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在这之前, 虞心幼很难想象裴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毕竟裴灿从来都是恣意自信的，哪怕被她推开，被言语中伤, 也要执拗的撕开她的伪装，笃定她并非无动于衷。
这世界上就是存在这样的人, 敢爱人, 同时确信自己会被爱的人爱着, 或早或晚，过程或许不尽如人意, 但结果可以。
“发生什么事了？”虞心幼转过头想看他，却被裴灿抱得更紧，他执拗地重复：“你回答我, 我是不是一厢情愿？”
“当然不是。”虞心幼的手比裴灿的手小很多，可她还是尽力地将他的手包住，“如果你是一厢情愿，我们早就不会见面了。”
话音落下后的几秒，虞心幼在裴灿身上感受到了安定。
从见面到现在，他身上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 虞心幼松了口气, 但很快又感觉担心, 她试着再问了一遍：“你今天很反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裴灿不想把早上的事情告诉虞心幼，他担心勾起她的负罪感，让她后悔答应跟他在一起。
既然倾诉达不到减轻烦恼的目的, 那不如自己消化。
“昨天跟你吵了架，心情不好。”
其实这也不算谎话，所以裴灿说起来也一套一套的：“被你推开的感觉很不好, 我的心理准备还不够，你昨天也不哄哄我，我难受了好久。”
“是我不好。”
虞心幼感觉自责，但她除了这句话，说不出更多，她没法保证没有下次，甚至于下次如果有类似的情况，她还是会这么做。
这些话，此时此刻她不好说，然而不说这些，她又显得那么无话可说，连刚才那句“是我不好”都显得苍白无力。
裴灿察觉到虞心幼的沉默，抽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有意撒娇卖乖博她的同情，而是很平常一样，体贴带着笑：“别这样，我逗你的，你给我打电话那刻我就不难受了。”
“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的，我太笨拙了。”虞心幼一脸懊恼，“我发现我根本不会谈恋爱，你跟我在一起应该会很累。”
“我不觉得。”裴灿低头亲了亲她的脸，眯眼威胁，“你的退堂鼓声音太大，吵到我了，不虚再敲了。”
虞心幼被裴灿的玩笑话逗乐，在他怀里转过身来，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亲他的脸，回应他刚才的吻。
她本意浅尝辄止，裴灿却经不起撩拨，一把搂紧她的腰，紧贴自己的小腹，捏着虞心幼的下巴，有些发狠地吻了下去。
虞心幼被轻松的撬开了舌关，他吻得凶，她很快也动了情，一个吻持续了好久才结束，再呼吸，屋里食物的香味比之前更浓了。
裴灿意犹未尽，搂着虞心幼，像个大型挂件一样走进客厅，低声在她耳边暗示：“吃饭前先来点开胃小菜？”
两人靠得近，虞心幼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一秒回忆起在酒店那三天，不想还好，一想就心有余悸，她现在都还腰酸背痛。
“小裴顶到我了，你让它冷静点。”她板着脸说。
裴灿轻笑，黏糊糊地贴着她：“我没辙，只有姐姐才能让它冷静。”
虞心幼拉开裴灿的手，从他怀里挣脱，用没得商量的语气说：“去洗手，二十分钟之后开饭。”
裴灿站在原地不动，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你就不管我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运动短裤里面还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打底裤，打底裤比运动短裤长一截，一直到膝盖下方。
可是就算这样，裴灿直立站着，还是能看出下半身的一些变化，只是有打底裤的包裹显得不是特别突兀。
虞心幼转了个脑筋，笑着说：“谁说我不管了？”
裴灿挑眉，等着她的后话，眼神添了几分意味不明。
虞心幼没有进厨房，而是走进了裴灿之前住的房间，她在柜子里翻出一条没拆封的浴巾，拿出来，对裴灿扬了扬，说：“接着。”
说完便抛了过去。
裴灿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直到接住，垂眸一瞧才看清是一条新浴巾。
他几乎猜到虞心幼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卫生间随你用。”
裴灿捏着那条浴巾，委屈地说：“冲冷水对身体不好，姐姐舍得吗？”
虞心幼笑着说：“没关系，你身体太好了，折损不了什么。”
“……”
“你在夸我还是骂我？”
虞心幼偏头装傻：“你认为呢？”
裴灿被气笑了，纵然现在不想再做点什么，嘴巴上还是要犯个贱：“二十分钟就开饭，我二十分钟不能完事的，你知道的。”
虞心幼迎面接招：“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完事就什么时候开饭，不着急。”
裴灿循循善诱：“如果你能帮帮我，我们就可以快点开饭。”
虞心幼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拆穿他的小算盘：“少来，我要是帮你，我们今天都开不了饭。”
裴灿怔愣几秒，笑出声来。
“我只当你在夸我。”
虞心幼转身进了厨房，她先用冷水洗了个手，然后将手贴在发烫的脸上，试图降温。
好险，差点就被他带进去了。
男人似乎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就算只论嘴皮子功夫，她也荤不过裴灿。
