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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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壶碧螺春。”孟子帆对伙计吩咐道，又问谢研，“点心呢？您爱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咸甜皆可。”
陆粼握着左手腕的右手松了松，又握紧。
“再来些你家特色的点心……呃，有什么点心全端上来，让世子和小姐都尝尝。”孟子帆大方地点道。
陪公主喝茶聊天已是荣宠，怎么可能让公主付银子呢？那必然是陆粼掏银子咯，他正好借公主的光，大吃一顿，嘿嘿。
“好勒！各位贵人稍等片刻！马上上茶和点心！”
伙计刚要走出雅间，又被孟子帆叫住：“对了，你家特制的仙子笑还有吗？也一并送上来！”
“好勒，孟公子！”伙计忙不溜儿地下楼去准备了。
枫杨关上了雅间的门。
“仙子笑是什么？”谢研问道。
“是这里最有特色的甘露。为了保证新鲜度，京郊农户每日寅时起来采挖芋头，取京城外五十里地的东佁山上的清泉，辅以桃花蜜、甘草、红豆等十余种材料，以八道工序调制而成。香气沁人心脾，入口甘甜无比，回味无穷。”孟子帆笑眯眯地介绍道，“每日供应的数量有限。公主，您难得到望月坊来一次，一定要尝尝！”
“好。”
说着，谢研脱下斗篷，藕荷接过去，叠好放在一边矮桌上。
摘下面纱的谢研缓缓走过来，娉娉婷婷，婀娜多姿。
孟子帆又看得呆怔在原地。
方才在路上，他已对马车上的谢研惊鸿一瞥，现在，她露出面纱下的真容，真真当得上天姿绝色四个字。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谢研笑问道，对孟子帆直接免了“本公主”的自称。
“啊，没有没有。”孟子帆回过神来，“是公主您长得太好看了，就像神女下凡一样，所以我看愣了。”
谢研扑哧一笑。这个孟子帆当真是心直口快。
在旁的藕荷和小源子也暗暗笑了笑。
孟子帆腼腆地抓了抓头，“我本以为宁国公府的嫡小姐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公主您比她好看太多太多了。”
宁国公的夫人年轻时和皇后并称永安双姝，足见其天姿国色，所生的嫡女据说在年轻一代中美貌出众，无出其右者。
“……”陆粼无语地看着好友和个话匣子似的，关不住。
“我比她好看太多？”谢研转而看向陆粼，“陆世子觉得呢？”
又被突然点到名的陆粼微微有些怔忡，然后不甚在意地回道：“微臣不记得宁国公府的嫡小姐长什么样了。”
“听说是个绝世美人……陆世子没见过她吗？”谢研状似无意地一问。
“他见过，一年多前在宁国公世子十八岁的生辰宴上！”孟子帆抢答道。“那时候，宁小姐一出现，我们也是看呆了！”
谢研“哦”了一声。
那是你，不是我！子帆这个大嘴巴能不能闭嘴？陆粼斜他一眼，暗骂一句，如实答道：“匆匆一面，微臣已不记得宁小姐的样貌了。”
承认她长得更好看有这么难么？上一世的陆粼会夸她艳绝天下，容貌举世无双，而这一世的陆粼的眼光可真差，哼，到底是个十七岁乳臭未干的小子。
谢研没有再看陆粼，她从他身旁走过，“那等下次你见了她，看清她的容貌，再回答我。”
“还要等下次做甚？陆粼，宁小姐肯定比不上公主啊！”孟子帆不理解地看着陆粼。
“未必，每个人对美丑的标准不同。没准陆世子眼里宁小姐那样才是最美的呢。”谢研淡淡说道，朝前厅踱步而去。
孟子帆一脸“你眼神不好”的表情瞟了他一眼，跟着她过去。
这个永安公主也太难相处了。陆粼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
前厅，小源子擦了擦桌凳，请谢研上座。
谢研缓步到桌边，在主位坐下，陆粼和孟子帆在她两侧坐下。
伙计很快端着一大盘点心回到雅间。
上等的碧螺春已泡好，藕荷给三人先后上了茶。
“公主，您尝尝这个桂花酥，还有那个核桃酥……”孟子帆将每样点心都推到谢研面前，献宝似的道，“荷花饼也好吃，香香糯糯的……”
小源子用银针验完毒后，净了手的谢研每样都拿起尝了尝，每样都说味道好，好似每种点心都很喜欢。
陆粼在旁默默喝茶，看着听着。
“孟公子，方才我在马车上听到你说什么舞姬歌姬，是何意？”放下咬了一半的莲藕糕，谢研突然问道。
孟子帆喷出才喝进嘴的一口茶。看来，该来的，总会来，逃不过啊。
