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见家长?
今日这么一闹,她已然没了休息的兴致,在房中坐了一会,转身下了地窖,正当她拿起钥匙想插进锁中,存放丹炉的密室之中忽地炸起绿光,穿透门缝照得地窖明晃晃。
遭了!名月香心里大惊,连忙转动锁匙打开了密室小门,绿光顿时淹没了整个空间。
犹如海洋般的绿光中,名月香眯紧了被刺得发酸的眼睛,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丹炉旁,她想也不想,抬手以灵力凝出一柄长剑向人影刺去。
人影不慌不忙一扭身,她的剑刺了个空直奔紫金狐首炉而去,那人抬手格了一下她的手腕卸去她剑上的力道,又翻腕一拧,别住了她的手。
名月香暗叫不好,连忙将身子一矮,单手撑住地面,做大雁飞之势,抬腿反踢那人面门。
趁那人松手格挡之际,她顺劲翻身,又是一脚,正中那人前胸,他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待那人站稳身形,他抬手捏诀施咒,一时间磅礴的压力充满了整个密室,紫金狐首丹炉似是有了感应,狐首双眼睁开飞出数道绿箭直奔名月香而去。
名月香翻身躲避不及,被一道绿箭划破脸庞,遮面的白纱也被绿箭带飞了出去直钉在密室墙上。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人,眼中满是不甘。
那人呆呆站着似是也看向她,片刻后那人一挥手撤去绿光,密室中瞬间恢复黑暗。一明一暗间,名月香的双眼好似失了灵,完全看不见眼前的发生一切,只能将剑横在身前防御,缓缓后退到墙边。
“名月香?”轻轻的一句,在宁静的黑暗中激起波澜,那波澜缓缓向四处扩散直达她心中柔软的一处。
黑暗中一声轻响,那人举起一盏油灯缓缓向她走来,那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却极致温暖,照着来人的脸庞,也照亮了她的内心,她怔怔地看着他,动了动双唇叫出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胡不渊。”
胡不渊举着油灯,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终是找到你了。”
三年后再见故人,名月香心中波澜又起,那句听起来轻飘飘的“找到你了”似是跨越了时光,将胡不渊引到她的身边。
看着眼前男子正细细给自己上药,她忽而柔声说道:“你还是穿红衣更好看。”
“绿的好,与我狐火同色,动手之时不易被对方发觉,”胡不渊用指腹沾了点药粉轻轻地点在她的伤口上,冷笑道:“若不是我出手之时并未想害你性命,你此时早就躺在地上梦春秋了。”
这话好似一瓢冷水,刹时浇在她心上,令她回了神也转了话题:“昨日有人拿着罗盘来我食楼,自称是昶瑞仙府大弟子,又称这紫金狐首丹炉是他府中之物。”
胡不渊拍了拍手上多余的药粉合上药盒,将其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挑起眉直言道:“关他昶瑞何事!这炉子乃是我府上之物,由我亲手炼制的法器,这炉子内核用的还是我渡劫之后留下的爪毛,难不成昶瑞那厮蛇尾上还能长毛不成!”
名月香看他翻脸如翻书,又想起过去他订婚之事,倚在桌边用手托腮出言逗他:“你府上之物又如何?既是入了卖场,那便是货物,入我手入他手皆是自然,你这有妇之夫怎的擅闯我府邸?”
胡不渊翻了翻眼睛,也学她那样倚在桌边,用手托腮道:“这东西并非我自愿售卖,乃是我父王为引我回山而做的局,他原本便想替我寻一门亲事冲了这千年劫数,奈何我早已遇上这劫数,既是成了亲也无法破局,”他捋了一下鬓边的长发,话锋一转:“即使如此,那昶瑞也不得将我的炉子占了去。”
“你还是趁早将炉子领回去,再去这地修集市上转转,看一看你那爹除了卖你家炉子还卖了哪些物件。”名月香轻笑一声,喝了口茶,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下胡不渊也不再多言,起身就往房外走,名月香在他身后喊道:“收齐东西早日回家去罢,你爹可想你得紧呐!诶!炉中丹药别忘了给我留下!”话音落下,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又瞬间落下,今日匆匆一面,不知何日再见。
像是允了她的思绪那般,不到半炷香时间,窦掌事来报:绿衣小郎君将密室中的物件搬了个精光便失去了踪迹。名月香扶额回道:“随他去吧,紫金狐首炉本就是他的,这丹药之事若是城中收不到价格适宜的,咱们尽可到别处去收。”
窦掌事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到别处去收并非不可,只是以人力马力跑动一来一回还得须半月,其中损耗并不低啊。”
“无妨,你且派人去便可,另外还有一事,若是听闻昌岐小仙君回山,还请窦掌事告知于我。”说起胡不渊,她脸上泛起笑意。
窦掌事跟随她两年却早已将她视作自己亲闺女般珍视,这两年间除了每年盘点丰收之时见过她脸上带笑,余下时光便再未见她展露笑颜,此时见她笑意盈盈也是打心底里替她高兴,连忙满口应承下来,出了门去。
