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谈千最讨厌的就是大早上把她的美容觉给搅合了。
“谁啊？！”
谈千穿着单衣，用力撩开隔开外内殿的幔帘，就看见了散了一地的衣服，以及僵持着的春怡，段裕和一些谈千不认识的宫女。
“大早上的都干什么呢，一地衣服，摆摊呢？”
春怡和段裕两人明显还在气头上，谁看谁都不顺眼，哪个都不说话。
“说话啊，咋地，大早上的两人给我演哑剧呢，都哑巴啊？”
“尚衣坊的人过来给娘娘送衣服，小裕子非要说这些衣服我们长乐殿不收，说什么过些时日他自己去取，奴婢想着自己去取也是麻烦，以前也是照例收下衣服就行，于是就上去打个圆场，哪成想小裕子非不让，抢着抢着就把衣服掉地上了。”
“段裕？”
“主子，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娘娘现在好歹也算个美人，怎么衣服就这样的绣花绸缎，所以……”
谈千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成色，身形，刺绣，除了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式，虽是算不上上乘，但是自己看起来也是马马虎虎，自己刚想翻个面再看仔细一点，却被段裕一把把衣服抢了过去。
“娘娘，衣服脏了，奴才去把衣服送到尚衣坊重新綄一遍？”
“站那儿！”
谈千出声叫停，抢过段裕手上的衣服，段裕虽然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是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慌乱和紧张可逃不过谈千的眼睛，谈千忽然想起门外还候着两个尚衣坊的人。
“你们是尚衣坊的宫女？”
“回美人，正是。”
“这些是……”谈千晃了晃手里的衣服。
“这是宫里为各位娘娘准备的时夏的衣服。”
“辛苦了，辛苦了，等着干什么啊，人家辛苦过来送衣服，不得请人进屋喝杯茶，赶紧的，春怡！”
春怡和段裕被谈千茫然地看着谈千，谈千眼神示意，春怡反应过来上去拉着尚衣坊宫女往长乐殿里面走，门外的两个宫女看这长乐殿的人上一秒还在吵架，下一秒就热情地在邀请她们进去喝茶，宫里哪个娘娘会请她们这样的小宫女进去喝茶，两人皆是迟疑地不挪步子。
“进去，别客气，春怡！”谈千又把自己的热情加了一把火。
春怡得令，一个胳膊架着一个宫女，拎着两个人拽进了长乐殿，现在殿外就留下了谈千和段裕。
谈千微笑着向尚衣坊的宫女热情招手，转过头面对段裕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霎时间沉了下去，环着胸，审视一样地打量着段裕，周身似是围绕着一股黑暗的气息。
“说吧，是衣服有问题，还是进去的两个人有问题？”谈千直切主题。
段裕也是被谈千这样直白的问话给问楞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说是吧？事出有长必有妖，你都把衣服那样护着了，是个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了好吧，怎么的，是投毒了，还是藏刀了，说吧，我能接受。”
“绣花，绣花不对。”段裕支支吾吾地说到。
“绣花？”谈千重新拿起那几件衣服，都是平常的绣花没有任何的异样。
“绣花怎么了？”谈千端详着衣服上的绣花再次问道。
段裕迟钝地挑出衣服里面一件暗红色的外衬，手指向了衣角上绣着的一件鸳鸯图样。
“怎么了，这绣花怎么了？”为了安全起见，谈千拿起花瓶里摆着的花，小心地用花枝挑开衣服，方便把绣花摊开，如临大敌地看向桌子上的鸳鸯。
“鸳鸯上……”
“鸳鸯上怎么了？”
“鸳鸯上多绣了一颗珍珠。”
长久的寂静后，谈千举起巴掌猛地砸在了段裕的身上。
“段裕，多绣了一颗珍珠你在这里大题小做什么？”
段裕捂着被谈千砸到的胳膊，委屈地说到：
“不是，按道理，尚衣坊只有少主子的东西，哪里会给主子您多缝一颗珍珠啊？”
段裕刚说完。谈千的巴掌又举了起来，吓得段裕猛一缩脖。
“人家就不能是奉承我的？”
“哪有人会奉承一个美人啊？”段裕小声嘀咕到。
“我真的是……”谈千气的四处找件趁手的东西要揍段裕，找不到东西，把地上的衣服全砸到了段裕身上，气累了，谈千才认真地想起来自己怎么会有鸳鸯刺绣的衣服呢。
要不是段裕提醒，自己还真的没有注意到，不是珍珠的问题，而是鸳鸯的问题，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鸳鸯样式的衣服呢，成双成对的鸳鸯自己绝对不会绣到衣服上。
谈千穿越过来的时候，记得春怡拿来过一件绣着鸳鸯的衣服，自己觉得晦气，给退了回去，自此以后送来的衣服就再也没有鸳鸯花色的了。春怡说鸳鸯图样本是宫里时兴的样式，模样难绣，娘娘不要还是便宜了那群尚衣坊的宫女又可以偷懒了，为此春怡还伤心了好久。
怎么，自己最近当上美人了，尚衣坊的人又勤快了起来给自己绣鸳鸯了？
谈千心里盘算的时间，尚衣坊的宫女已经喝完茶出来了，对谈千行过礼，准备拿回衣服，可谈千却把衣服护在了怀里。
“娘娘！”段裕在旁边急了。