他咳着道：“我看……看陆粼没有坐马车，就猜他车上是不是坐了什么千金小姐……他说没有，我就故意说上面坐了舞姬……歌姬……我不知道上面坐了公主您……这我哪能想到呢。都是我的胡言乱语，请公主责罚！”
说完，他认命地等着谢研的责罚。
“确实，谁能猜到呢。怪不了你。”谢研善解人意道，“不过，马车上还是坐着千金小姐比较有可能，是吧，陆世子？”
时不时被点到名的陆粼刚要回答，孟子帆又抢先答道：“也不可能。我都是同他说的玩笑话。他和京城的千金小姐们没什么来往，什么诗会、赏花会全不参加……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侯府练剑、看兵书！”
话毕，他给了陆粼一个“我答得对吧”的眼神。
是吗？谢研用眼神询问陆粼，他接口道：“是，子帆说得不错。我平日里也无其他爱好。”
这个子帆总算说对了一回。没再坑他。
似乎听到满意答案的谢研顺手将面前一碟甜口的青豆酥推了过去，“怎么只喝茶，陆世子也吃些点心啊。”
她记得上一世的陆粼既不爱吃甜口的食物，也不爱吃青豆。
“谢公主。”
“不谢，快吃吧。”
在谢研的注视下，陆粼拿起一块青豆酥送入口中，面色平静地咀嚼着。
“好吃吗？”她托腮笑看着他，姿态里满是少女的娇俏。
面对谢研的询问，陆粼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好吃，陆世子就全吃了吧。”谢研端起茶盏，吹了吹。
看不过去的孟子帆说道：“公主，您可别为难陆粼了，他不爱吃青豆做的食物。”
“啊，是吗？我不知道。”谢研一副好心办坏事的样子，自责道，“本公主不知道陆世子不爱吃这个。陆世子不会怪本公主吧？”
“微臣不敢。”陆粼恭敬地回道。
揽月楼二楼。
一名长相清秀却凶神恶煞的锦衣公子带着两个侍卫，拦住要往三楼雅间送仙子笑的伙计，“不是说今日仙子笑都卖光了吗？这不还有？本公子要了！”
伙计脸刷地一白，“哎哟，安二公子您来了！可这是巡防营孟大人家的孟公子先点的。”
“那又如何？本公子要了！”安翎睿不屑道。
楼下隐隐传来不小的声响，守在门边的枫杨朝下望了眼，朝里面禀道：“是安康侯府二公子来了。”
“这个安翎睿又想干吗？”孟子帆脸色难看起来。
楼下的伙计直犯难，“对不住了安二公子，这肃北侯世子也在啊，小的不敢随便把两位贵人点的仙子笑给您。”
安翎睿拔高嗓门，“哦？肃北侯世子也在么？本公子怎么没瞧见？”
“他一直都这副德行？”谢研问道。
孟子帆咬着牙关，“公主，您有所不知，安翎睿仗着自己身份，平日里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惯了的。一些被他欺负的世家子弟碍于他是安康侯最宝贝的儿子，淑贵妃的嫡亲侄子，也不敢对他怎么。”
底下又传来安翎睿张狂的声音，“你看，肃北侯世子到现在没露面，想必是同意本公子拿走这这仙子笑了，那本公子就笑纳了。”
陆粼笃定地品着茶，身形不动，置若罔闻。
“岂有此理，我下去会会他！”按耐不住的孟子帆倏地站起来。
“子帆，坐下！”陆粼对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永安公主。
孟子帆瞧瞧谢研安然地吃着点心，没有发话，气不过道：“难道真让安翎睿拿了去？”
谢研心想，上一世，安康侯怎么会推安翎睿这种货色承袭爵位？
略一思忖，她对着陆粼眨了眨眼，用无辜的期待表情说道：“本公主今天就想尝尝何为仙子笑，劳烦陆世子替本公主取上来。”
“是。”陆粼起身，拂了拂袖子，“微臣这就去和他说说理。”
“去罢。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若那安康侯二公子不是君子，不听你的，非要拿走本公主要喝的仙子笑，你就……捅他一剑。”谢研的笑容依旧，眼神却冷冷的，“有本公主给你撑腰，父皇不会拿你如何，安康侯府更无处诉冤。”
闻言，孟子帆不由瑟缩了下，不愧是永安公主。
陆粼定睛看她，“如果微臣不小心多捅了几剑，希望公主也能够为微臣做主。”
孟子帆吃惊地看着陆粼，那可是安康侯的儿子诶，公主可以随便说捅他，他还准备真的这样做？
谢研咬了一口荷花饼，随意地摆手道：“那是自然，你且放手去做吧。”
陆粼轻笑了一下，对她拱了拱手，回道：“微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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