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欺负
苏宴浅刚要说什么，头就被霍凉瑾的胸膛一压。
苏宴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混蛋这是把她圈在怀里，直接向太皇太后问安。
“瑾儿！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你的规矩呢？还不赶紧放开这孩子！这个时辰，你跑到哀家这里做什么？”太皇太后历目一瞪，训斥霍凉瑾。
可见霍凉瑾过分，连太皇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霍凉瑾直起身子，在太皇太后严厉目光的注视下毫不收敛地抬手捏了一下苏宴浅的小脸蛋，然后对上太皇太后责怪的目光，轻轻一笑，若是只看他的面容，仿佛是个谦谦公子。
“皇祖母可莫要冤枉了孙儿，孙儿哪里欺负娇娘了。孙儿来这儿自然是来看看祖母有没有被朕的小娇娘气着，若是这小坏猫气着祖母了，祖母可要告诉孙儿，孙儿帮您欺负回来！”
霍凉瑾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不停地在苏宴浅身上到处使坏，让苏宴浅瞪着他的目光一刻都没移开过。
太皇太后一听霍凉瑾这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不就是霍凉瑾害怕他心尖上的女子在她这里受委屈，才过来瞅瞅。
平日里这混小子哪里会有这样孝顺？隔个三五天能来一次就不错了。
瞧瞧今儿，她把这混小子的女人拘在她这，才不到三个时辰，这浑小子就往她这儿跑了两次，生怕她这老太婆欺负了他女人。
“行了！你不欺负人家就没人会欺负她！赶紧回去你的‘八方朝仪’披你的奏折去！”太皇太后眉头一皱，极嫌弃地摆了摆手。
“孙儿遵命。”霍凉瑾勾唇一笑，回头刮了苏宴浅琼鼻一下，“乖乖的哈，别惹太皇太后生气，不然爷可不饶你！”
说完，霍凉瑾给太皇太后行了一礼，道了告退，便打开折扇出门了。走得可谓潇洒。
太皇太后见霍凉瑾这幅模样，只觉得好笑，心里也熨帖了不少，这臭小子这幅模样好像是极信任她的。
而且瞧着模样，这女娃子也是可怜，被这臭小子这样欺负。不过也是，这混小子会什么心疼人？恐怕这就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吧，唉，得了帝王幸，也是不幸吧……
“行了，孩子，莫要理那混小子，若是他再这样欺负你，哀家给你做主！太不像话了这孩子。”太皇太后看苏宴浅的眼神和善了不少，带了长辈的和蔼慈祥。
“水瑶也起来吧，回去抄女则女训十遍，算是惩戒吧，记得回头去给这孩子赔罪。你们俩都坐吧，陪哀家说说话。”太皇太后瞥了一眼林水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悦。
但是，太皇太后说了好久，林水瑶始终是低着头不吭声。
“水瑶！”太皇太后明显不满意林水瑶的表现，严厉一斥。
“是，臣……臣女……臣女……”林水瑶突然被吓，惊慌地抬头，眼神慌乱，带了些灰暗的眼眸里尽是迷茫不敢相信，早已没有了先前坐在太皇太后身边时的自信傲气。
“行了，赶紧起来吧！”太皇太后极不满地瞪一眼林水瑶，但是见苏宴浅还在，只压下怒火，皱眉说道。
“是……谢太皇太后。”林水瑶捏着帕子掩住嘴，赶紧起来，却始终低着头，哪里有刚刚苏宴浅进来时那高昂头颅的模样。
待苏宴浅和林水瑶都落了座，太皇太后才对苏宴浅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有多大了？”
太皇太后的声音还算温和，加之刚刚霍凉瑾刚刚走了一趟，看着这对天家祖孙的相处方式，苏宴浅一时也觉得好笑，一个极守规矩，一个从来没有规矩。
估计太皇太后其实是个很慈祥的人吧，不然霍凉瑾也不会对她这样放肆。这个认知令苏宴浅对这位老太太产生了些许亲近。
“回太皇太后的话，民女苏氏，闺名娇娘，已是二八有一了。”苏宴浅莞尔一笑，梨涡轻陷，轻轻柔柔地说道。
女子“二八年华”是指十六岁，苏宴浅所说的“二八有一”是指十七岁。
“哦，还不算太小呢。”太皇太后端详了苏宴浅的面容，有了一丝惊诧。
“是呀。”苏宴浅一高兴，笑得开心，小虎牙一呲，加上她最近长了不少肉，微嘟的小脸蛋，看着就像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其实如果霍凉瑾在两个月前遇到的是现在这副模样的苏宴浅，他有极大的可能认出苏宴浅就是他“弄丢”了的乐仪嫔苏宴浅。
因为从前苏宴浅太瘦了，小脸削瘦，几乎没点肉，美是美，却让人看了心惊，看了心疼，而且丝毫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
从前苏宴浅在宫里的时候就不是个瘦的，偏爱甜食，小脸圆嘟嘟的，可爱女童模样。如今胖了些，小脸上长了些肉，虽然张开了些，但是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模样，不像之前，真的是半点都瞧不出以前的模样。
“你……是如何被那混小子缠上的？不如讲讲给哀家这个老太婆逗逗乐子。”太皇太后这话已然是带了些笑，说话也软和下来，仿佛一个慈祥的老人。
“没……”苏宴浅一想到霍凉瑾就想起了他刚刚当着太皇太后面这样欺负她，一时间害羞不已，嘴里嘟嘟囔囔着，低着头脸红不语。