几日过后,昌岐山上当真传来小仙君回山的消息,不仅如此,外边还传小仙君回山先是一脚踢翻了老仙君摆在院里的大鼎,又拆了仙君殿一根大柱,还趁老仙君议事之时将老仙君房门前的一汪绿池的水舀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几尾小鱼在里边晒成鱼干总之是将昌岐山府上闹翻了天,即使窦掌事不来报,名月香坐在房中也能远远听见城外昌岐山上传来的咆哮声。
“名老板,这昌岐小仙君回山不过几日便将府上闹了个天翻地覆,实非良配啊,不若过些时日老朽再替你寻些良人吧。”窦掌事在这咆哮声中擦了擦脑门子上晶莹的汗珠,又看了看名月香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更是担忧。
看窦掌事如此紧张,名月香替他斟了杯茶,脸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窦掌事莫误会,这昌岐小仙君乃是我早年结交的故友,我只是觉着此人行事有趣得紧,并非那般念想。”
听她这么说,窦掌事这才放下心来,拿起茶杯。
忽然,一道红影从窗外飞了进来,名月香闪身挡在窦掌事跟前,一掌向红影劈去,那红影极其灵活伸手挡住她劈来的一掌,翻手扣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房外拉。
名月香这才看清来的正是胡不渊,她将手一甩挣脱开来,看着眼前人,今日胡不渊穿了一身金丝暗纹的红衣,火红的衣衫趁得他皮肤白皙,长发整齐地用玉冠在脑后束成马尾,只在鬓边留了几缕碎发,没了发丝的遮挡一双剑眉凤眼此时英气焕发。
“随我去见父王。”胡不渊冷声道。
窦掌事眼看二人过招,刚擦干的冷汗又蒙上脑门,站起来颤抖着问道:“名老板,这是?”
名月香见状赶紧将胡不渊撇到边上,扶着窦掌事坐下,拿来杯子重新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中:“掌事,这便是我先前所说的昌岐小仙君。”又扭头对着胡不渊道:“你今日倒是精神得很,说吧,今日前来找我何事?”
“路上说。”胡不渊面色凝重,又伸手拉住她白皙地手腕往外走。
名月香顺手扯了一块白纱蒙在脸上,不忘转头吩咐道:“窦掌事,楼中之事先交由你打理,稍后我便回来。”
今日的禄昌城下着绵绵细雨,零零散散的行人撑着油纸伞缓步走在水雾中,唯恐地上溅起的水花污了衣裙。
红衣郎君拉着一位蒙面女子奔跑在雨中,脚踏在积水上溅起朵朵水花。路人见状纷纷躲避到一旁,有的还出口叫骂:“谁家的野孩子!”
两人充耳不闻,越跑越快,水花飞溅。
蒙面女子拉着红衣郎君的手,放声欢笑,银铃似的笑声一路回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红衣郎君拉起蒙面女子往空中甩去,自己脚尖一点跟随而上横抱住女子,两人化作一道风向昌岐山飞去。
名月香靠在他肩头笑得花枝乱颤,胡不渊余光瞥了她一眼:“三年未见,你竟是愈发疯癫了。”
她伸出手指拨弄胡不渊被吹散的发丝,笑着说:“你穿红衣当真英俊得很,连我看了也要被迷住。”
“你还是想想待会见了我父王怎的答话吧,若是他全力对你,我也保你不住!”胡不渊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眉眼间似有笑意,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知道了,亲近些,是吧?我懂的。”她深深吸气,熟悉的松木香气充满鼻腔让人觉得安心。
谈话间二人飞到昌岐山仙君府,胡不渊抱着她稳稳地落在院落中,四周围的府廊上站了满了家丁,家丁人人戴着狐狸半面,一双双眼睛闪烁着绿光从面具上的小洞透出来,月色下看着甚是诡异,他们将手中秉持着琉璃灯高高举起,明亮的灯光将整座仙君府照得亮如白昼。
在一众幽绿的目光中,胡不渊轻轻将怀里的人儿放在地上,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走吧,我们一同去见父王。”
名月香眉眼含笑,柔情似水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往府中走去。
二人一进大殿,名月香的余光就瞄见左面的祥云柱少了一根,家丁临时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支住,这殿上一角才不至于塌了去。
往前几步,见到月宁舟月星洲二人面色凝重坐在一旁,名月香朝他们二人眨了眨眼睛,月宁舟巍然不动好似什么也没看到,身旁的月星洲向她扯了扯嘴角。
朝上看去,胡王正襟危坐在案前,眉头紧蹙盯着二人,一脸花白的络腮胡微微颤动。名月香不敢多看又低下头去,却见到脚下踩的地毯好似被火烧过,表面焦黄卷曲,脚踩上去立马压塌一片。这也是胡不渊的杰作?
余光见她盯着地毯出神,胡不渊指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旋即马上放开,对着胡王浅浅一鞠,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王,这便是我那应劫之人——名氏!”
胡王眉头蹙得更紧了,丝毫不理会胡不渊,一手抓起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殿下何人,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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