“哎呀，人家送过来不容易，再说了你不觉得这件绛红色的很好看吗，何苦再送回去呢？”谈千像是护着宝贝一样把衣服环在怀里，看着尚衣坊的宫女，眼睛那诡异的笑容都快要盛不住了，算计的光芒不断闪烁。
“衣服好是好，可我还缺一件内裙，不知道两位姑姑可不可以带个路，带我去尚衣坊见识见识？”
尚衣坊不愧是后宫内院的第一大坊，进进出出的宫女井然有序地运送着各色各样的衣裳首饰，向内绣女成列而坐，织布声阵阵，无一人私语，满架满墙的华贵绸缎，金丝银丝，玉石首饰，装饰得整个院落活像是一个嫔妃的寝殿。
两个小宫女带着谈千入了尚衣坊的内院就匆匆离开去办自己的事儿了，谈千一行人在屋子里面等着，谈千无聊干脆在屋子里逛了起来。
谈千好歹也是有着十几年网购经历的人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颜色的衣料装饰，一下子购物的魂又重新燃了起来。
“娘娘~”春怡怯生生地拉住谈千的衣服。“我听说尚衣坊的管事嬷嬷可凶了，前些时日刚骂哭了好几个宫女，咱们来这不等嬷嬷过来就乱翻尚衣坊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
“放心，你忘了我是谁了？”
“您是娘娘啊？”春怡犹豫了回了一句。
“什么娘娘，我是嬷嬷之友，什么样的嬷嬷我都手到擒来，别怕的。”
段裕倒是自在的很，见谈千挑不过来，贴心地帮谈千选着花色，只留下春怡一个人提心吊胆地看着尚衣坊的内院深处，等着传说中的魔鬼嬷嬷出现。
“哪位娘娘大驾光临，老奴不曾来迎是老奴失礼了。”人还没有见到呢，尖锐刺耳的声音却先传到了，细碎的步伐却是踏踏有声，透过内院的帘子，嬷嬷慢悠悠地朝谈千这里走来，那架子连段裕也放下了手里的事情。
可当那恶魔嬷嬷掀开帘子看到谈千的时候，嬷嬷傻了，谈千也傻了。
“周嬷嬷？”
“谈美人？”
“哎呦，我的嬷嬷。”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谈千就在春怡和段裕惊诧的眼神里冲过去抓住了周嬷嬷的手，而周嬷嬷激动甚至眼角还挂着泪，死死抓住了谈千的手。
没错，这位嬷嬷就是谈千昨日“沈袁”讨论中站“袁党”的代表人物周嬷嬷。谈千也是没想到啊，支持袁泽那样冷酷男，为袁泽吐沫星子都要淹人的嬷嬷，竟然还是尚衣坊的魔鬼嬷嬷，你说，这世界多小，小到世界都在我的手里。
没办法，咱们这人缘就是好。
“谈美人怎么来我这尚衣坊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我也好歹找两个小宫女先服侍着啊。”
“哎呀，我的好嬷嬷，我这不也不知道您在这儿啊，再说了我们这交情，还客气做什么？”谈千撒娇似的绕上了周嬷嬷的胳膊。
“那倒也是，怎么的，娘娘来我这尚衣坊做什么，是不是送的衣服不合心意，我来吩咐人重做的。”说着，周嬷嬷起身就要朝绣女们那里走。
“什么呀？”谈千急忙拉住了周嬷嬷。“嬷嬷送来的衣服我怎么可能不合心意，就是有一件绛红色的外衫，想着再做一件内裙配这件衣服，所以就过来麻烦嬷嬷了。”
“就这点儿事啊，娘娘你早说啊，这种事情你吩咐奴才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还自己过来一趟。”周嬷嬷嗔怪道。
“我的好嬷嬷，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了，我这不位份低怕被别人说没规矩吗，早说有您在，我也不用这么担心啊。”
好姐姐的称呼一出来，周嬷嬷已经完全掉进谈千的温柔乡里去了，看谈千就看自家老妹儿一样亲切，听到后半句有人说谈千不好，尖锐的声音又是提高了一倍。
“谁怎么大胆敢怎么说你，哪个院里的，嬷嬷来替你教训！”
“不用，有嬷嬷这句话谈千就很开心了，不管这些烦心事，嬷嬷您眼光好，我又经验少，您帮我挑挑，这里什么适合做我的那件衬裙？”
谈千刚想拉着周嬷嬷往布料的地方走，却被周嬷嬷一把拉了回来，周嬷嬷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布料，对谈千说到：
“这里的布料有什么好的，都是用来打发人的，你跟我过来，嬷嬷带你见见世面。”周嬷嬷说完，拽着谈千就往尚衣坊的内院走。
段裕，春怡都被谈千神一样的操作看傻眼了，等的谈千人都不见了，才赶紧赶忙地往后院奔，等跨进后院就看见了张大嘴巴，呆住了的谈千。
是如星河一样轻柔的纱线布满了内院的穹顶，各色的绸缎像是瀑布垂下做成了内院的幔帘，金丝银线在这里成了最简单的配饰，拳头大的夜明珠就跟珍珠一样随意地散在绸缎之上，再高一阶的地方放着的是已经做好的衣服，有龙服，有朝冠，如天上霓裳，似是仙境。
“嬷嬷啊，这合规矩吗？”
“怎么不合，想挑什么就挑什么，嬷嬷来给你亲自持针。”
在谈千的眼里，周嬷嬷像是在发光，闪得自己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嬷嬷好，嬷嬷她有资本，嬷嬷会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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