现在想想，其实那个男人从刚开始闯进她的院子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无赖，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子给他一个但男人上药。
真是个色胚！亏得他还作出那样一副清冷君子的模样，真是可惜了他那威仪冷淡的好皮囊！
“哟……跟哀家这老太婆还害羞起来了呢！”
太皇太后还以为苏宴浅是因为要讲她跟霍凉瑾之间的事而害羞，看着她低着小脑袋，只露出个小鼻尖，小眼神不自在地四处乱瞄，两耳通红，太皇太后被她这模样给逗乐了，隔空点了点她，对着身后的齐嬷嬷笑道。
“你瞧瞧，竟乖成这样！”
太皇太后笑得开怀，苏宴浅的头就低的更低了，露在外面的两只小耳朵更是红的不行，太皇太后觉得有趣极了，难怪霍凉瑾那个臭小子会这样喜欢欺负她，她这老太婆看着都想要逗弄逗弄。
“没事，那臭小子老是欺负你，就是因为你太乖了，脸皮子薄成这样，可不是由着他欺负？拿出你刚刚那那股子气势来，对着哀家这老太婆，有什么可害羞的，丢脸的可是那个臭小子呢！”太皇太后对苏宴浅笑着说道。
“是……”
苏宴浅一想倒是很有道理，于是便将她跟霍凉瑾之间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挑挑拣拣说了说。
苏宴浅没说孩子和广帝徐柔的事，倒是恶狠狠地丑化了霍凉瑾一番，那攥着粉拳，鼓着腮帮子，嘟着小嫩嘴，时而呲着小虎牙，小酒窝一陷一陷的，用仿佛撒娇般甜甜软软糯糯的语气说着，可把太皇太后给乐坏了。
太皇太后留了苏宴浅说了近两个时辰的话，依旧是兴致勃勃，今日太皇太后被苏宴浅哄得极好，就是知道了苏宴浅在外头坐诊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道了一声“日后成了皇上的妃嫔，切不可再如此抛头露面了”便跳过了此事。
这要是平日里，太皇太后一定会皱着眉严厉斥责苏宴浅“身为一女子，怎能如男人一般抛头露面，做这些男人的活计？”
但是今日苏宴浅把太皇太后哄得极开心，加之太皇太后一路南巡走来也听到了不少对于苏宴浅这活菩萨的称赞，所以太皇太后竟是破天荒地表扬了苏宴浅心善聪慧。
最后，苏宴浅见太皇太后已是面浮疲色，便寻了个由头起身告辞了。
苏宴浅走后，太皇太后还兴致勃勃地跟身后的齐嬷嬷讲着。
“难怪瑾儿宠着，感情是捡了个活宝贝呢！唉，这孩子可着实不错呢，在外头时瞧着宠辱不惊，颇有名门贵女的风范，进了屋里，倒是有趣可爱的紧！可是讨喜呢！”
“是！是！苏姑娘进退有度，博学广才，直率可爱，老奴也觉得极好。”
齐嬷嬷笑眯眯地应和着，心里对苏宴浅暗暗留了心，能这么快把太皇太后这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给哄好了，可见不是个简单的，怕是日后这后宫的形式得变一变了。
“嗯……”太皇太后一想起刚刚的事便笑得开怀，余光一下子瞄到了坐在旁边低着脑袋情绪有些消沉的林水瑶，顿时消了笑意，升起一股火。
“一个比你还小几个月的丫头就让你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想在后宫里谋一席之地？简直是痴人说梦！”太皇太后看见林水瑶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再想起刚刚苏宴浅对外淡如水烟，对敌张扬明艳，对情娇憨软糯，突然升起一阵厌烦“真没出息！”
“姑祖母，是水瑶先前太过自大，才使今日失了分寸。还请姑祖母再给水瑶一次机会，水瑶一定不负姑祖母和家族重望！”
林水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又有了神，端坐着又恢复了世家贵女的骄傲自信模样。
太皇太后见林水瑶这样，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有些样子！你祖父你父亲花了这么大气力，不是让你进宫来守活寡的。在后宫里，宠爱是重要的，但也是不可强求的，最重要的还是地位，若是没有地位，你就算再受宠，都是人人可欺。”
“身为林家的女儿，皇帝可能不宠你，但只要你懂事不贪，他一定会给你你应有的地位尊严。索性哀家不是他的亲祖母，孩子，皇帝该是会给你的。女人，有了孩子才有了保障。”
“所以你也不必非要与娇娘一争长短，她要的是宠，而你求的是地位，你是世家贵女，注定不会是得盛宠之人，所以你在宫里只争朝夕……”
……
林水瑶从太皇太后的松然堂出来的时候，远远朝着后宫嫔妃居住的东园子那边瞧去，眼里闪烁这志在必得和毅然决然的坚定。
此时，斜阳染红了半边天地，霍凉瑾处理政务的八方朝仪里，应安抬头看了看天色，朝已经亮起灯的霍凉瑾的书房走去。
“皇上，到了时辰，该用膳了。主子是就在前头传膳，还是去苏主儿那，或是是去哪位娘娘的住处？”应安立在屏风后问道。
应安话音落了半响，里头都只有毛笔走纸的蚕食桑叶的声音。在应安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听里头传来声音。
“去你苏主儿的明兰小筑。”
“是……”应安应道，有犹豫着说道，“皇上，今儿午后‘秀水烟墨’那儿递来消息，楚妙仪有孕……”您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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