虞心幼穿上围裙开始炒菜，她故意没有关注裴灿的动静，等所有菜炒完，炖煮的食物也好了。
随时可以开饭。
虞心幼摘了围裙，走了两步，目光先往卫生间那边跑。
卫生间看不出有使用过的痕迹，她正纳闷，客厅传来懒懒的一声：“我在这。”
虞心幼寻声走过去，裴灿还穿着之前那身运动服，除了把身上的球包放下，其他衣物一应不变。
她惊讶地问：“你不是要洗澡吗？”
裴灿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瞥了她一眼：“不是我要洗，是你让我洗。”
充满了怨念。
虞心幼清了清嗓，用余光扫了他的下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眼神似乎是有声音的，她明明什么都没说，裴灿却跟她对起话来：“你欠我一次。”
虞心幼一愣：“什么一次？”
裴灿看着她：“还能有什么？”
“……”
虞心幼秒懂。
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嘴上嘟囔：“我都让你去洗澡了……”
裴灿曲解她的意思，擅自做了决定：“好的，欠我共浴一次。”
“？”
虞心幼瞪着他表示抗议：“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共浴了？”
裴灿能屈能伸，提出新的选项：“那就对着镜子……”
“行了！”虞心幼打断他，脸上涨红，命令他，“吃饭！你去端菜！”
她则自顾自地先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裴灿慢悠悠地跟上来，听话地去厨房端了菜，然后盛汤盛饭。
色香味俱全的菜摆满一桌，他拉开椅子在虞心幼对面坐下，先给她的碗里盛了汤。
裴灿把汤放在虞心幼面前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所以是共浴还是镜子？”
虞心幼崩溃地大喊：“裴灿！”
换来裴灿几声愉悦的轻笑，一边笑，一边欣赏她羞赧到崩溃的神态，由衷道：“宝贝，你怎么这么会害羞，真可爱。”
虞心幼低头喝汤，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吃过午饭，裴灿主动提出收拾厨房。他做家务虞心幼没什么不放心的，由着他去，自己正好乐得清闲。
虞心幼上楼换了件衣服，下楼见裴灿还在厨房忙活，扒着门边问他：“下午看电影怎么样？”
裴灿用清洁湿巾擦台面上的水渍和油污，抬眸看了她一眼：“我都可以，挑你喜欢的。”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虞心幼问，“那怎么办？”
裴灿笑了笑，提议：“等我收拾完一起下去挑？”
虞心幼点头说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裴灿收拾厨房的间隙，虞心幼顺便做了两杯果茶，搭配他带来的车轮泡芙。
弄完这些，两人带着食物去了一楼的影音室。
等设备启动的时间，裴灿顺口问了句：“拉布在楼上睡觉吗？今天一直没看见它。”
虞心幼拉上了窗帘，房间陷入灰暗，投影幕布成为唯一的光源。
“没有，拉布在沼原，姜素家里。”她说。
设备启动完毕，虞心幼拿过遥控器，在裴灿身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去接它回来？”裴灿问。
虞心幼想着找电影，没精力多思考，话赶话的脱口而出：“不用接，过几天我也要去沼原了。”
短暂的沉默。
裴灿出声询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语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可是气氛霎时降到了冰点。
虞心幼一时后悔，懊恼自己的嘴快。
不过，虽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但是说了就没有回头路，与其遮遮掩掩，不如交个底：“我本来也要跟你说的，我要离开宿安了，换一个新的城市生活。这件事在我辞职后就决定了，因为心情没整理好，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打算落实。”
裴灿听完笑了笑：“所以你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通知我。”
接着又问：“就算之后跟我异地恋，你也要离开这里吗？”
虞心幼多少能理解裴灿的不爽，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要。我不喜欢这个城市，我想去自己喜欢的城市生活。”
表明完立场，她开始安抚裴灿：“现在交通便利，我经济独立，可以为我们有计划和没计划的见面买单，你不要把距离想象成洪水猛兽。”
“我没有你这么乐观，打个车能见到你和坐个飞机才能见到你，对我来说完全不同。”说完，裴灿话锋一转，“你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我不足以成为动摇你决定的变数，不过我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
虞心幼微怔，问：“运气还不错是指什么？”
裴灿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一张图片，递到虞心幼眼前。
她看见了一张录取通知书，校徽和封面的学校取景图都让她感到无比熟悉。
这是她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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