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被选
霍凉瑾一下朝，便瞧见外头应枫正哭丧着脸站在应安跟前，低着头，一边挨着应安抽下来的拂尘，一边老老实实地听着自个儿师父训话，也不躲闪。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又犯了什么错？”霍凉瑾瞅了一眼，淡淡地问道。
霍凉瑾对应安的这个小徒弟印象还不错，懂事乖巧，着实老实得很，不过倒也不失聪明，就是年纪小了些，还不到十六，算是在御前伺候的日里最小的了。
应枫偶尔也犯些小错，霍凉瑾时常能瞧见应安拿着他手里那根拂尘抽他。
“给皇上请安。”应安听见霍凉瑾的声音已经，赶紧带着徒弟上前请安。
“回皇上的话……”应安带了些犹豫，“奴才大意，竟让了应枫这个毛手毛脚的孩子去伺候小主子，竟是一时没留神儿，看错了眼，小主子就……是奴才的错。”
应安赶紧跪下认错，把过错都揽进自己身上,霍凉瑾也知道，虽说应安平日里手凶得很，时常揍应枫，但是关键时候却是很护犊子的，讲义气得很，这也正是霍凉瑾所欣赏的，否则以应安这样尴尬的身份，先皇一去，哪里还有他风光的份？
“把人给看丢了？”霍凉瑾冷笑一声，扫了一眼被应安挡在身后的应枫，忽然一笑，“是那臭小子太精了还是你也该紧紧皮了？”
应安心里一惊，生怕应枫回错了话，赶紧给身后的徒弟使眼色，只是霍凉瑾正在上头看着，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干着急。
“嗯？！回话！”霍凉瑾挑眉冷冷一斥。
应枫吓得一个激灵，诺诺地动了动嘴，而后才小声道。
“回……回皇上……是……是奴才欠揍了，小……小主子也太聪慧了……”
“呵！”
应枫还没说完，就听见霍凉瑾的一声冷笑，吓得立马噤了声，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是欠揍了！跟那个臭小子一样，聪明劲儿没用到正处！”
霍凉瑾冷冷扫了一眼应枫，将他吓得一抖，而后上前，在应枫屁股上踹了一脚，倒是不重，而后霍凉瑾对应安说道。
“好好收拾着，再有下次，朕严惩不贷！”
“是是是！”应安听见霍凉瑾放过了应枫，赶紧拽着发愣的徒弟磕头谢恩。
“墨存，去找找那臭小子到哪去了，把他给朕提溜过来！”霍凉瑾唤来了行云吩咐道。
“是！”
另一边，霍凉瑾口中的那个“臭小子”，正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前面挑挑拣拣，一脸痞气高傲的太监。
“孙公公，您瞧瞧，这些可都是今年新上来的小畜生，都机灵听话得很，您瞧瞧留下那个看顺眼的？”
那孙公公正挨个打量着这群小太监，带着霍祁暄他们过来的那个太监正一脸谄笑，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孙公公后面，声音都让霍祁暄忍不住狠狠地皱了皱，眉。
“哟，这可都是年纪不大呢，怎么？老东西，你还想这里头多出几个小应公公？”孙公公斜了那太监一眼，一脸不屑地嗤笑道。
他说的“小应公公”当然就是指应枫，当年应枫不过是个最末等的小太监，成日被上头的大太监欺凌，有一回受不住跑出来，用了些小聪明竟让他钻了空子，混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后来被应安揪了出来，硬是不肯走，非要求着应安给他挪了地方。恰巧霍凉瑾经过，觉得这孩子眼神里带着澄澈聪慧，便留了下来，给了应安当徒弟。那时候，应枫才七八岁。
那太监看着孙公公，尴尬地一笑，赶紧道“哪里哪里，不过奴才瞧着往年送来的人里，公公留下的大多是年轻些的，这才自作主张，选了些年纪小些的过来，不过公公放心！这些小畜生觉得好做事，不会毛手毛脚的给添麻烦！”
孙公公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今年新跳上来的小太监？”
孙公公听了这个声音赶紧转回身，带上跟刚刚那太监如出一辙的谄笑媚声迎了上去。
“哎哟，小蒋公公！哪里劳烦您亲自走这一趟？奴才一会儿把人给你送到您屋子门口去给您看便是！”
原本低着头看地的霍祁暄听了这话抬头。小蒋公公？就是蒋桓的那个徒弟蒋凌吗？
霍祁暄这几日已经见过了应安的那个徒弟应枫了，他可对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太监很有好感，他爹爹曾对他说过，不出意外，他身边的大太监会从应枫和这个蒋凌中出一个人，应枫他瞧过了，如今正好看看这个蒋凌。
长得倒也是白净，霍祁暄抬眼打量着蒋凌，小手摸了摸下巴，就是这眼神，总是一种俯视感，感觉看不起人，这让霍祁暄不大喜欢，这日后怕会是个狗仗人势的主儿。
霍祁暄正打量着蒋凌，正巧跟他看过来的目光撞上，霍祁暄一挑眉，倒没什么躲闪。
霍祁暄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可真是跟霍凉瑾像了八成，蒋凌看了他这模样，下意识的一个瑟缩，随后意识到自己竟对着一个小孩子害怕，立马凶狠高傲地回视回去。
“行了，就他吧！再加上最那边的两个，留下。剩下的带回去吧。”蒋凌直接指了霍祁暄，而后才往别的方向指了两个人，最后回身跟那孙公公说道。
“啊？小蒋公公，这个小奴才是不是太……小了点？”那孙公公见蒋凌点了霍祁暄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蒋凌只是嗤笑着看了孙公公一眼，一脸蔑视，直接带人转身走了。“杂家刚刚点到的都跟上！”
霍祁暄一脸不可置信，他是要跑到八方朝仪外去的，这个蒋凌分明就是要把他带到他亲爹霍凉瑾所在的书墨斋那边去。
“小畜生！还不赶紧跟上！”见霍祁暄不动，旁边带他过来的太监干着急。
霍祁暄听了这太监的话狠狠皱眉，转头就要走，却被蒋凌吩咐的小太监一把抓住，拖了过去。
若是在平时，霍祁暄定会直接回脚踹过去，毕竟他的武不是白学的。但是如今在霍凉瑾的地界上，他可不想闹大把老虎引过来，所以只能先忍着，等着一会儿好找机会跑掉。
“啧啧，这年纪啊还真是刚刚好！你老老实实地听杂家的话，这前途啊，那可是不可限量的！”蒋凌咂咂嘴，看着被拖过来的霍祁暄。
年纪刚刚好？低着头挡住自己视线的霍祁暄双眼一眯，立马意识到这个蒋凌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估计是蒋凌生怕最后霍凉瑾在他和应枫之间选了应枫而没选他，小主子身边没了他们这边的人，被应安师徒一手把控，所以留了个后手，找个年纪相近的小太监，试着先入了皇上的眼，塞过去。
呵，倒是心机不浅，霍祁暄稚嫩的小脸闪过一抹冷笑。
霍祁暄还是被带到了霍凉瑾的御书房——书墨斋的小茶间里。
送茶？！霍祁暄端着茶杯站在书墨斋的门前，小眉头狠狠地皱着。
他站在这里都能听到里头大老虎的冷声冷斥，现在进去，不是等着被抓包吗？！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身边，带他过来的茶水间的掌事刘公公不耐烦地斥责。
在廊下站着的蒋凌见霍祁暄这副模样也是皱眉，赶紧过来，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泠畅儿过来禀告。
“清淑娘娘来了，可要进去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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