下身,忽然吕晓茶开始大笑了起来,笑的癫狂,笑的令人发慌,起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段裕,夹着嗓子轻柔地说着。
“我累了,不和你闹了,我的小裕子可要好好打扫这里。明日若是让我发现一个碎渣子,我可是要罚你的。其他人都散了吧,就留小裕子一个人好好打扫这里吧。”
待在寝殿的奴才哪里敢去帮段裕,都像逃命似的跑出了寝殿。吕晓茶呢,也是打了哈欠,慢悠悠地扭着水蛇步走去了寝殿,留下的只有跪在地上的段裕。
长时间的跪姿让段裕根本感觉不到伤口的刺痛,明明没有知觉根本无法站起,段裕却偏偏倔强的吓人,硬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起身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扎人的碎渣给细长的手指留下一个一个的小口。
明明是那样的欺辱,段裕此时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吕晓茶从未有过这样的怒气,而这一切的来源,是因为,长乐殿,谈千?
或许我能借着她逃出吕家的魔爪?
段裕这样想着,忽然看向了自己腿上的伤口。
这个伤口还不够触目惊心啊,段裕望着伤口,忽然拿起了地上的碎渣慢慢朝自己的伤口落下。
自从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谈千想通了一个道理。遇事不能逞强,有命赶紧逃命。因为今天早上赵公公又来了,来了还告诉谈千一声,说:
“娘娘好好养病,皇上会等您把病养好的。不过数月,皇上等的了。”
这还怎么说,赶紧逃命啊。谈千收拾着自己的行礼,什么金银首饰,衣裳绸缎,值钱的都带上,拉着春怡就要外外面走。
“娘娘你要干嘛啊?”
“逃命啊,你没听见那狗皇帝怎么说,他说他要等我!!!”
“这不挺好的吗,说明皇上心里有你。”
“好个p,谁要跟睡过千人枕的人睡觉。”
“可是那谈家怎么办啊……”
“可是什么啊,什么谈家,我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谈家的事关我什么事,现在性命最重要。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谈千说着松开了拉着春怡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开始往外面奔。
“那娘娘知道要怎么才能出皇宫吗?”
春怡的话刚一说完,像只野马的谈千瞬间停下了脚步,像个倒退的指针,退回春怡的面前问道:
“怎么走?”
“走不了……”春怡白了谈千一眼,回头走进了寝殿。
哎呀,小丫头胆子变大了,竟然敢白我。谈千追着春怡问着:
“怎么就走不了啊,这皇宫难道没有什么狗洞之类的地方吗?”
“是,娘娘您要是现在尝试着逃走说不定还能比不去侍寝更能快点见到阎王,您要不信您可以试试,宫城门就在最南边的一颗老槐树下。”
“我才不信,那我走啦……”
“我走啦!”
“我真走啦!!!”
“……”
一呼三不应,谈千看着春怡的神情不像是骗人,乖乖地又坐回了寝殿,自言自语地说到:
“那该怎么办啊,装病也不能天天装啊。”
“娘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去侍寝吧,晋位升爵也没什么不好。”
“小姑娘我怎么看你这么不高兴呢?你希望我侍寝啊?你到底是谁的婢女,站哪一边的啊?你不会……”
“哎呀,娘娘你瞎想什么呢,奴婢当然是你的奴婢,只是为娘娘感到可惜而已。”
“是吗,那让我来看看你的真心。”说着谈千就开始往春怡的胳肢窝袭去。春怡哪里受的了谈千这样撩扯,笑得止不住,只能连声求饶。
“哎呀,娘娘,我的好娘娘,你别玩弄我了,哎呦……”
两人还在嬉笑打闹呢,忽的就听见自家寝殿门口“砰”的一道巨响。
“什么声音?”谈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好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娘娘你等着我去看看。”春怡跑出外面,谈千天生就是个看热闹的命,跟着春怡也就跑出了宫门。
谈千朝外看去,在长乐殿的不远处,有一个人提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倒在了长乐殿的门口,那人竟是段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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